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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道友是受了贫僧的师父所托,特进入这个……阴阳城,来寻贫僧?”
慧灵原来连阴阳城都不知是何。
要说他又如何进入那阴阳城,说来也是一段怪异之事。
两个月前,慧灵外出游历,回归途中,偶遇一受伤猎户,被凶兽所伤,无法行动。
慧灵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心思,不仅给那猎户治疗伤处,还亲自送那猎户回家。
而那猎户的家,据他所说,就在这九马沟的某处山中。
慧灵并未怀疑其他,跟着猎户在山间停留了一晚,待再睁眼时,就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全是妖魔鬼怪的所在。
还当自己是无意碰上了那百鬼夜行之夜,便悄然寻了个渡河,试图离开。
当时他都没想过,这九马沟中,山脉连绵,如何就会出现一条那般的渡河?
随后便上了黄金坊前的那钻石长廊。
顺手给那渡河的老鱼翁渡船钱的时候,存着叫人家不要暴露自己行踪的,多给了一文钱。
不想,他那钱才给出去,那船底下居然蹿出个落水鬼!
把他吓个半死。
扭头就冲进那走廊上。
紧接着就被一片五彩光芒迷了眼。
隐约只记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堆钱眼里,然后抱着钱罐子大杀四方。
后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再睁眼时,看到面前的锦沐笙。
云兮兮在衣架那边听着嘴角直抽,摇了摇头——合着这小和尚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消失了两个月。
那浮云渡的渡船老翁,所谓的‘有缘人’,也不过就是这小和尚保命的机缘巧合而已。
真是……
说他福厚,还是说他命好?
这么想着,云兮兮又转眼,看衣架上头,来自慧灵体内的佛光。
如今还内敛薄弱,尚未成普照之态。
可若假以时日,这慧灵,必然是佛门圣灵一般的存在了。
所到之处,普济众生,邪秽尽为退散。
难怪空心和尚,为了这么个弟子,宁愿受人胁迫,引她走进无相寺,并几番暗示了。
有佛光的和尚,似乎……整个天下,不过也就只有三四个了吧?
云兮兮收回目光。
又听那边慧灵问锦沐笙,“哎?太子殿下,你是怎么回事啊?如果按照你们说的,我被那貔貅控制了,想要夺舍。你又怎么跟我对上赌桌的?莫不是,你也来救我的不成?”
龙卫围在外圈保护,并未靠近,慧灵就又变回了那个小孩子模样,有点小孩子的天性与恶作剧。
锦沐笙清湛的深眸微微变化,看了眼面前再不掩饰的慧灵。
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被衣服遮挡的那端。
顿了顿,说道,“本宫识破了一个装作兮兮的道姑,直接将她做赌注扔上了赌桌,之后便被那控制你的貔貅给拉了上去。”
当时,云兮兮正跟那狐狸面具男子说话,其实并未看清刚刚进入黄金坊里的锦沐笙遭遇了什么。
她其实是想借锦沐笙转移那一直悄悄跟着她的那狐狸面具男子的注意力,好从背后包绕,让他原形毕露。
虽然……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预料,可她却确定了两件事。
一,那狐狸面具的男子,是阴阳城中之人,嗯,姑且以为是人吧。且地位极高,可操控阴阳城四市。
二,那狐狸面具男子,对她,没有恶意。
所以才会索性不再追问他跟着自己的缘由。
倒是不曾知晓,锦沐笙从进入入口后,就被一只会蛊惑人心的画皮妖给盯上了。
那画皮妖其实本无具体形态,身上披着的那层皮,却是个画妖所作的妖画。
只要披在身上,便能让她有意勾引之人,将她认作心中最在意的那个人。
几百年来。
那画皮妖,利用这个妖画之皮,不知迷惑害死了多少人魔鬼怪。
难得见锦沐笙这般绝尘俊美又身段儿上阔下窄地勾死个人。
尤其那相貌,满面生香欲念浮面,叫她魂儿都快跟着那小郎君的眉眼神态一起飞了!
便故意靠近。
在锦沐笙的眼睛里,看到了存在于锦沐笙心底的一个小道姑的模样时。
那画皮妖心里还挺震惊的。
不过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抱住他的胳膊,笑着用熟悉的魅术,勾着锦沐笙去那赌桌旁。
她悄悄地找了庄家,说要用自己的画皮赌锦沐笙用的魂魄与肉体。
锦沐笙居然只是微微一勾唇,就答应了下来。
画皮妖登时便满心狂喜。
这极品惑人的小郎君,可算是板上钉钉地尽握在她手心里了!
反正是个凡人,还不是随她如何玩弄。
可就这么想着,在她押下赌注后,就再没抬过头来。
直到,锦沐笙邪眸森寒,却似笑非笑地将手里的牌扔出来,轻轻缓缓地道一句,“你输了。”
那画皮妖才猛地反应过来!
嘶叫着意欲反悔。
却被守护黄金坊的贞女子,一鞭子抽出了她披在身上的画皮,之后,魂飞魄散!
锦沐笙不知的是,他不过只伸手一回,就叫一个成形五百多年的老画皮妖,烟消云散。
紧接着,便出现那浮空赌桌。
他也被无形的力量上托,直接坐在了那赌桌旁边,意外地看到了对面的慧灵。
之后的事,云兮兮便全都知晓了。
慧灵听着锦沐笙这句话,跟没说似的。
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又问:“那太子殿下又为何到这九马沟来啊?皇宫那边能走得开?陛下的身子,可还好么?”
锦沐笙转过头,看了慧灵一眼,摇头,“本宫来此处寻龙胆花,为父皇的药做药引。”
龙胆花?
那边的云兮兮一怔,搔了搔下巴,莫名觉得熟悉?
慧灵听锦沐笙话说一半,又没说完,不由气馁。
很想掰开这太子殿下的嘴大吼一句——你就不能多说两句?你这嘴,莫不是金子镶的不成?!
可他也只敢心里头抓狂,撇撇嘴,又转过头,隔着衣架问云兮兮:“那小道友是跟太子殿下一起来的么?咱们是一起回无相寺?”
不等云兮兮回答,自己又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居然都过了两个月了,师父一定十分担忧。唉,回去肯定又要被罚面壁思过了。”
刚刚还挺高兴的样子,这么自言自语着,又垂头丧气起来。
明明是个和尚,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这慧灵,却偏偏起伏比一般人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