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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鸿季见她如此,心下钝痛。
下意识的揽她入怀,温声安抚:
“晚晚莫怕,阿兄在,阿兄陪着晚晚。”
熟悉的语调从头顶上方传来,君青晚又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武陵香。
阿兄每次抱她的时候,就是这个力道,就是这个温度。
阿兄不是她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不是胡灿笔下的一缕亡魂,不是她的幻觉……
君青晚的脑海如油锅里进水,炸出火花……
她重生了。
君青晚回抱着他,又哭又笑。
“阿兄,晚晚以后都不要和阿兄分开了好不好?
晚晚一个人,会很害怕的,呜呜呜……呜呜……”
君鸿季揉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宽慰:
“好~
阿兄和晚晚永远都不分开。
阿兄以后都不会将晚晚一个人留在后照贵女之中了,去哪都带着晚晚!”
后照贵女?
君青晚强打精神,整理思绪。
按照君鸿季的说法,她应当是回到了十五岁被后照二公主商惠娇命宫人推下假山之后的时间。
为什么不是他们还在天盛的时间呢?
君青晚有些失落。
若是重生的更早一些,说不定她还能改变些什么。
不至于寄人篱下……
“公主与安候叙旧的时间还长,当务之急还是先喝药吧。
免得到时候落下什么病根,又是我秦府之人的罪过。”
老媪的话语,是掩饰不住的轻视傲慢。
君青晚自君鸿季怀里探出半颗脑袋,将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
认出那是秦府中的下人。
半月前的宫宴上,她巧遇了秦府大公子秦良德。
那厮自小便是个浪荡子弟,当着一众宫人的面硬是要拉她饮酒。
还扬言说要去求皇上赐婚。
君青晚怎么肯?
她再不济,也是天盛帝亲封的公主。
纵使落魄,也不可与乐人娼妓相提并论。
怎能容他放诞无礼?
即刻泼了他一脸的温茶。
偏他是二公主商惠娇的表兄。
商惠娇得知此事后觉得君青晚当众下了秦良德的脸面,不识抬举。
这才有了她被推倒一事。
秦家祖上出身寒门,全仗着秦良德的祖父一举高中头名状元,之后官途顺遂,挤进了氏族行列。
可惜秦氏一族到底人丁单薄,子女们一代不及一代。
好在出了个惠妃娘娘,才不至于落魄。
秦家的子女缺乏管教,心术不正。
一再欺辱于她,如今还胆敢跑来府上阴阳怪气。
君青晚不由得一阵恼火!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府的人当真演绎的淋漓尽致!
君鸿季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语,不悦的眯眼。
君青晚见着他眼尾处的猩红,知晓他这是怒到了极点,想杀人。
但他们今朝不及往昔,欲要图谋大业,便不能在他人面前展露锋芒!
这老媪明面上是因为君青晚受伤,代表秦府前来探望。
实则这背后有没有上头那位的意思,谁知道呢?
强忍着内心的滔天怒意,君鸿季快走几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狠狠地甩了那老媪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秦府再能耐又如何?
还不都是些欺弱无能之辈。
本候的府上几时能容得下你区区一介贱奴撒野?
秦氏如此看轻我兄妹二人,岂不是昭告天下,皇上赐封我兄妹二人不过就是走走过场。
实则这封号还不及你秦氏一奴仆尊贵……”
君鸿季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脸色沉沉,字字相逼。
他不能动秦家人,那大可以动一动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媪。
君青晚看着这一幕,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悲戚模样。
捂着心口泫然欲泣开口:
“阿兄说的有理。
既然如此,本公主这就进宫去,找父皇辞了这虚号。
省得后照上下见着我都碍眼。
还要合伙算计。”
君青晚落井下石,这话说的就很惹人深思。
往小了说,是二公主和秦府大公子秦良德品行低劣,合伙算计她。
往大了说,那就是秦氏不把商可明的旨意当回事儿。认准了商可明私心里容不下他们兄妹二人。
压根不是什么宽厚仁德的帝王。
立在一旁的小丫鬟这回是再也按耐不住了。
扑通一声跪地赔罪。
“嬷嬷年纪大了,说话难免糊涂些。
但我们秦府绝对没有轻视两位的意思,更不敢违逆圣意。
还请公主、侯爷饶过这一回吧!”
她倒是会说话,合着那老媪就是老糊涂了。
不干秦府之人的事儿。
君青晚可不打算惯着她们。
翻身下榻,行至君鸿季身边柔柔开口:
“阿兄,秦府之人个个皆是巧言令色的好手。
这老媪今日过来,横竖就是想来羞辱于我。
小丫头亦是不遑多让!
我这病体怕是承受不住秦府的“厚爱”!
阿兄还是命人将她们丢出府去吧。”
顺福恭敬的站在一边,如今听到了君青晚的话,便在心里摩拳擦掌。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君鸿季的表情,见他一言不发,便知晓这是默认了君青晚的话。
脸上荡开得意的笑容,招呼着身后的小厮动手。
那老媪被君鸿季一巴掌扇倒在地,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头也晕晕乎乎的疼。
半天爬不起来。
待他们说话的这些时候,总算是缓过来了一些。
颤颤巍巍朝脸上摸了一把,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及几颗牙……
闻得君青晚下令要将她们丢出府去,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是有多么的大意。
竟然错判了侯府之人都是些好拿捏的。
这事情若是再闹下去,秦府终究是不占理,也不一定能讨到好。
届时激化两家矛盾的她们岂不是很可能会被推出去顶罪……
她愈想,愈觉得心慌。
还妄图补救一下。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侯府的几个小厮手脚麻溜的捂着嘴拖了出去。
料理了秦府派来的人,君鸿季又开始担心起君青晚的伤势。
扶着她回榻上躺着,又给她盖好被子。
派遣下人们做了她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粥送来,亲自喂与她吃。
一勺甜粥入喉,君青晚心里如有惊涛骇浪!
君鸿季这块娇贵的骨头,在她面前都快成侍候人的老妈子了。
胡灿不是把她写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孽嘛。
那她这辈子,就妖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