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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杜诗诗被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她捂着脸悲愤地看着莫问,哭喊道“老爷你这是定了我的罪了么?”
莫问气得发抖指着她怒斥道:“你说,这事除了你还有谁会做?平时你做任何事我都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倒长了你的威风,连我的子嗣你都敢动!你眼里还有没有?”
听了莫问毫不留情的斥责,杜诗诗又气又恨想也不想一副豁出去的态度:“老爷,要问这府上谁会做,那么我就告诉老爷,这府上除了老爷谁都会做!”
“简直一派胡言,难道冷姨娘自己也会做么?”
莫问听了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上去再打她一个耳光。
谁知道杜诗诗却嗤之以鼻道:“这冷姨娘不是没事么?谁也不能担保是不是她自编自演想陷害于我!老爷你想想,这冷姨娘出了事,这最倒霉的是谁?还不是我么?你说,以你对我的了解我会做这么笨的事么?”
莫问微一沉吟,眼犀利如刀地打量着她,杜诗诗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手狠狠地抹了抹唇间的鲜血,毫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这事她没做当然是理直气壮。
看了杜诗诗半晌,见她不像作假,莫问眼芒轻闪,努力的吸了口气又道:“话虽这么说,可是这府里里里外外全是你管的,现在出了这事,你就是失职,与你亦是脱不了干系的。”
杜诗诗听了脸色一白,惨然道:“如果老爷以这样的罪名定我的罪,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以谋害子嗣定我的罪,我就是死也不会认的。”
她本以为她这么说能换得莫问的心软,没想到莫问却是正等着她说这句话呢,只听莫问语锋一转道:“既然你这么说,行,你暂且把当家的权力交给离儿吧。”
“老爷你说什么?”
杜诗诗踉跄地退了数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问。
不相信这种绝情的话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她从十五岁跟了他,以一个侍郎府的嫡小姐身份给他作了妾,跟了十几年,为他做牛做马,处理家务,没想到到头来,他喜新厌旧也就罢了,还把她现在唯一的权力也要收走,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一刻她又是悲伤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他的话好似万把钢刀扎进了她的心,比刚才一记耳光还要狠毒。
她拼命地睁着眼睛,不让泪流下来,透着朦胧的泪眼,她想努力看清这个陪伴了十几年枕边人,可是看来看去却越看越迷蒙,。
她凄惨一笑,笑自己的痴傻。
原来她从来没有看清过他,亏她这十几年还天天沾沾自喜独得了莫问的爱过,原来他对她根本全然是利用,没有一点的情感,她就是一个傻瓜,一个被他玩于股掌之间的傻瓜!
她心如死灰!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有一瞬间的柔软,可是想到这个机会,他瞬间又冷硬无比。
“我说你把当家的权给离儿吧。”
莫问的眼一闪,再次强调地说了一句却不敢再看她,怕对上她眼中的伤悲,怕她眼中流露的讥嘲,亦怕自己会愧疚。
不管怎么说他与她十几年的感情,他亦是真心爱过她的。
可是现在她太让他失望了,一件事接着一件让他对她的情意慢慢消失殆尽,莫言儿已然没有了利用价值了,她唯一的用处就是还是侍郎府的小姐,可是这一切与子嗣相比就是微不足道了。
皇上已然答应如果他有儿子定会封为候爷,试想一个候爷怎么可能是庶出的呢?
所以只要梅儿生了儿子梅儿必须要扶正!
秦飞燕为人和气,这十几年都能容忍杜诗诗为所欲为,如果扶正梅儿为平妻,秦飞燕纵是心里不舒服却也是绝然不会说什么的。
但杜诗诗便不同了,她这一辈子就想着当正妻,可是她偏偏不争气没能生出个儿子,让他想将她扶正都没有理由。
一旦他扶了梅儿,她必会闹个天翻地覆,而且她掌管了将军府数十年,关系已然根深地固,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已然全是她的亲信,今天的事给了他一个警示,他怕一旦他真提拔了梅儿,到时就不是提携了梅儿,反而是害了梅儿了性命。
所以他要在梅儿生出儿子之前帮梅儿把所有的绊脚石都除去,这杜诗诗就是首当其冲的。
夺其人先夺其职,所以拿管家的权力来做文章。
但他知道以梅儿的资历太浅根本斗不过杜诗诗,所以他让杜诗诗将管家权交给了莫离殇。
他相信以莫离殇的手腕与能力会在一两月之间将这将军府大换血,而且莫离殇应该在二百日后就消然死去,这管家权到时他就能十分轻易地收回交给了冷玉梅的手里。
这时他有些感谢这次的下药事件,不然他都不知道以何什么突破口名正言顺的收了杜诗诗手中的权力。
“大小姐只是一个外人,老爷却要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一个外人么?”杜诗诗不甘的问道。
莫问脸一板道:“离儿是我的女儿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怎么会是一个外人呢?”
他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杜诗诗,她惨然道:“原来这府里我才是一个外人。”
听了她的话,莫问心中有些不忍,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想起了十几年的恩爱,他涩了涩道:“其实你这也交出管家的权力也是暂时的,今天不管怎么说我都得给众人一个交待,你先让离儿替你管着,等过一阵,离儿嫁去了西秦这权力不是还回到你的手上么?”
杜诗诗听了眼微微垂下,掩住了内心的苦涩与暗嘲,她与莫问夫妻十几年,能不了解莫问么?
只要他真心帮她,何惧什么人言?
这分明是敷衍之语!
这权力交出去容易,要收回来却是千难万难。
这四个小妖精一个比一个妖娆,又都出自于小家小户的人,眼皮子薄得很,看着这掌家权能不个个跟苍蝇见着肉似地盯着?
只要耳边风天天地吹,到那时还有她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一阵凄苦,脸上却绽开了娇怜地笑容,那一抹清颜仿佛雨打芭蕉透着楚楚之姿,她泪眼婆娑道:“老爷可是说的真的?”
莫问微微涩了涩,柔声道:“当然是真的。”
“我就知道老爷最疼我”
杜诗诗垂着泪扑到了他的怀里,脸埋入他的怀中那眼一闪间闪过了玉石俱焚的坚决。
莫问轻叹了声,搂住了她,这权力是让她交出来了,还是得安抚一下的。
纤细的手柔若无骨的攀上了他的衣襟,滑腻的指来回于他的胸前,惹得莫问身体有些燥热,这中午吃的不乏一些活血食物,倒催生了些许的情欲,加上莫问有心补偿于她,竟然让他情动了。
他猛得抱起了杜诗诗往他的书房走去,快步如飞。
杜诗诗假作娇羞紧紧地抱着他,唇若有若无的轻触着莫问的颈动脉,让他禁不住地热血沸腾,只嫌路途太远。
这新来的小妾虽然年轻貌美他自是有着新鲜劲,但床弟之间毕竟不若杜诗诗放得开且销魂蚀骨。
杜诗诗眼中却饱含了算计,冷玉梅的孩子她是决不会让生出来的,这权力交了也好,要是冷玉梅出了什么事,可全是莫离殇的责任,而她只需要在这期间怀上莫问的孩子,到时她还怕权力不回来么?
两个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却都装作情深不已,竟然还迫不及待地上了床。
这晴天白日的书房外都听到了杜诗诗疯狂的喊叫声,让人面红耳赤不敢从边上走过。
“真不要脸!不要脸!”
冷玉梅听到丫环怜儿的回报时,气得小脸发白,没想到她精心布置的陷阱就这么被杜诗诗轻易的解决了,更让她无法忍受地还让杜诗诗爬上了莫问的床!
这浪叫声都快响遍整个将军府了,这大白天的要不要脸?
“三姨娘你别生气了,小心伤着了小公子。不过杜诗诗亦不有落着好,听说她的管家权被将军给收了。”
“收了?”冷玉梅眼睛一亮又有些许的雀跃,忙不迭道:“可知道是给谁了?”
“听说是给大小姐了。”
“大小姐……”冷玉梅脸色一黯,不甘的低喃着。
“三姨娘这权在大小姐手里倒也不错,大小姐必定是要嫁人的,将来这权迟早是要交出来的,而且有大小姐在,她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唉,希望如你所说吧。”冷玉梅听了稍微感觉好了些。
这时听到小怜在门外道:“三姨娘,大小姐差人送了两件礼物来。”
“礼物?什么礼物?”
冷玉梅呆了呆,今天她看莫离殇的脸色不是太好,怎么还会给她拿礼物来?
“是一卷字还有一副棋子。”怜儿很麻利地将两件东西呈了上来。
冷玉梅展开字卷,但见上面写了个“好”字,这字写得龙飞凤舞,真是漂亮之极,而那副棋子却极品软玉,颗颗晶莹玉润。
沈嬷嬷看了眼字又看了看这棋子,笑道:“这大小姐倒真是雅致之人,这字看着舒心,这围棋又是养性,想必是要三姨娘静心平气好好养胎。”
冷玉梅并不答话,只是看着两件东西默不作声,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沈嬷嬷,你以为大小姐吃饱了没事做会关心我们这种人么?”
“噢”沈嬷嬷不解地看着冷玉梅。
冷玉梅冷冷一笑道:“哼,好字取其谐音就是好自,围棋子又称围子,这连起来不是好自为之么!大小姐这是警告我来着,让我好自为之。”
“原来这两件东西还有这个意思,大小姐真是会弯弯绕。”
“她是气我这次差点把大夫人拉下水,心中对我不满呢!”
说完冷笑道:“她倒想得美,利用我去跟杜诗诗斗,却想把自己摘干净,殊不知倾巢之下无完卵,她能摘得干净么?”
“哎呦,三姨娘可不敢这么说”
沈嬷嬷听了心头一跳,急道:“你与二姨娘斗,那没问题,可是你千万不能跟大小姐斗,先不说大小姐终是要嫁出去的,你斗着可没有半点的意思,再说了,大小姐现在可是西秦的太子妃,就凭着西秦太子对她的宠爱,你得罪了她可就是得罪了整个西秦,何况,咱们不能逮谁斗谁,这样树敌太多于已不利。”
“这个我省得,我也这么一说,我怎么会跟大小姐斗呢?我只会拍好大小姐,大小姐可是我的坚强后盾,不过等我生了这个儿子后,站稳了将军府,到时……”
沈嬷嬷听了连忙打断了她道:“三姨娘,这大夫人向来不管事,当务之急还是把胎养好,等生了个少爷,这将军府还不是由着你横行霸道,到时只要把二姨娘给处理了,您就从此高枕无忧了。”
听了沈嬷嬷的话,冷玉梅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啐道:“什么横行霸道,说得这么难听。”
“嘿,瞧奴才这张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话间沈嬷嬷轻轻地掌了自己一个嘴。
“扑哧”冷玉梅轻笑了声。
沈嬷嬷才松了口气,不过心头却有些忧思,不知道这次把宝押在冷姨娘身上是对还是错了,这冷姨娘虽然是小家碧玉却心气不小,而且有些恃宠而骄,这可是祸不是福啊!
当下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听冷玉梅悠悠道:“沈嬷嬷,你说我这肚子里会是小少爷么?”
“自然是小少爷,您不是爱吃酸么,酸男辣女啊。肯定是小少爷。”沈嬷嬷亦是希望生个小少爷,这样一人升天鸡犬得道了。
“唉,可是我也爱吃辣的。”冷玉梅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安。
“辣的?”沈嬷嬷也呆了呆,不过到底是老人,她突然眼睛一亮喜道“难道是龙凤胎?”
“什么?龙凤胎?”冷玉梅亦抵制不住惊喜,猛得抓住了沈嬷嬷的手。
“其实要知道是不是怀得儿子,只要找民间经验丰富的婆子来搭个脉就知道了”
沈嬷嬷想到民间有一种可以通过推摸切诊辨别怀的男胎女胎的人叫看胎婆。
“真有这种人么?准不准?”冷玉梅大喜过望,激动的站了起来。
“哎呦,你可坐好了,小心点。”
沈嬷嬷连忙将冷玉梅安顿好后才道:“当然准,听说好多高门大户都重金请她们去看呢。”
“这是为何,难道大门户还怕养不起孩子么?要是怀了女儿就不要不成?”
沈嬷嬷轻笑出声道:“这个二姨娘你却是不懂了,这得看什么人请了,要是主母请的,如果妾室怀得是男儿的话,必会想法让这孩子流了,如果是妾室请的,必会千方百计地保住这个孩子。”
“原来如此,那嬷嬷你快帮我找找这看胎婆,让看胎婆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怀得男胎,如果确认了也能让将军高兴高兴。”
“好的,不过这事要秘密而行,说句不好听的,姨娘莫要怪罪。”
“沈嬷嬷快说,这都是为了我好,哪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
“万一……奴才可亦只是说万一……”
沈嬷嬷看了看冷玉梅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不愉地才接道:“万一怀的是个小姐的话,被人知道了,尤其是被二姨娘知道了,您就不妙了,所以这事一定要做得隐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嗯。”
“三姨娘,等过几日我找着人了,只说是我娘家的表妹来看我,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好,有劳沈嬷嬷了。”
冷玉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妆盒里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了沈嬷嬷,有些迟疑道:“这些可够了?”
沈嬷嬷见了眼波轻闪,随即笑道:“够了够了。”
心中却是有些意见,没想到这个冷玉梅出手这么小气,这请个看胎婆就得一百两,自己这次倒是白忙了。唉,小家子人家出来的,就这些气量。
冷玉梅哪知道她心里想的,兀自还在心疼呢。
虽然将军疼她爱她,但给的都是些吃的用的,可是钱银却是按着规矩给的,她又不能开口问莫问要钱,莫问定会问她要钱作什么,到时她就没话可说了。
要说莫问给的首饰倒是不少,可是那些她也舍不得拿出去换钱啊。
过了几日,莫离殇正在看着医书,却见如诗进来笑道:“小姐,你道怎么的,那冷姨娘竟然着人请了个看胎婆,看来是想儿子想疯了。”
“噢?”莫离殇眼眨了眨,笑道“她就不怕看出来是个女儿从此失了宠?”
“这倒不怕,那个看胎婆在外宣称只是沈嬷嬷的娘家表妹,想来不会让人知道。”
莫离殇听了似笑非笑道:“你不也知道了?”
“嘿嘿,小姐,你也不想想,咱们是什么人?”
“不要小看别人,这府里杜诗诗把持了十几年,能没有她的耳目?恐怕这冷姨娘有一点的异动都被她掌握在手中了,可笑冷姨娘还不自知。”
“这将军真不是东西,把杜诗诗的管家权夺了不交给那几个姨娘却交给你小姐,这要出了什么事,小姐倒成了替罪羊。”
“他自是算计地很好,可惜这世事真得都能按他想法去做么?”
莫离殇冷冷一笑,然后吩咐道:“你让人盯着点各房姨娘,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跳梁小丑都该活跃了。”
“这个小姐放心,”说到这里如诗突然不怀好意道:“昨儿个将军真是迫不及待竟然晚间就宿在柳如烟的房里了,听说一夜都没停过,真不知道将军哪来的这么好的精力,下午才跟杜姨娘颠鸾倒凤一番,晚上又这么辛苦耕耘。”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啐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些真是不害臊。”
如诗讪讪地笑了笑,突然恶毒道:“他就是做到马上风,都不可能再让任何女人怀上孩子了”
这话让莫离殇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问道:“如诗,你曾经研制过多子丸,如果父亲服用了是不是还有用?”
“怎么?小姐改变心意了?”
莫离殇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不答却问道:“有没有用?”
如诗沉吟了一会道:“绝子散将军服用的时日并不多,如果食了多子丸应该还有效果,小姐,难道你想再有个弟弟么?”
“弟弟?”莫离殇冷冷笑道:“我的弟弟只能是我娘与她心爱人生的,至于父亲的孩子与我无关。”
“那小姐要做什么?”
“想试试人心,想试试父亲对杜诗诗的爱到底有多少,想这次让杜诗诗再无翻身之力。”说完眼中一闪而过狠戾与毒辣。
“什么?你再说一遍”梅园内,冷玉梅面如死灰抓住了看胎婆的手不放,不敢置信地瞪着看胎婆。
“对不起,姨娘啊,这胎儿就是女胎,我看了这么多年不会看走眼的。”
看胎婆挣了挣没有挣脱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真的是女孩……”
冷玉梅此时如被抽干了力气般的瘫倒在床,连看胎婆走了都没有在意。
“三姨娘,这还得早做打算。”
沈嬷嬷送走了看胎婆后进来看到冷玉梅失魂落魄地样子叹了口气。
她亦是十分的气馁,没想到好不容易脱离了底尘做到了管事嬷嬷,只要冷玉梅怀了儿子,她就跟着享福,没想到却是个丫头片子。
看来她还是早投明主才是,可是投谁好呢?
“沈嬷嬷,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冷玉梅如看到救命稻草般抓住了沈嬷嬷不放。
沈嬷嬷安慰道:“你先别急,容老奴想想,定会想个妥善的办法的。”
忽然冷玉梅眼睛一亮道:“对了,你去找人,多找几个孕妇,到时有生儿子的就把这儿子跟我肚子中的孩子换了。”
沈嬷嬷直想翻白眼,真是个蠢货,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要是杜诗诗做还真能做得天衣无缝,可是你是谁啊?
无根无底的一个小妾,还没有实权,又没有钱,这府里这么多的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想瞒过众人真是不异于痴人说梦。
想归这么想,沈嬷嬷只是摇头道:“三姨娘这不可能,如今这府里的人都是杜姨娘的手下,这生孩子的大事能瞒得过杜姨娘么?”
“不是现在由大小姐管么?”冷玉梅急道:“等我生时那会都是由大小姐的人掌家了,哪还有杜诗诗什么事?”
“哎哟三姨娘,你难道不知道大小姐比杜姨娘更厉害么?这子嗣的事事关莫家荣耀,莫大小姐更不会任你胡来的。”
“那我怎么办啊?这将军都知道我是怀了儿子,他现在天天都盼星星盼月亮般等我生下儿子,到时我要生了女儿的话,将军还会待见我么?我就从此不能翻身了,我才十四岁,难道就这么老死在将军府么?我可不要像大夫人一样活着啊!”
冷玉梅已然没有了主张,拉着沈嬷嬷不放,哭哭啼啼不已。
沈嬷嬷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心里直道倒霉摊上了这个只会争权却没有手段的人,看来还是得另找高枝才是。
过了一会沈嬷嬷才道:“你先莫急,容奴才出门转转好好想想。”
冷玉梅虽然不愿,但事到如今却亦是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嬷嬷离去。
沈嬷嬷沿着湖转了数圈,作了强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在傍晚没人的时分趁着别人不注意,走到了冷香院中。
“沈嬷嬷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莫离殇端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眼微歔,那样子却是威仪无比让沈嬷嬷莫名的心惊肉战。
心中暗道,这主子就是主子,不象那半吊子不是主子的料偏要强当主子,这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比之下,才明白莫大小姐才是真正的主子风范,只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人五体投地。
听到了莫离殇的话,沈嬷嬷忙不迭的回道:“冷姨娘怀得是女胎。”
“噢?女胎就女胎呗,这第一个怀女胎,而后就容易怀男胎了。”
莫离殇毫不在意的语气让沈嬷嬷心掉到了冰谷里,只觉这次是来错了,本想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莫离殇能落个好,给以后铺条路,没想到这仿佛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人家大小姐根本不在意!
正在她懊恼之时,莫离殇却道:“不过沈嬷嬷倒是有心了,正好是我刚接手府上的事,说明嬷嬷对我还是忠心的。如诗,赏。”
“是”
如诗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元宝递给了沈嬷嬷,笑道:“嬷嬷对小姐的心,如诗亦承情了。”
“应该的应该的……”
沈嬷嬷两眼放光盯着手中的金元宝,不敢置信,她活了这么大没见过金元宝呢。
这大小姐出手就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与冷姨娘相比不能同日而语曰!这下她深信自己是投对人了。
她将金元宝放好后,感激道:“大小姐有什么可吩咐奴才去做的?奴才一定舍了命都会做到。”
“我们家小姐身边有我们侍候着哪有劳动嬷嬷的地方。”如诗听了扑哧一笑,微顿后才作关心地问道:“这事杜姨娘可知道?”
“自然不知,奴才知道后第一个就告诉大小姐了。”
沈嬷嬷连忙信誓旦旦地说道。
莫离殇听了淡笑赞道:“你做得很对,如今我正掌着家,不希望看到混乱的局面。”
“大小姐放心吧,这点奴才可以以性命保证,除了冷姨娘与我外只有小姐与如诗姑娘知道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如诗送送嬷嬷,嬷嬷以后常来走动啊。”
“会的,谢谢大小姐。”
沈嬷嬷见莫离殇虽然威仪却透着亲切,更是思量此次是投对人了。
就在她跟着如诗出门时,却听到如画问:“小姐,冷姨娘怀了女胎要是将军知道了就惨了。”
“唉,可怜的女人,要是没有怀倒反而好了。”
“是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杜诗诗那碗汤给流了呢。”
“如画!休得胡说,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父亲的骨血。”
听了这四句话,沈嬷嬷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似乎有指路的明灯在指点了她,她告别了如诗后兴冲冲地往梅园跑去。
“沈嬷嬷,你说什么?你竟然要我堕胎?”
冷玉梅咬牙切齿地盯着沈嬷嬷,不敢相信她居然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是的,难道冷姨娘想要生出这个小姐来?难道冷姨娘想从此就伴着小姐孤苦伶仃么?先不说你自己,就算是小姐,一个庶出的小姐就是不受人待见!
除了受尽的白眼尝尽了人间的冷暖还会有什么?
老奴在将军府里十几年,看透了人心,身为嫡小姐的莫大小姐小时候亦过得不是很如意,而含金戴玉的二小姐却始终活在庶女的阴影之下,所以冷姨娘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沈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冷玉梅有了些许的松动,她抬头看向了窗外,清冷月色之下,将高低房屋挥洒一片银华,那房屋也许已然矗立数百年了,可是里面是灯火辉煌歌舞升平还是凄凄惨惨年华老去却是无人而知了。
她知道那些人前的辉煌是阴谋与杀戮换来的,女人的战场不比男人更温和,她们亦是踩着尸骨平步青云,她们亦曾害怕,亦曾愧疚,亦曾心痛,亦曾旁徨,亦曾流泪,亦曾挣扎…。
可是想到她将伸出自己美丽的指尖却扼杀自己腹中的生命,她痛苦地想要尖叫!
那种压抑的痛让她崩溃!
“冷姨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下杜姨娘不知道你怀的是女胎,所以你出了一切事还能推到她的头上,一旦她知道你怀的是女胎的话,你就是想做都来不及了,你从此就等着独守空房孤苦一生吧!”
“沈嬷嬷,我舍不得啊!”
冷玉梅听了心如刀割,哭得泪眼迷离,她将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天知道她是多么爱这肚子的孩子,可是却要亲手了解了她。
这真是太残忍了。
“姨娘啊,不是老奴说了,只要你打了这个孩子,将军定会迁怒于杜姨娘,到那时对你只会有百般怜爱,万般的疼惜,你这么年轻,还怕怀不上么?听人说一般第一个是女孩的话,第二个怀的定然是男孩,你想想,舍得这块还未成形的肉以后就是荣华富贵,这里面的帐不用老奴替你算吧?一个是人上人,一个是地上泥,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