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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淡的未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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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是艾尔伯特.巴约出发返回联盟去进行谈判以换回瑞德的日子。

    在008的指示下,一艘小型飞船将带着巴约先生,两天后抵达木卫二外层轨道,然后由他自己驾驶着自动太空梭进入大气层。

    “一切都清楚了吗?”在艾尔伯特.巴约进入飞船之前,008最后问道。此前,他已经把相关的说明,条件,都对巴约详细的解说了,以及假如联盟方不同意,他们将会怎么样。为了恫吓联盟高层,他提出了两点。

    假如联盟不同意他们的要求,一是要杀掉所有的俘虏,不分普通公民还是上流成员。另外,就是会把所有这些屠杀场面上传到网络上,并说明是由于联盟的顽固,他们只好这么做。

    这多少有些古代恐怖分子的做法,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虽然他心中一直极力对自己说,这只是一种恫吓,不会成为现实。但假如对方真的不放了瑞德,而对他判刑,甚或干脆恢复死刑处死他,那他恐怕在失去理智之下也会这么做了。

    虽然他们是以解放人类思想为宗旨的自由战士。

    所有这些要求,他都将之输入在一部电子笔记本上,交由巴约带回并转交联盟高层。

    “都清楚了,绝对不会搞错的。”对方保证道。

    “哦,那就最好。好吧,你去吧。”他挥了挥手,同时握了握负责这次任务的巴恩斯中尉的手,“中尉,一切小心。完成了就回来。”

    “是的,我会注意的。坚决完成总裁交给的任务。”巴恩斯中尉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少校同志请放心。我会随时给你们发送信息。”

    “好,一路顺风。”008不再废话,将中尉也送进了飞船。

    刚返回住处,缨子就来了。

    “凌,我爸爸要见你。”从她的表情,他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事,也看不出她的想法。

    他只能猜测道:“你告诉教授了,是吗?还有,你已经确认了,那件事?”

    “是的,确认了。我哥哥也在。”说到她哥哥时,她似乎皱了一下眉头。

    “哦,易之也回来了?他不是跟着分舰队在外面巡航吗?”他边跟着走,边问道,心中还有些紧张。

    “今早刚回来,正好我在给爸爸说这件事。”

    不管她爸爸、哥哥说什么,总之,他要她嫁给他。

    什么也不能阻止。

    随着缨子的步伐,008走进了她家的客厅。

    阳教授,正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的思考着什么。易之,这名天真的年轻人,穿着整齐的制服,站在旁边。

    对于教授,他一直接触不多。想起来,这一切就好象是梦幻。当初,他本来就是由于在网络上监视到了教授不平常的思想波动,才打算到地球休假。既是放松一次的休假,也是忠实的完成工作。

    可是,由于当时没有见到他,只见到缨子与其哥哥,并听说教授去了喜玛拉雅山麓,这才跟着去追寻。这些行动,更多是好奇,而不仅是由于教授的吸引了。

    就这样,他带着缨子,经历了一系列的自然景象,然后遇到了金花的游击队。正是这次不可思议的见面,使他逐渐产生了新的对于联盟来说是异端的思想。

    终于,他加入了金花的游击队,还积极帮助策划,进行联合高原民众的活动,遇到了当年的同学村长梁勇,还遇上了女活佛。更在回程之时,被黑风暴吹到了太平洋的小岛附近,遭遇了两百年前战争的遗民布莱克等人。

    自由人类同盟,终于在一段时间的筹措与忽然出现的险情面前,成立了。

    然后是飞船,要塞,战舰,舰队,胜利,一次次的胜利。

    同盟开始发展,壮大起来。

    这些早已成为现实,而又远离两年前到达地球时的初衷的东西,瞬间电一般掠过他的心头。

    这一切,从某种程度上说,都是由于阳教授。

    现在,他终于可以仔细打量一下教授了。

    教授的年龄,看来和他差不多,都是四十几岁,不过也不一定。毕竟长期使用联盟各种防止衰老与延长生命的药物,人的年龄从外表上看并不是那么清晰。

    他是一名身材中等壮实的人,眼睛中那种不知看着哪个方向的神情,使人觉得他就是一名多年埋头研究的学者。

    当008的眼光在他身上扫过第二圈之后,忽然就碰到了他眼中的警惕。

    “嘿,教授!”他首先以某种充满激情的声音招呼道,“我来了。”

    “哦,您……你来了。”不知为什么,对方似乎比他还慌乱。“那么,请坐。”

    当然,他并没有坐下。他也不是到这里来就座的。

    “教授,我和缨子……”

    他决定直接说明情况,这是他可以想得出的唯一办法。

    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忽然而来的拳头打断了。

    是阳易之,平时看来安静腼腆,此刻却似乎变成了愤怒的斗牛。

    那带着劲风的拳头凌厉的擦过他的腮帮,他刚好来得及躲过其大部分力量。

    缨子的尖叫,约半秒钟后才突然响起,然后她立即抓住了差点失去控制的哥哥。

    阳教授似乎还是没有想好刚才一直思索的问题,并没有阻止眼前发生的情况。只是说着:“哦,我想想,我想想……很复杂……”

    008不明白,什么很复杂。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阳易之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再想不出别的骂人字眼,“第一次我看到你,就觉得你有问题,现在可好,终于把我可爱的小妹妹给骗了,她是那么小,那么天真,你这个老流……”

    他不住的颤抖,似乎为没能保护妹妹而生气,又似乎要再次冲上来给008一下。

    “哥哥!”缨子大声制止道,“不是骗,我愿意的!”

    “不,我不相信,这个人,肯定是用某种方法骗了你,你也不知道。”平时腼腆的少年,此刻忽然表现出了令人吃惊的顽固。“爸爸,你一定要阻止他,阻止这个骗子!”

    008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确实,当他第一眼看见缨子,就已开始陷进去了,尽管他当时极力避免,可最后还是“诱惑”了她。是吗,是“诱惑”吗,他不清楚,虽然他比她大二十多岁,那时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从一开始,他就怀着诱引之心接近她?

    不,不,那只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在联盟的冰冷世界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美”。正是那最初的感受,令他眼前一亮的东西,使他深深的,无法自拔。

    “我不是骗子!”他终于大声反击了,为他的爱情,“我是真心的,我真的爱她,爱缨子!是她,使我恢复了人性,从一个冰冷的联盟本土公民,一个文统的思想秘密窥探者,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人,一个完整的男人,现在又是自由同盟的战士。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因为缨子!教授,易之,请允许我的请求,我要娶她!”

    他知道,他没有别的东西,他唯一拥有的,就是一颗真诚的心。他只能敞开他的心,用他的心对他们说话,只有这样,或许能够打动顽固的易之,表面无所谓实则一直不表态的教授。

    他的话以超大的音响在这个房间内反复的回荡,述说着他的渴求,他的愿望。

    他回头看了一眼,缨子正以鼓励的眼光看着他,充满了信心与信任。他也将同样的信息传达给了她。

    在他的声音消逝之后,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审判。

    这短短的几分钟,就似好几天,几个月,好几年那样漫长。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耳朵里听到了某些不知旋律的声响,金属的,木质的,水波的,火烧的,土块的。

    一只温软的小手忽然塞进了他的手心,是缨子。

    她的手,同样滑腻,充满了汗水。

    虽然此时正是接近中午,却也不应该这么热啊。

    他只能这样生起一个又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些内容绝对都与此刻本应想到的,本来面对的氛围完全不相干。

    他觉得过了很久,面前教授的面庞开始模糊,变形。

    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不适于呼吸,似乎氧分子都被他们消耗光了。每一个微尘,颗粒,无孔不入的消耗他的精力。

    他可能支持不了多久了,但他必须支持,外表上看来,则是一直紧盯着面前的教授,等待他的回答。

    “好吧,暂时我允许你们的交往。至于结婚,这对缨子太早了,她还只是个孩子。所以,我建议,小孩最好拿掉。”教授终于说话了。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但毕竟有了部分的收获。

    “那么,再过一年,当缨子19岁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吧。”他还是把心中的愿望说了出来。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这要看缨子自己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缨子几乎是喊了出来,“父亲,这个孩子,我可不可以留下,求您了。”

    “不行,你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抚养好另一个孩子。好了,就这样,你们的其他事我也不再干涉,你们要住在一起也行。就是现在不能要孩子,一切等你们结婚之后再说吧。”教授也是个顽固的人,008终于明白了易之性格的来源。

    他知道,继续说什么已没有用了,于是,他握紧了缨子的手,说:“那么,多谢您的同意,虽然我们还要等一年多,但是,我有足够的耐心等,毕竟我们还有长久的未来。现在,我要告辞了。”

    然后,他拉着缨子走了出来,这次,易之没有新的动静。

    “疼吗,脸上?”一边走着,缨子一边拿出手巾给他擦拭。

    “不,没有感觉了。还要多谢你大哥那一下,让我有了勇气,说出我真正想说的话。否则,可能现在教授都还没有同意。”

    “唉,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一定要我拿掉那个……我恨他。”

    “别,不要这样。他也是为你好,他说得对,你还要继续学习照顾自己,确实不适合照顾那么个小宝宝……”他笑着安慰她,“何况,以后我们有的时间,有的是机会,到时,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想要多少都可以……啊,不,我只要两个就行了,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他们可以做伴……”缨子浮现一种遥想的表情。

    他并不想问为什么一定要是这样两个,只知道她一定有许多美丽的关于未来的憧憬,这是只有他与她的未来。

    虽然这只是一种极普通极普通,极平淡极平淡的未来。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决策者,这早已注定他不是能够做出改变历史这类伟大事业的人,连留名于历史恐怕都没有多少可能。但是,缨子,他一见钟情的缨子,却为可以与他共度一段平淡的人生,而以少女的心思憧憬着,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