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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展化为原形载着林妙妙越过一处幽静的湖泊时,林妙妙突然用力撕扯了下鹰展脖子处的羽毛。鹰展被扯的龇牙咧嘴,扭头劈头盖脸的训斥:“喂,小姐,能不能安分点,或者想一块下去喂鱼?”
林妙妙咬着嘴唇,盯着下面碧绿的湖水发呆,未理会鹰展的话,只是低声道:“我想下去看一看。”
鹰展狐疑的望着一脸阴郁的少女,拍拍翅膀一个俯冲降落在湖边。
或者因为已入深秋,湖边几乎没有游客,惟有几条供观娱赏玩的游船冷清的泊在岸边,显得无比萧瑟。
林妙妙提拉着裙子,踏过铺满石子小路的落叶,在一艘游船前站定,伸手拍了拍船板,问道:“有人吗?”
一名中年男子懒洋洋的船舱里爬出来,斜着眼睛望着二人:“什么事?”
林妙妙指了指湖水:“我们要游湖。”
中年男子狐疑的打量二人,诧异的道:“游湖?”
眼下正是观光的淡季,几乎没有游客前来,况且湖上风大气温低,林妙妙提出要游湖的确有些匪夷所思。船家几乎怀疑两个人精神有问题,但是到眼前的银子不赚白不赚,索性摇橹撑桨,将林妙妙与鹰展恭恭敬敬的请上船。
鹰展扁扁嘴,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林妙妙,虽然不明白林妙妙意欲何为,但也跟着钻进船舱,满脸的不情愿。
林妙妙不理他,蹲在舱外看风景,秋风萧瑟,打透单薄的衣衫。鹰展蹙起眉,走出舱外,刚想说话,但见林妙妙朝他勾勾手指,一脸坏笑。鹰展硬着头皮走过去,懒洋洋的抬起眼皮,问:“何事?”
林妙妙吩咐船家停下,回头指指身后的湖心岛,迟疑着开口:“鹰展,你能不能带我上去?”
鹰展看了看略显萧条的小岛,默默点头,顺势揽过林妙妙的腰身,轻轻一跃,翩然至上。脚下站定,林妙妙撇下鹰展,三绕两绕来到一块月青色的巨石旁。
鹰展不解,垂头问:“什么东西?”
林妙妙微笑,声音平静:“姻缘石。”
“姻缘石?”鹰展满脸怪异的挠挠后脑,显然对这么一块普通的石头匪夷所思。
林妙妙绕到石头后面,小心的寻找着曾经的印迹,当视线落在那熟悉的字迹上的时候,不禁愣住了。那上面一左一右各刻着两个字,一个笔体张扬狂傲,一个笔体绵远悠长。这两个字的内容是一样,惟有这两个字让林妙妙的心中一阵颤抖,记忆中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般清晰与真实。
她还记得那个船家说,将心爱人的名字刻在这姻缘石上便会得到一生一世的爱,与自己的爱人相谐终老。容璟听后非常开心,曾抱着她踏上这个湖心岛,张扬的在姻缘石上刻上她的名字,而裴初云在她的提醒下也刻了,但是原本以为他刻的是流音的名字,却不曾想过……
两个妙妙的字样忽明忽暗的在阳光中闪烁,林妙妙蓦然流出眼泪,原来他的心里一直都有她。情不自禁的握紧袖中的锦盒,林妙妙露出释然的微笑,转身对鹰展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鹰展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对林妙妙的这一做法显然很费解,禁不住开口问:“你做什么盯着块石头傻笑?”
林妙妙笑容溢出唇角,幽幽道:“我只是确定一些事情,知道自己不会后悔走下去。”
鹰展耸耸肩,怪异的瞟了林妙妙一眼,用轻微的声音道:“神经。”然后再次揽着林妙妙的身体跃回船上。
这一路,林妙妙都在莫名其妙的微笑,笑的鹰展心里没底,几次欲发怒问个究竟,偏偏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极度怀疑林妙妙受了刺激,病得不轻。
两人吵吵闹闹,却也不知不觉到了冥界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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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冥界,林妙妙驾轻就熟,带着鹰展轻车熟路的穿过忘川山和火焰河,沿着笔直的大路一直向前。
鹰展第一来冥界,不禁被冥界的美丽景色吸引去,不停的东张西望,啧啧感叹。林妙妙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的自己,也曾为冥界的景色痴迷,不停的询问裴初云。只是如今的身边没有了裴初云,手中唯一攥着的是那枚火红色的元神丹,心中划过一丝暖意。暗下决心,一定要求动冥王,为裴初云转生。
大路的尽头,依旧是绵远流长的冥河。河水依然如同染了墨汁,黑糊糊的水面根本看不到河底。惟有两岸火红的彼岸花开的凄美妖娆,迎着风微微抖动,红艳艳的花瓣缓缓张开,连成一片火红的花海。林妙妙默默的望着,想起曾经与裴初云手拉手穿过彼岸花海,唇角禁不住上弯。
鹰展对彼岸花没兴趣,倒是颇为好奇面前的河水,指着水面问林妙妙:“这是什么河?”
林妙妙微微一笑:“冥河。”
鹰展挠挠头,又问:“可这河水是黑色的,真奇怪。”
林妙妙望着眼睛明亮的少年,忽然想到曾经的自己,便学着裴初云的样子解释道:“冥河是冥界的象征,是由冤魂的捩气所化,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如果不慎跌进河中就会被捩气所吞噬,可是连骨头都不剩哦。”
鹰展的反映果然和当初的林妙妙一模一样,原本探头探脑的他立刻将脑袋缩了回来,下意识的张开巨大羽翼,开口道:“上来,我载你过去。”
林妙妙摇摇头,解释道:“鹰展,你没发现这冥界里有种特殊的磁场吗?别说渡河了,你恐怕连最基本的飞翔都用不了呢。”
鹰展半信半疑的挥动着翅膀试着飞起,却果然如林妙妙所说,屡屡失败,不觉惊讶的张大嘴巴,愣了一会又问:“那我们怎么过河?”
林妙妙举起手臂,与河面保持平行,手指指向前方,微笑着道:“你看……”
鹰展顺着林妙妙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宽广的水面远远浮过来一只小船,船夫头戴宽大的斗笠,身披蓑衣,一边摇橹一边歌唱。歌声高亢而辽阔,音色很正:
人在断肠时
委曲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离易
人若枉生怪天公
事到如今悔恨迟
曾忆否,少年儿郎相悠远
又记否,冷暖自知两相望
又惜否,旧爱新恨无归处
又念否,天涯沦落只一人
呜呼……
生如何,死亦如何
可道是人鬼殊途两茫茫
两茫茫
…………
鹰展奇怪的看着林妙妙:“我们坐他的船?”
林妙妙点头,又忽然抬起乌黑的眼睛眨了眨:“鹰展,你可不可以用法术化去我们身上的气息?变得和鬼魂一样没有生气。”
鹰展点头:“当然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说着,忽然看到船家那斗笠下露出的一张惨败无血色的脸,僵硬的表情仿佛石化了一般,霎时明白了。抬起手指,驱了道青烟缠绕在两人周围,附在林妙妙耳畔悄声道:“可以了。”
林妙妙微笑着点头,待船家靠岸过来,拉着鹰展的手踏上船只。
船家一路摇橹,一路唱歌,歌声回荡在山谷间,回声阵阵。声音沉郁,却是声声掷在心上,林妙妙不禁有些动容,感觉眼睛一阵酸涩。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身旁的黑衣少年,却发现鹰展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看起来心情沉闷。
两人都不再说话,听着河水潺潺,船桨搅动浪花,发出清脆的哗哗声,却各怀心事,细数着彼此的过往。
直到船只靠岸,鹰展才拉下林妙妙的手,林妙妙恍然回神,听见鹰展抱怨道:“什么破地方,这么黑。”
林妙妙抬起头,望着雾气笼罩下的黑黢黢,解释道:“这里叫做黑暗树林,因为常年雾气弥漫,所以显得阴森恐怖。每个想要进入冥界的鬼魂都需要渡过冥河,穿过黑暗树林,当然也有意志力薄弱的鬼魂就会迷失在黑暗树林之中,永远无法走出去,永远成为冤魂,无法轮回。”
因为这些曾经都是裴初云告诉给林妙妙的,所以再次说起,林妙妙显得更加熟络。只是裴初云描述的云淡风轻,但在当时林妙妙听起来却不免心惊肉跳。如今再次踏进黑暗森林,恐惧的心情却减轻了许多,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冥河,如之前一样船夫早已消失,慢悠悠划着小船返回了河中心。
鹰展奇怪的望着身边镇定自若的少年,不禁诧异的开口:“妙妙,你怎么如此了解冥界?”
林妙妙嘻嘻一笑,自然的答:“因为我死过一次呗。”说完瞥见鹰展吃惊的目光,又吃吃的笑起来:“笨蛋,哥哥带我来过,自然就记下了。”
鹰展哦了一声,悻悻的耸肩,单手却是紧紧握住林妙妙的手腕,扬起下巴指指黑暗森林,轻快的道:“那我们进去吧。”(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