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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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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对他的过去感兴趣,他的出身、他的童年、他的成长经历扑朔迷离,满是谜团。

    除了他自己之外知道最多的恐怕只有李肃了,可惜即使李肃也只是知道的比较多而已,太多的谜团也未曾洞悉,即使是貂蝉,也只是在初识的那段时间跟他在凤仪亭一起看云彩的时候听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或许若没有那意外,他会慢慢跟她讲诉自己所有的过往,可是她进了相府,到了义父身边,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为什么会是这样,有些瞬间他自己都感觉昏眩,究竟是为了什么,当他看着她那近乎哀求的眼神,他选择了沉默,隔阂,或许真的已经存在了。

    似水关内,吕布,陈宫,李肃在房间里围坐着一个炭炉,火舌嘶嘶的舔着上边架着的一口铁锅,锅里的水翻腾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陈宫贪婪地嗅着锅里腾腾挥发的浓郁香味,哈达子都快流出来了,边咽口水边说“天啊,刚出生没几天的羊羔子,这么嫩,看着就食指大动”

    吕布左手持精致的短刀,右手伸进滚烫的热水里抓起煮熟的肥羊,给三人各割了一大块肉放在三人身前的盘子里。

    香味更浓,陈宫一把抓起仰头块一边喊着烫一边吃的不亦说乎,李肃的吃相也不雅观,两人此刻丝毫没有修道者世外高人的风范,倒活像饿死鬼托生。

    李肃是过来人,小时候就吃过吕布弄得野味,如今再得偿心愿,仿佛再回到小时候般眉飞色舞,边吃边唏嘘感叹“布,每次吃你弄得吃食都恨不得连自己舌头一块吞掉,真是美味啊”

    陈宫连连点头,一手抓起旁边的酒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然后说“不亦快哉,真是痛快”。

    布脸上挂着淡然的笑,用短刀把自己盘里的肉块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优雅地送进嘴里,陈宫看着不爽,嘟囔一句“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算什么”说吧抓起旁边的酒坛就扔给吕布。

    吕布抬手接住,仰头一口气喝干,陈宫、李肃拍手叫好,所谓的肝胆相照的兄弟就是如此,为了共同的目标大家一起奋斗,这个时刻,可惜张辽、高顺不在,弟兄们没凑齐,有些遗憾。

    趁此酒酣之际,陈宫不肯放过机会,“布,闲着无趣,跟我们讲讲你的小时候”

    吕布看了陈宫一眼,回到“我对你们道门求学的经历也很有兴趣”

    陈宫故意促狭“是对貂蝉小姐在道门的事情感兴趣吧”。

    吕布坦然点头“事实上,她从未跟我提起这些,而且还刻意掩饰自己身负武功,道门功法果然神妙,即使是高手也不一定察觉得到她身上的内息”

    李肃嘿嘿一笑“你又如何,平日里的打扮谁又知道你是绝世高手,你做初一,就不让别人做十五啊”

    他不置可否,只是静默得等待。

    陈宫受不了压力,只好无奈的说“好吧,我讲给你听就是,关于道门,关于我和肃,关于貂蝉的事”

    他的眼睛闪着莫名的光彩,蝉,你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或许听完陈宫的诉说我会知道一些。

    陈宫要讲述的是段很长岁月里的一切,一些点滴,一些瞬间。

    道门,

    千年的时光逝去了,战国时代百家争鸣的繁荣岁月早就成为了历史,源于上古神话时代的仙术也没落式微,传承出现了问题,道门成了世外隐居之所,近乎所有的道门修道者都是隐居者,出世而求羽化而登仙,踪迹无常,专注于采药炼丹,于此更多神妙的功法相继失传,式微的墨家也融入了道门,为道门注入了新的元素。在西汉王朝达到强盛巅峰汉武帝统治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彻底抛弃了讲求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的道学,由于儒教的盛行,使道门在新一代弟子的选择上更加捉襟见肘,仙家之术本就讲求仙缘,很多有道之士即使到了坐化之时依然没有收过徒弟的比比皆是,即使收了徒弟,很多也是碍于资质,只能跟着打打下手,学到的东西不多,师傅也不专注于教徒弟,长此以往,道门成为绝唱只是早晚的事。

    儒教的打压,再加上东汉年间天竺佛教的传入,道门的生存空间更是进一步被压缩,一个教派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没有信仰的力量,若是连信仰的民众的都没了,这个教派也就到了绝迹灭亡的时刻了。事实上道门从来就看不起儒教,儒教虽然盛行,但真论起真才实学,武艺本领,儒教拍马也追不上道门,也就是于此每逢乱世总有道门中人入世搅风搅雨,匡助圣人成就霸业,可惜新王朝一旦奠定,道门立刻又成为悲剧的良弓和走狗,良弓藏,走狗烹,无数的儒生彼此弹冠相庆,再次主导政局。

    再加上天竺佛教刚传来中土的时候,踏足中途的天竺僧人大多数都是佛门高人,东汉永平十年(67年),汉明帝梦见金人,于是派人去西域,迎来迦叶摩腾与竺法兰两位高僧,并且带来了许多佛像和佛经,用白马驼回首都洛阳,皇帝命人修建房屋供其居住,翻译《四十二章经》,也就是白马寺。

    这些东来的高僧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在当时的天竺和西域,不是有真本领的高僧是绝对不敢踏足中土的,中土道门,东方仙术名声在外,中土道门本就是钳制外来宗教,守卫中土的擎天之柱,无奈连中土政权都不站在道门一边的时候,中土意识形态的沦陷已经不可避免。

    争夺信民本就是教派之间战争的起源。碍于中土道门在过往千年历史中以强横实力以及雷霆手段诛灭外来宗教的极端作法,佛教徒在企图染指中土的时候早就预料得到会遭遇中土道门的疯狂反扑,所以趁此良机东来踏足中土的都是绝顶强人,从最早的迦叶摩腾与竺法兰,到后来的鸠摩罗什,达摩祖师,无一例外,靠武力与天竺圣术重创道门。由此儒教也找到了对付道门最天然、强悍的盟友,儒教不善武,可是这些东来的高僧善武,天竺瑜伽以及圣术对上东方武学、仙术丝毫不落下风,本就式微乃至人才凋零的道门在这场战争中近乎一败涂地,损失惨重,尤其多名宿老身死,元老高手死伤殆尽,本就没有集中领导层的道门一些分支甚至就此失传,在关乎中土正统与霸权的这场战争中,因为本地儒教借助政府势力与佛教的结合,道门输了,擎天的大柱倒了,道门再没有足够力量保护中土,佛教开始盛行,席卷中土大陆,幸好多年的道学源远流长,外传来的佛教被同化成为中土佛教,可惜,同样的,对于后世西方基督教的传入,那个时候只知道吃斋念佛、敛财的中土佛教虽然占着中土主流,但是也一筹莫展,无力阻挡基督文化的入侵,中土差一点就灭亡,悲哀啊,若道门依旧强势,擎天大柱仍在,后世中土何堪有此等羞辱。道门式微对中土的巨大伤害,在日后的中土的悲惨遭遇上得以体现,可惜那时一切都晚了,当然这是后话了,在他的这个时代,这些并不重要,还很遥远。

    陈宫简略给吕布讲了道门的起源,道门的繁荣时期,道门的主要经典著作和处世哲学,事实上这些之所以说的简略,也是陈宫对吕布的学识有信心,天下学说,非儒即道,这些日子的相处,陈宫早就得出吕布家学渊源,学识过人的结论,这样的人会对道家学说没有涉猎,开什么玩笑。

    事实上吕布的确如此,小时候母亲每天的教读授课,在今日的吕布看来,可谓杂取百家,教会小吕布读书写字后,每天吕母定会要求吕布读一些家里珍藏的典籍,不求甚解,只求观其大略,吕家珍藏的典籍各家学说都有,吕母经常还会给吕布讲解,当然兵书、战阵之法是由吕布的父亲讲解,少年男儿的天性对战争比较感兴趣,这直接导致了吕布虽然学识渊博,可惜博而不精,精通的主要在兵法方面。吕布出仕之后,才意识到母亲的深意,大略知道就有了可疑专研的方向,自此常常手不释卷,精研学问,懂得越多弄不懂的东西也就越多,就是这个道理。

    道门的千年风云在陈宫、夹杂着李肃的补充说明下,好一副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英雄史诗,吕布听的饶有志趣,对道门的好感进一步加深,道门,传奇的悠久中土本土门派,历代多少青年才俊,英雄神话,干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啊,尤其是全力护卫中土,对企图染指中土的外来邪教全力诛杀这一点就值得天下人肃然起敬,如今,宫和肃就是这一代道门的得意弟子,这样的人聚集在自己身边,真一种荣幸啊。

    陈宫讲到汉武帝在儒教首领董仲舒的蛊惑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候满脸愤慨,恨不得生在那时将董仲舒煎骨拨皮。

    “无知儒生,只会站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搬弄是非,争权夺利,想那刘邦能得天下,乃是我道门弟子张良、韩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可惜政局一稳,天下大势一定,我道门就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拔除不可,殊不知我道门乃华夏之屏障,中土之擎天柱,控制朝堂的儒生拼命打压我道门数百年,道门早就式微,可叹儒教为了彻底覆灭我道门竟然引狼入室,蛊惑皇帝招引天竺、西域番僧入朝,乱我中土,可恨也”

    吕布疑惑道“我也对佛门有些了解,劝人行善,这教义不是还好吗”

    陈宫摇头“值此天下大乱,纲纪荡然,人心隳丧。是以舍身剃度者日多,捐产建寺者日众。寺产丰盈,庙制豪奢。僧众薰莸同器,颇不乏不守清规者。佛教不外演其妖书,谬张妖法,欺诈庸愚之民,什么既往罪孽,将来果报,布施一钱,希万倍之酬;持斋一日,冀百日之粮,遂使迷愚者妄求功德。如真是万法皆空,何用贪迷至此”

    吕布沉思片刻,顿觉事态严重“不错,若是如此,天下多沙弥而,轻弃世务、菲薄人伦,物产日薄,中土危已”

    陈宫苦涩叹道“因果报应、世劫轮回之论在中土民众中流传甚广,佛门已经在中土站稳脚跟,现在想要诛除,谈何容易”

    吕布不解“道门不以护卫华夏中土为己任,妖教东来,道门何不以雷霆手段诛灭其于萌芽,为何如今酿成此等光景”

    言至于此,陈宫、李肃满面悲愤,扼腕长叹,陈宫唏嘘片刻“我道门被儒教打压数百年,早已式微,高手凋零,人才不继,无数玄妙功法失传,佛教东来,我道门有识之士早看出其包藏祸心,对中土威胁甚大,于是秘密调派高手,聚集力量,要突袭白马寺,希望一役诛除祸根,可叹东来之番僧早有准备,兼且实力强横,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再加上连朝廷都不站在我们一边,朝中儒教更是紧锣密鼓配合番僧,亦希望一役让道门灭绝”

    吕布沉默片刻“这一战,道门输了”

    陈宫、李肃点头“不仅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多名长老坐化,青壮一辈损失殆尽,那一战,是道门千年之耻,后来侥幸生还的师父、师伯给我们阐述起当年的惨烈,吾等亦是心惊肉跳,那时,我道门弟子无不对三清上人起誓,竭尽一生,重振道门,将妖邪赶出中土,这也是当年身死的师祖的遗愿”

    吕布也面色凝重“现在,佛门尾大不掉,想要铲除难以,那一战必定极其壮观惨烈,可叹生不逢时,哦,听你们跟那周瑜的对话,你们似乎不是一个师父啊”

    陈宫点头,“白马寺一战,道门遭受重创,很多分支甚至就此灭绝,师父很是痛心,若道门再不改变闲云野鹅般的隐居生活方式,过于讲求仙缘的授徒方式,怕是道门彻底覆亡已是不远,为了道门的生存,为了中土的将来,道门必须重新壮大起来,因此师父游历天下,寻找失散同门,于洞天福地建宫立观,精勤修行,收徒授课,壮大道门”

    吕布点头“你们这一辈就是基于如此因素悉心培养起来的吧,洞天福地,那是什么地方”

    陈宫解释道“洞天福地就是地上的仙山,包括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尤以十大洞天为我道门根本之地,我、肃,还有那诸葛孔明,貂蝉小姐都是在第一洞天跟师父修道求学”

    吕布“十大洞天,第一洞天,道门还真是令人神往啊”

    陈宫耐心继续解释“十大洞天者,处大地名山之间,是上天遣群仙统治之所,灵气鼎盛,烟云浩淼,

    王屋洞府又称“小有清虚之天”

    委羽洞府又称“大有空明之天”

    西城洞府又称“太元总真之天”

    西玄洞府又称“三元极真之天***

    青城洞府又称“宝仙丸室之天”

    赤诚洞府又称“紫玉清平之天”

    罗浮洞府又称“朱明曜真之天”

    句曲洞府又称“金坛华阳之天”

    括苍洞府又称“成德隐玄之天”

    林屋洞府又称“左脚幽虚之天”

    王屋洞府就在离此不远的济源县王屋山,吾等少年时皆在王屋山华盖峰南麓之阳台宫随师父修行。”一谓“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宫,故名曰王屋也”。一谓“山有三重,其状如屋,故名”。王屋山主峰之巅有石坛,为轩辕黄帝祭天之所,“黄帝于此告天,遂感九天玄女、西王母降授《九鼎神丹经》《阴符策》,遂乃克伏蚩尤之党,自此天坛之始也,亦为道门之初始尔,至此仙门之法流入世间,此二部经典亦为道门无上典籍。

    陈宫向吕布描述起王屋洞天之景,长年涓涓细流的“不老泉”,历经千年的银杏巨树,天坛两翼,东有日精峰,西有月华峰,云海之际有接天门,西崖下有太乙池,潜流地下。山林繁茂,溪水萦绕,春天山花烂漫,夏日群山叠翠,秋采万山红遍,冬到银装素裹,更有仙草于冬季全株结满银白色冰片,风吹不落,随风摇曳,日出后闪闪发光。

    陈宫的描述让吕布心生向往“如此仙境着实让人神往,他日空闲,你们必得带我前去一观”

    李肃促狭“怕是想看看什么样的山水才养的出貂蝉小姐这样的可人儿吧,不过道门清修之所实在不方便接待外人,如此必得宫师兄向师尊求肯了”

    陈宫哑然失笑“若是有人阻拦,奉先便打将进去,怕是无人能挡吧”

    李肃心神一动,心知陈宫之意“师兄想看道门无上阵法——洪荒剑阵究竟威力如何,不过让布以身试险,太过危险了”

    陈宫笑而不语,以目视布。

    吕布摇头“布只一俗人尔,如何敢在道门仙山动武,道门千年护卫中土之壮举,着实让人敬仰”

    陈宫满面失望,大喝了一口酒“无趣也,还想看看老家伙动起手来是什么样呢”

    “老家伙?”吕布无奈“你们就这么称呼自己的师尊”

    陈宫潇洒地一摆长袖道袍“他活了两百多年了,还不算是老家伙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羽化飞升”

    李肃闻弦知雅意,哈哈大笑起来“宫师兄等不及想知道师尊选任的继任掌教人选究竟是你还是诸葛孔明”

    吕布听后看陈宫“想不到你身为道门中人还如此迷恋权势,贪图掌教之位”

    陈宫哑然,李肃代为解释“奉先有所不知,下一代的掌教人选怕就是月英小姐要下嫁之人,这也是黄老私下里透出的风声,由不得大家不去觊觎那掌教之位”

    陈宫摇头“诸葛亮之外其他人也不能忽视,幸好明处只有诸葛亮,周瑜已经退出,而郭嘉、贾诩、司马懿没摆明车马要一起掺和这趟浑水”

    “加上那周瑜,看来你们这一辈还真是人才济济啊,道门复兴有望,可喜可贺”吕布对于道门的重新崛起之势也是心中欢喜,这样中土的未来还有希望。

    “奉先可闻张角之名”

    “张角吗,黄巾之乱的贼首,至今黄巾余孽依然四处为乱,太平道该是道门的一个分支吧”

    “不错,张角确是我道门中人,太平道虽是道门一个小分支,可是道门中也没有人愿意支持张角,此人太过刚愎自用仗着有几分真本领,恣意妄为不肯服阳台宫掌教之令,擅自聚众起义,为祸天下,黄巾之乱打击这腐朽的汉王朝倒不为过,可是肆意扰民虐民就大违我道门宗旨,遗祸无穷,反给了佛门扩张势力的大好时机,真是我道门之大不幸,可惜未等我道门清理门户,佛门亦未出手,单只是儒教派兵围剿便兵败身亡,真是愚昧无知之极”

    说到此处,陈宫、李肃都露出厌恶的表情,似乎都对张角的行径极为不齿。

    “不过”陈宫叹了口气说道“张角‘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词虽然狂妄,可是也对道门的出路有所启发”

    吕布立刻明白,“是要支配天下来驱逐佛教吧,似乎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陈宫、李肃两人眼中精光闪烁,共同盯着吕布,吕布被盯得无可奈何,“看来,我就是你们选定的人选帮道门夺取天下然后灭佛,对吗”

    陈宫、李肃尴尬的笑笑,“其实不仅仅是我们两个,道门中人不管是谁对将来的天下有影响力,都会实施这样的国策,其实很简单,大量的寺庙荒芜了大量的人力,浪费了大量的财力,将来在你的地盘为了积聚力量,恢复生产,增加兵员,筹集军饷,灭佛的举措也是不可避免的”

    吕布点头“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我相信你们在我这里,不仅仅是因为道门的职责”

    李肃故作恼怒“你我的兄弟情义岂是一文不值,我李肃是道门出身,更是五原偏远小镇出身”

    陈宫也颔首“即使你不支持我们的灭佛思想,我也会站在你这边,我相信貂蝉小姐的选择,更何况,现在我陈宫对你是真的欣悦臣服,你若得天下比之那些狼子野心之人才真正是天下万民之福,你可以让这个天下更早的结束动乱,这对平民百姓来说才是最好的,李儒师叔也同样看到这一点才依附董卓,可惜董卓虽有强横实力,却并不在意天下百姓,肆意妄为最终必遭天谴”

    提及董卓,他的表情立刻有些黯淡,陈宫、李肃立刻知道他念起貂蝉现在胖子身边,讪讪地苦笑。

    陈宫劝解吕布“貂蝉小姐此举必有深意,奉先暂时不必太过难过,公台在此可做保证,异日奉先必能理解貂蝉小姐的良苦用心”

    吕布心知肚明陈宫必然知道内情,可是现在明显不肯明言,也不强迫,不强求别人做什么是他一向的做事原则,陈宫不愿说,他就主动揭过这一页。

    “好了,继续给我讲你们在道门的经历吧”

    吕布主动岔开话题,陈宫、李肃都长舒一口气,心理也满不是滋味,对于貂蝉的诡异决断他两也只有服从的分,而无力改变什么。

    二人立刻挑起话题,讲起小时候初入道门的场景,对于年少的快乐时光,人的记忆总是格外清晰,很多年以后依然历历在目,尤其在道门这样传奇的门派,所有的新一代弟子都是天资聪颖之辈,玩耍花样曾不不穷就更是如此了,更何况因为当时道门为了应对危机所采取的特殊教育体制,就更加风姿多彩了。幻象,在出现的瞬间总是迷惑人的视听,海市蜃楼里潜伏的也许是致命的危险,镜中花,水中月,浮云缭绕寂相随。

    陈宫在墙角端来一个木盆,挽起大酒坛子就往盆中倒酒,清澈如泉水的酒慢慢注满了木盆,空气中的酒香也浓郁起来,盆中的美酒荡漾了一会归于平静,清澈如镜,陈宫翻手在怀中取出一面铜镜丢入木盆中,长袖一挥,一些花瓣就散落在了木盆中。

    李肃一看陈宫准备的法器道具就知道陈宫想干什么,只是忍着笑,宫师兄的确太自恋了,随身还带着铜镜,虽说铜镜乃是不少道中奇术的必须法器,可是身为男儿之身,身上携带镜子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陈宫反瞪了一眼偷笑的李肃“别那么龌龊,我只是要让布看一看貂蝉小姐孩童时的样子”

    吕布心神一动“道门方术果然神妙,真的可以看到她小时候的样子吗”

    陈宫潇洒一笑,长袖再次佛过木棚,那木盆中清酒中央一点蓝光轻微闪动,然后迅速扩撒覆满全盆,然后就有越来越清晰地影像浮现。

    吕布目不转睛看着那如明镜中浮现的身影,明显是初入道门的一群十岁左右小孩跟在一位年长道长身后顺着逶迤的台阶向上走,那如隐匿在云海深处般的宫殿若隐若现。

    那群小孩队伍里自然有吕布熟识的人,吕布一眼就看到了在队伍后边的李肃,满面新奇的李肃丝毫不顾礼仪,贼头贼脑的眼神乱溜,似乎对台阶之外的悬崖丛林中啼叫的猕猴更有兴趣。

    吕布哑然失笑,拍着李肃的肩膀,“肃,你还真是玩劣,入了道门了还不知收敛”

    李肃昂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李肃走到哪里都是五原小镇的李肃,再说那天是拜入道门的第一天,以往跟着你玩野了,那在乎那么多规矩”

    吕布立刻要注意到陈宫注视着的小孩,那眉宇间的神色是如此的相像,正是儿时的陈宫,吕布比较了一下,说“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看起来已有些根基,在这群人中一定飞扬跋扈,无恶不作”

    陈宫不满的说”飞扬跋扈,我怎么比得上这个人”,然后以目示吕布。

    吕布也注意到了人群中最趾高气扬的小孩,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不由说道“此人也是不凡,虽然年少,观其神态肤色,明显内息之气比尔等精纯”

    陈宫叹道“果然是武学的大行家,一看便知,当年入门之时,诸葛孔明的修为的确是最高的,那些年师尊、师伯长辈们游历天下,寻找骨骼清奇之孩童,授以粗浅练气之法,并约定值十岁之际再次前来,询问是否愿意拜入道门,若愿意就跟随而去”

    吕布回望李肃“亏得你我是好朋友,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有此奇遇”

    李肃回应“哪里说得出来,师尊下了道门禁言奇咒,这件事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不信你问陈宫,有没有中此咒术”

    陈宫点头,继而愤慨“入门不久与诸葛孔明切磋之后才知晓端倪,吾辈被传授的都是师父、师伯们约定好的道门粗浅入门心法而已,可那诸葛孔明不知道怎么的,很讨当年遇到他的庞统师伯欢心,在入门气功之外居然获传《黄庭经》的部分口诀”

    李肃也一面愤慨“庞统师伯为人实在小心眼,这是暗地里留了一手,希望诸葛亮入道门后拜他为师,竟然置各位师叔伯的约定于不顾,私传道门无上神功”

    “你们定是觉得不公平,于是才处处跟他作对吧”

    李肃反问“你觉得这公平吗,一样的出身,一样的际遇,可偏偏就是因为师伯的私心,而让吾等落于人后,别人光鲜在前引人注目,而我们呢,屡次道门大考落败”言到此,李肃看了看陈宫“宫不在此列,他跟诸葛孔明虽然一样是道门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我不嫉恨宫,他很随和,是我在道门交到的最好的朋友,更何况师长们私下传授的东西他都愿与我分享,我跟不上他的进度是我资质有限,更何况后来大家所修习得经典也不同了”

    陈宫打断李肃“我们是兄弟,说那么多干什么”

    李肃闻言“当年道门历年大考,不准用过于歹毒的功夫,处处要求醇和周正,才显得我李肃常常落于人后,殊不知我李肃所修之《太平经》,最讲偷袭暗算,下蛊施咒,操纵人心,真是生死相搏之时,胜负之数犹未可知”

    吕布尚是首次听闻李肃修习的是道门何种玄功“原来原来你跟张角是同一分支,是太平道”

    李肃不耐烦的说“大道之行,直指本心,修习何种经典只是表象,当年师尊让个人自选修习典籍,为的就是不让道门分支彻底灭绝,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当年挑选典籍的时候想到以后定会助你闯荡天下,有你阵列在前,自不必我上场武斗,所以选的‘太平经’,放心我还没有蠢到跟张角那个白痴一样,去高弹什么‘黄天当立’,搞什么煽动百姓起义,有那种闲工夫还不如咱兄弟几个把酒言欢,不亦快哉”

    陈宫点头“肃虽然历年大考惜败于诸葛亮、司马懿、周瑜诸人,但若真论起实力来,即使有差也是毫厘之间,老实讲,李儒师叔当年一直很厌恶我和孔明,却一直很欣赏肃,所以听闻肃要出山就写信力邀肃前去投奔,没想到肃出仕不久你也投靠了董卓,相信李儒师叔对于肃心向于你气的肺都炸了”

    李肃苦笑接到“尤其今番我点齐兵马直奔你而来,明显要跟他决裂,李儒师叔这次恨死我了,少不得他日战场上见,不过我们不能大意,李儒师叔身边尚有贾诩在,我们对上他两,恐怕也是输多胜少,哎,真不希望和李师叔兵戎相见”

    陈宫给李肃打气“李师叔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我已经写信给一些交好的师兄弟,让他们前来匡助奉先,共谋大业”

    李肃无奈“原来我道门斗法到了你这里也是搞蚁多咬死象,以多胜少”

    陈宫昂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们成为人少的那一撮,想来我吾等虽同是道门出身,可惜家庭出身依然不可磨灭,注定了每一代入世的道门子弟只会互相争斗,力量无法积聚,才会让儒释两教有机可趁”

    天残之道门。人真的可以完全抛弃七情六欲吗,道门子弟也是人,若是真的摒弃了七情六欲,这些精修多年的道人大概就是即刻白日飞升,羽化登仙了。

    出世而又入世,寻求道之真谛,出世则清净无为潜心修行。入世则着力实现自我之理想,道门反对儒学仁义礼智信那一套,斥之为虚伪愚民之学而追求返璞归真,无为而治,因此而饱受儒教正统打压,甚至受到官方的缉捕,为了活命,也为了能让道门的思想能流传下去,道门各分支不得不联合起来,凭借各种手段来求生存。但是随着儒家学说的传播越来越广,正统地位越来越稳固,道门的那些思想越来越难以被人接受,在世人眼中也越来越离经叛道不可理喻,汉帝国的强势更是造就了这样的局面,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帝国的文治武功促使民众天朝上国思想的形成,于是在不明真相的普通老百姓眼中,反对浪费民力用于对外战争的道门就基本上等于是坏人了。道门中人本来就只是一些有志难酬,有冤难申的失意人罢了,被排挤,失去信民,存活土壤岌岌可危,即便道门的大多数思想当初也是为了救民于水火才会萌芽的,可如今却因为佛教的东传而被中土本土民众抛弃。

    天亡道门?

    道门自古以来就是守护中土文明的宗派,除了乱世框扶正义、导正世局之外,还着重上窥天道,破碎虚空的修行,因此历代弟子无不是资质绝佳,文武双全之辈,挑选弟子讲求仙缘、观其慧根,摸其仙骨,欲修道先修德,是师父找徒弟,而不是徒弟寻师父。

    陈宫他们这一代比较特殊,历来道门择弟子皆过于讲求仙缘,到了这一代难以为继,为了振兴道门,陈宫诸人的师尊游历天下遍访失散道友,汇集一处研讨对策,最终作出全体出动,巡游中土各地,搜罗有慧根的孩童,授以道门入门粗浅练气之法,约定三年后再来询问是否愿意皈依道门,愿者随接引者前往王屋山第一洞天授箓。

    在光华中出现的影像就是这一代被挑选中的孩童齐聚王屋第一洞天并在良辰吉日跟随接引道人共同进山登阳台宫拜三清祖师、集体授箓时候的情形。

    吕布很快又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位认识的人,周瑜公瑾和贾诩文和,公瑾自不必言,前日刚见过,吕布对他兴趣不大,不过对一同在董卓军中厮混,一起喝过不少次酒,交谈甚欢的贾诩,吕布很在意,毕竟就是身边熟识之人,竟也出身道门,想那贾诩一贯文士打扮,从未在人前有半分表现出道家做派,隐藏之深令人心生疑虑。

    陈宫看吕布注意贾诩,立刻知道原因“文和虽是武威人,可是家中乃是儒学世家,他虽身入道门,可是家族儒学渲染甚深,沾了些许习气,师兄弟们论道之时常常谈及道家可以吸纳儒学的部分精要,很有见地,出仕之后效力董卓很正常,毕竟都是西凉一脉”

    吕布点头,又扫了一眼,疑惑顿生“这一群人中没有女童啊”

    陈宫、李肃都笑出声来“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就知道你最想看的还是貂蝉小姐,不要慌,马上就能看到了”

    吕布把心神再次转向水色光华中的镜像,那群孩童在接引道人的引领下越走越高,台阶之上慢慢云雾缭绕,仿佛天上仙境,那如仙宫一般的宫殿也越来越近,回望来处的台阶之下深不见底,幸好这些孩童都练气三年有余,颇有小成,都不觉得很累,反而兴致勃勃,虽都不敢说话但明显都震撼于眼前仙境,眼神乱溜。

    终于台阶到了尽头,前面是个不小的广场,广场中央一颗巍峨的大银杏树枝叶繁茂,树旁一眼泉,涌出清澈细流。

    众人在经过大树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的宫殿之门缓缓打开了,高大的宫门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所推动,自动缓慢地打开,毫无声息。充满惊奇的孩童跟着接引道人陆续走进了宫门,然**门由缓缓闭合。

    正面最前面高台上墙上突出硕大的三清雕像,灵光环绕。雕像脚底下十数名明显年纪较大的道长成弧形端坐着,在高台上俯视着走进来的孩童们,交互点头表示满意。

    这是陈宫在一边说明“这些老家伙就是道门各分支的宗主,虽然为了道门的生死存活聚集在一起,其实都有私心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宗派发展壮大,人才鼎盛啊”

    布点头表示理解,既然有了分支就有了利益争端,崇高如道门也不例外。

    所有的孩童都在台阶之下俯身下拜,可是座上的道长们却没有表示,似乎在等待什么,良久,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向侧边的大柱子后边喝道“你们两个要玩闹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出来跟师兄弟们一起行礼拜师入门”

    小女孩妩媚的笑声顿起,柱子后边转出两个小女孩,拜倒在地的孩童们纷纷抬头偷瞄,很多人瞬间都呆住了,粉雕玉琢的两个小女孩,一看就知道是美人胚子,可是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表象,一个静,一个活泼,梳着一样的发髻,薄薄的刘海斜下来,美艳不可芳物,虽然年纪还小。

    静默的那个自然是貂蝉,她就那么拖着另个小姑娘到了孩童队伍的前面拜下,后边的孩童们明显乱了心思,眼神直往两个小女孩身上瞄,座上的道长们连连摇头,这一代收了这两个漂亮的女弟子不知道是祸是福,道门虽擅长打卦,可是一些人的未来想要预测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还有动用特殊的阵法才能预测,泄露天机者、妄测天机者必遭天谴,如果推演过度,上天震怒,必有天雷降下以示惩戒。

    黄老老来得女,兼且骨骼清奇,力排众议要求收小女入门,其实就算道门长老不同意,黄老也可以自己调教不必求助他人,于此长老们也就不反对月英入门,而另一个小姑娘貂蝉却是掌教大人云游出行后带回来的,来历神秘,数度有长老相询,掌教只是摇头不语,询问小姑娘是何来历,貂蝉也是避而不答。

    接引道人指引众孩童先拜三清,再拜祖师,最后拜高台上诸位道长,行礼完毕,台上中央的掌教道人点头算是还礼。***道德一体,而其二义,一而不一,二而不二,举事必与德合”高台正中的掌教真人起身走到台阶之前,“尔等既入我道门,需知欲修道先修德之理,切不可逆天而行,”那道人顿了顿回头瞥了一眼,“李儒师弟,汝有善缘,此番弟子入门就皆由你来传授道门根基拳脚与剑术功夫,半年为期”道人再次俯视台下众孩童“根基不稳,欲速则不达,望尔等跟随李师长扎好根基,修德修身”言罢回身转向自己的蒲团。

    李儒明显没想到这样的美差落到自己身上,明显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样的良机啊,这等于是把所有道门新一代弟子交给自己先挑选自己宗派的继承人,半年的悉心调教,培养出感情,相信到时候自己挑选何人跟随自己修行,这些孩童都不会反对,那时候自己挑选这些孩童中资质最好的,那自己一宗岂不是要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

    其他道门长老明显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尤其黄老,听闻掌教真人的意思是连自己的女儿月英都要跟随李儒扎根基,不愿意三个字简直就是写在了脸上,可是掌教之意已决,更何况掌教真人也没有选择自己宗派的师兄弟来干这些差事,其他人也不好反对,忍了忍都没出声。

    “那就麻烦李儒师弟了”掌教真人向李儒颔首致谢,李儒手捏剑诀回礼,风度翩翩起身走下高台,来到已经起身的孩童们身前。李儒扫视一圈似乎立刻就被什么吸引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向其中一孩童问道“汝籍贯何处”

    “并州五原郡”应答的正是李肃,生性贪玩的李肃明显对这道长一下来就询问自己有些发蒙,以后有什么把柄被发现,哆嗦了一下才应答。

    李儒含笑点头,一摆道袍长袖“都跟我来吧”,回转身再次向掌教真人行礼,然后转身向侧门行去,孩童们都自觉在后边跟着。

    这就是道门这一代子弟传奇的起点吧,从此起步,风云变。

    木盆中的光华慢慢收敛然后消失不见,回复一澈清亮美酒,美酒上片片梅花瓣飘荡,陈宫手轻轻一拂,那木盆凭空飘起缓缓飘落到了墙角落下。

    吕布明显还在回想那个俏丽的身影,虽是孩童摸样可的确是貂蝉,至于李肃,当年的场景从另外的角度观看,自然也发觉了异常,喃喃低语“为什么李儒师叔单单问了我的籍贯,似乎另有深意,总不会他是我亲戚吧,可是从没听家里人说过有修道的亲戚”

    陈宫可没那么多思虑,一拍桌子惊醒两人,举起酒碗高呼“人生得一浮屠大白,来干”。

    吕布回过神来,端起自己的酒碗喝尽,叹息道“道门玄术果然神妙,以往的记忆都看得如此清晰,那是不是想看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敌方的军事会议”

    陈宫摇头“哪有那么无所不能,只能看自己的记忆罢了,不过一些不曾在意的瞬间因为换了立场反而看得更清楚,当局者迷啊”说罢意味深长地瞄了吕布一眼。

    身在局中的人永远都弄不明白一些事情,那么什么才是牢笼,是这天下吗,你在牢笼之内,还是你已在牢笼之外,亦或者是画地为牢。

    吕布问道“既然如此,你们究竟有几人拜了李儒为师,肃,你拜了他为师吗”

    李肃摇头“李儒师叔在这件事上极为公正,对所有入门弟子不偏不向,尽心尽力,帮助众人扎好根基,半年之后,道门举行大典拜师,掌教真人让李儒师叔优先挑选弟子,但是李儒师叔极力推让,不肯首先挑选弟子,连道门其他长老都极为惊诧,反而都不好意思去挑选弟子,最后反而决定,由掌教真人优先挑选三个徒弟,而且必须这三位弟子愿意才可,若不愿意可投其它长老门下,除这三人之外,其他皆由弟子挑选师父,若弟子相求的宗主长老不允,则再挑选别的师父,所有宗主收徒不得超过五人,李儒师叔也收了几个弟子,其中之一你也认识就是贾诩,相反我相求拜在一直很是照顾的李儒师叔门下,反被他一口拒绝,反而为我相求希望掌教师尊收我为徒,最后掌教真人破例收了我,所以共有四人拜在掌教真人门下,宫,我,貂蝉小姐,另一个是诸葛孔明”

    陈宫听李肃谈到此处,笑呵呵地说“想那黄师伯,一门心思想要收诸葛孔明为徒,在当初际遇之时就违背约定传授《黄庭经》部分口诀,不想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因为李儒师叔的执着而落得个鸡飞蛋打,即使到了最后挑选精研典籍的时候,诸葛孔明挑选得却是黄老上上清派的《黄庭经》不差,也要去跟随黄老修行参悟,可是到底也只能称呼黄老为师伯而非师尊”

    吕布奇道“为什么那诸葛孔明挑选师父的时候不拒绝你们的师尊而改投黄老宗派”

    陈宫笑道“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半年里孔明跟我很不对付,常常互较长短,道门大典见我和他都被师尊所挑选,为了有个伯仲间的对手虽是如芒在背督促自己进步,狠心无视了黄老的殷勤,兼且师尊第一个挑选的乃是貂蝉小姐,你知道缘由了吧”

    吕布继续等着陈宫的后话,陈宫喝了口酒续道“跟随师尊清修五年之后,到了挑选修习典籍的时候,孔明才发现,因为身负《黄庭经》的的内功,走的路子与师尊一脉并不是很合,妄自强行修炼师尊清微派至上典籍只会招致恶果,不得不挑选了《黄庭经》,跟随黄老修行”

    吕布回望肃,李肃知道他的意思“想问我怎么选了《太平经》,而不是个陈宫一样的清微派典籍吗,其实很简单,我这人跟你混久了,一向懒散,清微派要求寡念止动我受不来,兼且一向对李师叔有好感,到了挑选典籍之时就找到李师叔希望修习正一宗的典籍,不想被李师叔拒绝,说正一宗杀伤力巨大却极损寿元,再说生死相搏太过危险,非道门之人秉性所行,反而要求我去修习太平道的《太平经》,我就听了他的话,想着他待我向来不错,绝不会害我”

    李肃顿了顿“其实根本就是害了我,屡次道门大考都败给他们几个,心有不甘啊,可怒也,哪天一定要找回场子”太多的事情不知道始末,那么一日秘密大白于天下之时会不会早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或者说已经太晚了,坚守秘密是对是错究竟是对是错,谁又知道,谁又能说得清。

    李肃对于一向照顾自己的李儒师叔居然以有违天合为由不愿意传授自己威力巨大的正一宗典籍心有不满,尤其修习了《太平经》之后,太多的毒辣阴险武功、道术均无法在道门大考中施展而屡屡受挫,被人嘲笑,这日子久了自然有火气,尤其每次都输的不甘心,最关键的,道门大考众目睽睽,包括两位漂亮的师妹貂蝉和月英也在场,被人打的灰头土脸,在两位天仙一般的美人心中留下窝囊废的形象,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啊,试问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在仰慕的女子心中永远的高大威武,开始几次两位姑娘还会温言软语安慰打输了的李肃,后来月英就懒得理睬李肃了,还有帅哥诸葛亮、陈宫、周瑜、贾诩等人等着她的出声赞扬、高声叫好呢,悲剧的是失败者总是李肃,也怪李肃自己倒霉,手气极烂,在道门那么多年,每次大考抽签全都抽到了这一代弟子中最杰出的几个,再加上使不出全力,非战之罪,可惜别人只看胜负哪管那许多,每次被打下擂台的李肃垂头丧气,心里骂娘,唯有貂蝉偶尔轻声出言安慰两句,这让李肃心底很是感激,可是也愈发的自惭形秽,相反从来一直都是大哥照顾小弟般的陈宫总是第一个飞奔而至安抚李肃,当然还有讪讪在稍远处满脸关切可是不敢来触霉头的李儒师叔。

    李儒在每次大考之后一些天后,也就是李肃心情稍微平复之后就死皮赖脸天天得空就揪着李肃去僻静处指点武功和道术,这时候是李儒师叔是最悲剧的,耳朵里是李肃满腹的抱怨滔滔不绝,还得耐着性子指正李肃在校场上失败的原因,顺便搜藏刮肚寻找正一宗道术中不需要运使霸道正一宗心法就能用的攻击道术和武功,真可谓绞尽脑汁,倾囊相授。

    这么干的不是李儒一人,还有黄老,一直对诸葛孔明没死心的黄老早就种下了种子,知道终有一日诸葛孔明就会乖乖的道自己身边修行,所以也是常常故作潇洒装作不经意间指点诸葛亮,兼修两派的诸葛亮自是在这一代弟子中的翘楚,能与之比肩的只有掌教真人比较上心的陈宫。

    掌教真人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悉心栽培貂蝉和陈宫,对黄老对诸葛亮的伸手,李儒对李肃的照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在乎自己清微派的高徒会被别人挖走,陈宫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因为是同一派别出身,所以历年大考因为规避原则未跟诸葛亮交过手,可是在与其他派别高徒的较量中,展现出来的实力丝毫不弱于诸葛亮,于是道门双子之星的名号冉冉而起,不知道黄老早在诸葛亮身上种下种子的其他宗派长老常常叹息不已,清微派不愧执掌道门鼻耳,教出来的徒弟都这么超卓,更何况还有两个从未参与过道门大考的女孩之一貂蝉也是清微派门下,这女孩的实力怕也不会在两位男弟子之下。

    幸好这一代道门为了生存,为了完成护卫中土的历史使命,早就抛弃了宗派之间的成见,由各派长老开设道场讲道一直不间断进行,各派典籍也基本对所有这一代的弟子开放,所有弟子都可以向所有师叔师伯们讨教,当然各宗派最至高的典籍因为当初所修内功不同,基本上也只有自己宗派的弟子才有能力修行,于是宗派门户之见反而淡薄,乡土,理念之别反而凸显,于是才汇集成数大集团彼此争斗,一个集团内的人可能分属不同宗派,而同一宗派的弟子反而分属不同的小集团。

    吕布听陈宫、李肃讲完这一代道门的种种奇闻,才发觉东方天已大亮,不觉有些歉意,即使在此刻陈宫的身体也依然支撑着数万式神,没有很好的休息过。

    “可以了,宫,你去休息吧”他说“又耽误了你休息”

    陈宫耸耸肩“无碍的,讲了这么久,可是关于貂蝉小姐的东西反而寥寥,真是奇怪,师尊教授我们四人的时候都是分开的,除了清微派中等的道术、武功我们学的一样,在上层的典籍修行都不同,我也对貂蝉小姐的修行知之甚少,甚至连貂蝉小姐修习的是何本典籍都不知道,相信普天之下只有师尊和她两人知道罢了”

    李肃也是点头,突然拉起陈宫的手掌,两人手掌相接之处蓝光盛气,陈宫一惊“你这是?”然后点点头,“肃,谢谢你”

    很快,陈宫的面色明显好转很多,明显似乎从什么重担中抽身出来似的,长长吁了一口气。

    吕布问李肃“你做了什么”

    陈宫代李肃回答“肃接手了一半的式神,我的负担轻多了,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吕布猛然才想起这一层,面容一正“你们把所有式神召回吧,已经没有意义了,昨天来过的周瑜既然是你们这一代的顶尖高手,式神又怎么瞒得过他,怕是只用道术探寻一下就发现了端倪”他的面容满是自信“放心好了,我会带着你们安然撤走的,是吧,宫,这汜水关我们大概呆不了多久了”

    陈宫一愣神,抚掌叫道“好,你有这样的决断就好”

    他只是笑笑“我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当年跟我说过自己喜欢的就要想尽办法豪夺到手,他是我的义父,教会了我很多,兴许也想到了有天我会再一次站在他的对立面”

    肃终于也听明白了“好,这才是布,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多婆婆妈妈,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有实力者得之,董卓不过是你事业的踏脚石罢了”

    他的内心终于做出了判定,他不可以让为了自己拼命的人失望,这就是他站在这里的意义,也是他战斗下去的缘由,他不能再在这里坚守汜水关了,他爱着的人已经西去,他要去追寻。

    陈宫、李肃互相对望一眼散去了控制式神的玄功,关内军营的大批式神就那么凭空缓缓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关内的一千吕布军自然知道原因,可是那一万两千的李肃部曲对着这样的情景啧啧称奇。

    他下定了决心,最后给胖子一次机会,一次重归于好的机会,可是胖子会领情吗,其实连他自己知道这个答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