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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鲜卑此次进攻也是有迹可循的。
早在起义军降临初期,程远志与邓茂席卷幽州的时候,鲜卑就已经派人遥相呼应,逼得幽州不得不分兵镇守各郡边郡,所以才有了渔阳太守招募玩家讨伐黄巾军的任务。
众所周知,草原不擅耕种,极度缺少粮食,所以常常会在秋冬季节寇边劫粮。
今年又是起义军降临的特殊情况,大乾战火四起,无法给到幽州足够的支援。
而草原那边,宇文氏打垮了慕容氏,又使段氏臣服,即便各部族有些小乱子,但统一的格局已经形成。无论是出于对资源的渴望,还是缓解强行统合各部而造成的内部矛盾,南下都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谁都没想到,内附的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背刺大乾,右北平郡的长官们更是失了智似的,送出十几个关键人头,导致守军士气大降,瞬间让局势恶化到州牧不得不发榜求助玩家。
传令兵走后,段落看向张异,问道:“安乐县那边的情况如何?”
“回禀君侯,赵府君派遣的代理县令已于今晨抵达,好在昨晚我就已经完成了抄家任务,新得来的财物还在路上,优质战马的来源,应当也是右北平郡,或许与内附杂胡有关。”
“属下先行赶回,是因我家在右北平郡的商队传来密信,说是宇文延圭此次来犯带了足足十万兵马,又有各路杂胡带路,所以轻而易举地占领了俊靡县,昨天甚至还有鲜卑突骑越过长城杀到无终城下。”
“这是详细情报,请君侯过目。”张异说着,从袖中取出数份密信。
随着段落封侯拜将,又经过这次私盐案与勾结反贼案,张异在张家的地位迅速抬升,已经可以接触到部分核心的东西。
这些密信原本是不能落于旁人手的,但张家却任由张异带出,其中投效的意味显而易见。
段落展开密信查看,真实的情况比设想中的要糟糕许多,草原这次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也不为过。
除了在右北平郡主攻的宇文延圭部,鲜卑还在辽西、上谷、代郡等地陈兵对峙,使得各郡长官不敢轻易将守军尽数派去支援右北平。
其中最惨的还得是辽西、辽东等郡,它们有部分领土处于塞外,时不时就会有对峙的鲜卑兵过来劫掠一波。许多在此建村,等待文明区互通的玩家不堪其扰,纷纷龟缩到各县城里避难。
另外,密信中还有些边边角角的消息引起了段落的注意。
信中提及,有一支队伍曾在俊靡县死战,在最关键的时候,阻断了鲜卑兵的追击,为右北平郡守军争取到宝贵的时间重新组织防线。
这支队伍共有三位领头者,分别是头戴金箍的行者、蓄着络腮胡的僧人以及银甲银盔的俊俏小将。
前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戒刀与禅杖在他们手中成为索命利器,让鲜卑兵望而却步。
而那俊俏小将的表现也不遑多让,立于长城之上,屡屡弯弓击杀对方的中低层指挥官,最后更是一箭射断敌人军中大旗,令得守军士气大振,守住了那片长城。
信中还提到,这支队伍刚加入守军的时候不被太守重视,克扣粮草是常有的事情。因为这事,还闹出过许多不愉快。
后来,他们为了壮大队伍,还吸收了一群打着冯太守旗号的老兵,使得克扣粮草的情况愈演愈烈。
这群老兵被认为是数年前的逃犯,现任太守要求将这些人法办以明正典刑。前来拿人的官吏被喝了酒的花和尚打得满地找牙,含恨而去。
直到长城守卫战后,他们的待遇才得到提升。
段落看罢书信,点头道:“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属下也是收到傅县君命令,回来协助新任兵曹做些兵丁征集与输送的事情,这便要返回县衙了。”张异连忙行礼,然后火速离开。
段落将他送到府外,又给苏枕云发去消息询问对方是否参与这次任务。
话说回来,这几天和苏枕云联系得比较少,偶有几次对话,也只是她来汇报狐奴县收尾工作的进度,搞得大家真的像上下级似的。若非有扈三娘跟随,还能从赵续的报告中得知她的情况,段落都得怀疑她是不是遭遇了来自玩家的危险。
好友系统还没有动静,段落吩咐个守卫去召集领地内的文武们到领主府前厅议事。
刚入前厅,他便看到个窈窕的身影像木雕般钉在桌前。
是冯青婵。
“青婵今日不是要送胡筠素返回行田村吗?”
突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让少女身子抖了下,她转过头,已是满脸泪痕。
段落瞥了眼被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的密信,心中了然,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珠,温声安慰:“右北平郡马上就会大乱,很危险,你可别乱跑,否则会让那些故人们为难的。”
冯青婵默然,右北平郡是她想回,却不敢也不能回去的地方。
她如今尚是被通缉的罪人身份,若现身右北平郡,不止她自己要被拿下治罪,就连从前帮助她逃命的人也将会受到牵连。
她正是明白其中要害,才没有提出让段落带她一起去右北平郡。
段落擦去她的眼泪时,指腹传来的温度带着些湿润的感觉,让冯青婵觉得喉咙堵得慌,忙退开半步,胡乱地在眼睛旁边抹来抹去,白皙的俏脸擦红了一大片。
“老爷不必担心我,这次出征要格外小心,那些草原蛮子最是凶狠,我爹爹说过……”
段落笑道:“嗯,听说草原人进来是杀一路抢一路的,你爹爹当初在明知没可能守住城池的情况下,坚持到了让城中百姓安全退出,所以后来的那些人才会以你爹的名义去与异人作战,希望能让朝廷给你父翻案。”
“就连只和我们有一面之缘的武松和鲁智深都在为此努力。”
原本段落还想要用冯青婵与扈三娘来和武松、鲁智深拉拉关系,但现在瞧着美人落泪的模样,心中一软,话到嘴边就改了口:
“你等我从右北平郡回来,我会在那边打探你父亲葬在何处,等战事平息,我再带你去祭拜。”
算了,让她写信给武松、鲁智深套近乎什么的,太刻意了。
冯青婵愣愣地望着段落,美眸蓄满泪水。
自从以“家伎”身后苟全性命之后,她是一点都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唯一一次争取还是为了避免沦落风尘。作为罪臣之女,有寄身之所已是万幸,如何能贪图更多呢?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美好而婉约,不会轻易被人知晓。
以冯青婵自己的心思来说,少女的诗篇也是可以如大河落日般豪放壮阔的,但终究是贱籍身份,哪怕是少女情怀,也只敢用约定弹琴演乐来暗戳戳地表露。
但是当他主动提起自己一直渴望的事情时,心中情愫霎时便如波涛般汹涌激荡。
冯青婵从怀中取出贴身的玉佩,挂到段落腰间,柔声道:“这枚玉佩,与我父的私章无异,老爷去了右北平郡,见到父亲旧部,出示此物,或许能得到他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