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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偏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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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腊月二十六,还有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烦躁不安的呆在家里,周佳莲一直想着和杨冰的约定,到底要不要再去见见杨枫呢,女孩第一次如此没有主见的陷入踌躇不决的境地。

    解决完午餐,无聊透顶的周佳莲终于呆不住了,穿戴好推门走出大屋,出去透透气算是最好的选择。

    广阔的天地啊,比起压抑的屋子,尽管充满了现代的污浊,小城市的天空还是能令周佳莲稍稍找回一丝写意。

    冬日的暖阳挂在电信大厦的房顶像是一盏硕大的街灯,偶尔压来的乌云瞬间被急速的凉风吹散,让人明白大家期待的春天还没有到来,走在人行道上,偶然间注意到路边的污水也会如翠绿的池塘般荡漾起层层波纹,死水毕竟是死水,无论是路边污水还是翠绿池塘都永远带着死水的属性。

    [如果我的心也是死的……]周佳莲多愁善感起来,自18岁的生日后,她的愁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像个大姑娘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吧。]

    不过,周佳莲知道,激烈的自我再怎么也不会有如过去杨枫那样的冷静——不,与其说冷静,不如说杨枫过去那只是迟钝的粗神经——一直被周佳莲所羡慕的迟钝。

    [为什么只要一思考就会想起杨枫呢?]周佳莲不想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现实又无法容许她去逃避,女孩摇摇头把思绪拉开,她强迫自己去想明天妈妈回家的事情。

    去商场买点什么吧,白衣女孩如是想着走进广场对面的大楼。

    爱逛是女人的天性,周佳莲也不例外,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尤其是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天性使然,周佳莲忘记了心中的不愉快,渐渐的沉醉其中。

    临近春节,卖场自然熙熙攘攘,热闹是无庸置疑的,拥挤的人群里除了以购物和逛街为目的大多数,当然也存在为即将到来的年忙于生计紧盯着他人钱包的少数存在。周佳莲在不经意间又看见了伸向购物者钱包的第三只手!

    [装作没看到吧。]

    女孩这样想了一下,扭头不看,可是却迈不开离开的脚步。

    还是不行吗?还是不行啊!

    周佳莲讨厌罪恶,因为自身带着原罪所以更加的无法容忍,女孩坚定了信念,回忆一下上次的教训,悄悄的走近小偷一把抓住他刚刚刁出钱包的右手,马上大叫,“抓小偷啊!”

    周佳莲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嗓门竟然也能那么尖细刺耳。

    小偷不是新手,反应很快,挣脱周佳莲纤细的手臂飞也似的逃跑,在人群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前就跑出了商场。

    周佳莲不是一个喜欢放弃的人,发挥出从前踢足球时的脚力,女孩紧紧的追着小偷不放,一边跑一边喊着“抓小偷”。

    商场外是一片比较空阔的停车场和人行道,小偷没有办法甩脱周佳莲只能拼命的跑,他必须趁还没有警察注意到的时候摆脱身后的麻烦;而卯足了劲想要抓住小偷的女孩也必须在他拐进小巷子之前追上,拖延时间等警察的到来。

    周佳莲也是拼了命的,可是她悲哀的发现,现在的自己再也无法作回17岁的自己的了,即使用尽全力,换来的只有气喘吁吁离小偷越来越远,——身后刚刚反应过来的人群距离逃跑的小偷更是远的可以。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尽力了……]心里突然出现的想法把周佳莲吓了一跳,放弃,女孩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放弃?这是自己会轻易说出的话吗。

    一不留意,脚下一个踉跄,周佳莲距离目标更远了,女孩甚至能看到回头观察情况的小偷脸上得意的笑容。

    “抓小偷啊!”

    周佳莲最后叫出的一声起了效果,回头看人的小偷被侧面冲出的某个高个青年一把扭住,弯腰踹在地上。

    虽然距离蛮远,但周佳莲看的很真切,记忆力不错的女孩感觉那动作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样。等高个子把小偷提回来,丢到捂着腹部大口喘气的女孩面前之后,周佳莲才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你是,杨炎?那个抓小偷的警察!”

    “呵,又是你啊,喜欢捉小偷的小姑娘。”高个子的青年带着爽朗的笑容,捏着动弹不得的小偷,“真有缘,咱们捉贼又捉到一起了,小姑娘以后当警察吧,说不定能跟哥哥我分到一起哦。”

    “可惜了呢,我是学理科的,而且马上就要毕业了。”缓过劲来,周佳莲又恢复了对人的一贯微笑。

    杨炎要负责把失物交给被盗者,再将小偷交给闻讯赶来的警察;而周佳莲一直在应对着被盗者的感谢和众人的夸赞,还有正巧路过的记者的采访,他们俩人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等周佳莲有空的时候,发现那个叫杨炎的青年警察又不见了。

    “小姑娘啊,一定要把你的名字和学校告诉我,现在啊,像你这样有勇气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唉,记得在我那个时候啊……”

    周佳莲有点想抱怨,为什么小偷要偷这么个罗唆的老爷子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周佳莲才笑着与想要用尽一切办法感谢自己的老人道了再见。

    接下来去哪呢?被搅了兴致的女孩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情,一步一步踱回自己的大屋,她又考虑回了要不要去见杨枫这个问题上了。

    而那个被周佳莲第二次遇上的杨炎呢?高个子的青年熟练的乘上熟悉的巴士,在熟识的站台下车,敲响了熟络的人家的大门。

    “噢,杨炎哥哥!妈妈,爸爸,姐姐,快来啊,杨炎哥哥回来了!”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欢快叫声,可爱的小萝太飞扑到杨炎宽阔的怀里,像只小猫咪蹭来蹭去。

    “哟,我们的小公主还是这么可爱哦。”抱着半大不小的杨冰,帅帅的杨炎满脸开心笑的走进家门。

    “杨炎啊,好久不见,今天一定要好好陪我喝俩杯,怎么样!”在侄子面前,杨父难得的展现雄风,喝酒千杯不倒的属性终于有了现的机会。

    “叔,没问题,今天陪你喝个够,小姨会答应吧。”

    “当然了,今天你们就放开喝吧,咱们家杨枫也能喝哦,”杨母听说了杨枫在学校里喝酒的事情,自豪了好几天呢——毕竟杨母年轻的时候也是女中豪杰,“杨枫,快出来见你哥,别蹲在屋子里玩了!”

    “呵呵,好久没见到枫枫了,让我看看是不是长漂亮了。”杨炎抱着杨冰推开杨枫的房门,“Oh,my god,怎么还是男人婆啊,亏我还抱着莫大的希望,唉……”

    “看什么看,我就是男人婆怎么了!”杨枫背对着杨炎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杨枫一直对这个从小就笑话自己的堂哥不感冒,小时候老笑话自己傻呼呼,长大了又笑话自己男人婆,虽然在外人面前杨枫很稳重,但是对家人她就没必要隐藏什么个性了。

    “不说这个了,哥,你不是说2点吗,怎么这么晚才到,害我在外边等了半天。”

    “哦了,那个啊,”杨炎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又笑起来,“说起来还真是巧合,我遇到了一个喜欢捉小偷的女孩,已经是第二次了,……忘记问她名字了,还真可惜。”

    “是么,是挺可惜。”

    “不过,哥哥我预感,肯定还能再见到她的,嘿嘿……”

    “真恶心,又打人家女孩子的主意了吧。”

    杨枫没有发现,命运之线稍稍偏离了预定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