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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风暴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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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武岳阳盯着麻耗子道。

    麻耗子没有应声。

    武岳阳和姚青两人看到对方也都很意外,姚青对武岳阳怒目而视,武岳阳暗道:“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将你绑来的,肯定是你追我追到索家岭地界上才被人家捉住的,活该!今日让你也尝尝做阶下囚的滋味。同样被绑,我还怕你么?咱看谁的眼睛瞪得更大些吧。”他针锋相对地反瞪回去。

    “我没时间审问你们,也懒得管你们是**还是土匪,这是天台山的地图。”马长官从怀中掏出一张绘制得颇为精细的地图来,让黑狼分别拿到武岳阳和姚青面前。马长官道,“何四他们关在哪儿?谁将位置指出来,立即放谁走。”

    马长官使了个眼色,麻耗子将姚青口中堵嘴的布团取出。

    姚青干咳几声,没有说话。武岳阳也没有吭声。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不招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一旦招了就会失去任何价值。

    “都是闷葫芦啊?那你们就闷着吧。”马长官瞧瞧两人,吩咐麻耗子道,“给她腿绑上!”

    麻耗子上前来利索地将姚青两腿绑在一起。

    “召集团兵集合!”马长官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黑狼和麻耗子立即跟随而出,将柴房大门重新锁上。

    武岳阳立即将身下的尖木踢出来,咬牙咧嘴地开始继续磨手腕上的筋绳。他见姚青一直瞪着自己,心头有些发毛,“你瞪我干嘛?我可什么也没说!”

    “你坏了我们天台山的大事!”姚青厉声道,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

    “你喊什么!你们让我来送信,我这不是把信送到了么?我又没给你们泄密,刚才我要是将你们水牢的位置告诉他们,我也不至于和你一起被扣在这屋子里。狗咬吕洞宾!”武岳阳怒骂道。

    “我追了你一路,就是怕你把信送错,就怕这封信落在姓马的手里。他竭力制造摩擦,无非是想挑起双方的矛盾,卯足了劲要与天台山火拼。何四一伙人的死活他都不顾,怕是早就编排好何四他们被我们杀掉的假象了。我们设法想要将何四等人仍旧活着的消息传出来,让他们团结会有所顾忌,避免交战,你倒好,直接把信送到了姓马的手里!”姚青数落道,她又气又恨,若没有绳子捆绑,定会扑上去将武岳阳暴打一顿。

    武岳阳满肚子的委屈,辩解道:“是我送到他手里的么?是他自己搜去的!话说回来,现在瞧这形势,他怕是已经将团结会牢牢控制住了,这信送到谁手里还不是一样?你瞧他手下那几个帮手,又是飞刀又是暗器的,你还指望团结会中有谁能反了他?”

    姚青恶狠狠地盯着武岳阳,说道:“你是不是无端被我们关了这几天,心中恼恨,盼着团结会把我们天台山剿灭?”

    武岳阳满脸的无辜,“哪有……”

    “你别撒谎,咱俩都绑着呢,这儿又不是在水牢,你怕什么。”姚青打断道。

    武岳阳看姚青一眼,继续在尖木上磨筋绳,他说道:“你要听实话,那我就说实话。我的确盼着团结会把你们剿灭掉。眼下日军侵华,兵荒马乱,百姓们苦不堪言,本就苟延残喘,你们不思报效国家也就算了,反倒占山为王、趁火打劫、鱼肉乡里,简直十恶不赦!我想不通我爹为什么一直留你们到现在,换做我,早出兵将你们清剿得干干净净了!”

    “呵呵……”姚青好似听到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银铃般笑出声来,却又马上阴下脸来,“你读书读坏脑子了!”

    “我哪里说得不对?”武岳阳问道。

    “有太平的日子过,谁愿意背井离乡违法作乱?你说得倒轻松,你见过变卖亲生子女么?你见过窑子里不足十岁的女孩被逼着接客么?你见过人吃人么?你当天底下的老百姓都跟你一样有个做团长的爹么?”姚青眼睛里弥漫着浓雾,又道,“天台山上没有一个善男信女,喊我们土匪、棒老二都可以,可鱼肉乡里的罪名别扣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只抢乡绅恶霸,我们天台山响当当的‘替天行道’!”

    “我不跟你辩,恶人总有作恶的理由,全无道理可讲!”武岳阳扭过头去。

    姚青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柴房中两人安静下来,可是院子里逐渐闹腾起来,脚步声呼喊声连成一片。

    武岳阳面庞突然痛苦得扭曲起来,紧接着露出一丝微笑,他费劲地抽动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将磨断的筋绳抖落,“你就在这柴房里替天行道吧,恕不奉陪。”武岳阳解开脚腕上的筋绳,左右活动一番发麻的双腿,又揉揉磨破的双腕,迈步走向门口。可是他手还未搭到门上,门外的锁链就就哗啦啦一阵响动,紧接着两扇木门由外向内被推开。

    武岳阳手脚麻利地将脚边解开的筋绳踢到墙角,又将手背到身后,躺倒在地。武岳阳见来人正是何四的父亲何保长。

    何保长进屋后小心地将房门掩上,他眯缝着眼睛不住地打量两人。

    “何保长,你可来了。”武岳阳带着哭腔道。

    何保长掸了掸身上的白衣,斜睨着武岳阳,“你盼我来干嘛?”

    “何四叔让我给你捎信,可是晌午你不在。”武岳阳道。

    “你说什么……何四没死!?”何保长上前来,俯身瞪着眼问武岳阳,满脸的震惊和企盼。

    “好端端的在天台山上呢,我今早刚被从山上放下来。”武岳阳咽着唾沫道,他感觉喉咙里快要冒出火来。

    “他给我捎什么信?信呢?”何保长伸手要道。

    武岳阳摇头道:“被你们的人搜走了,还诬陷我是奸细,把我绑起来关在这儿。”

    “你别诓我,我可是听说你从天台山过来找我,才冒险拿了钥匙赶来,你倒说说,我凭什么信你,何四可给你什么信物了么?”何保长瞪着泛红的眼睛问道。

    “哪有什么信物,当时我下山急切,连信都是藏在裤裆里才带出来的。而且那信是用血书写,我猜何四叔想到你认识他的笔迹,哪会想到额外附带什么信物。”武岳阳解释道。

    “你果真油滑得紧,真该将你扒光了搜查!”姚青冷冷道。

    何保长看看姚青,又盯着武岳阳道:“信被谁搜走了?”

    那封密信当然是被武岳阳以壁虎断尾的方式甩给了麻耗子,他哪里敢如实相告,悄悄将“甩”改作“搜”,“被你们那满脸麻子的小哥儿搜去的。”武岳阳舔舔嘴唇,又道,“不过,我偷看了那信。”

    何保长捋了捋胡子,问道:“那你记着信上写了什么么?”

    “我虽然只看了一遍,所幸信上字不多,我记忆还算好,背给你听,绝不会错一字。”武岳阳闭了眼睛,默背道,“我等囚于和尚衙门后院水牢,性命无虞。马氏深有城府,为坚其位,或欲假贼手以除我,其身份可疑,可至县衙验其名址以处之。另,贼无意交战,可私使谈判,如能换回我等,不可吝惜条件,万勿逼迫以绝其心。慎之慎之。”

    何保长眼珠微转,略作沉吟,厉声叫道:“你莫在这演戏了,我儿多少也读过几年书,写给我的信,信头信尾总少不了‘父亲大人膝下,跪禀者’和‘颂祝、叩上’的问候语,你要弄假,也弄得高明些!”

    不待武岳阳驳斥,姚青气不可耐道:“你这老儿好不糊涂!你儿关在水牢里,性命攸关,写这几个字不知冒了多大的风险,哪还顾得啰嗦什么问候语?荒唐!”

    武岳阳感激的看了姚青一眼,道:“何保长,你信不信我,都不影响你去验查那‘马氏’的身份,也不影响你私下派人到天台山核对何四叔他们的生死。”

    “哼,那得需要时间啊。”何保长冷哼道。

    “明日你就派人去嘛。”武岳阳道。

    何保长面如死灰,说道:“可是今晚团结会就去围剿天台山了,他们已经出发了。”

    武岳阳顾不得假装,一个激灵爬起身来,“他们已经出发了?”

    何保长见武岳阳竟然假装被绑,惊得眼珠险些掉出来,颤抖道:“我进来时,他们刚刚出发。”

    “糟了糟了糟了!”武岳阳抓耳挠腮道。

    “团结会去剿匪救人,我还没急你急个什么?”姚青讥讽道。

    “姓马的这是去杀人灭口了!他不会留着何四叔他们,你们天台山上的人也全都活不了!”武岳阳满屋子乱转,“我听见他们说预备了硫磺,这准是要烧山用……”

    何保长呆若木鸡道:“那硫磺还是我去购置的。”

    “还不解开我!”姚青叫道。

    武岳阳赶紧上前将姚青手脚上的绳索解开。

    姚青跃起前去开门,何保长拦住她,“外面还有些值守的团兵,你们出不去这个院子。”

    武岳阳拾起一截筋绳道:“只有以你当人质了。”

    “不可!他们未必顾忌我这把老骨头。你们把手绑上,我押你们出去。”何保长道。

    姚青和武岳阳对视一眼,何保长催促道:“别磨蹭了,再晚什么都来不及了!”他抢过绳子向武岳阳手上套去,武岳阳没有躲避。何保长将他双手草草缠了几圈,又将姚青双手绑了。

    将两人绑好,何保长拉开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