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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民是带着兴奋心情汇报情况的。
尤其当他说到当时两个中年人,拿着部队政治处的介绍信时,眉飞色舞,说话时吐沫星直喷。
好像就凭着那封介绍信,就能彻底洗清邵剑对秋景文身份的怀疑。
他掏出一包烟,给在坐的打了一梭。
先抽出一支烟递给邵剑,又给吴定淮一支,最后自己叼上一支。
抽上烟后,他望着邵剑说:
“邵局,反正情况就是这样,这个你可以跟魏冬梅魏老家再去了解”。
邵剑笑了笑。
“老梁,我当然相信你,不相信你,我也不会让你去调查秋景文夫妻当年情况”。
说到这儿,他点燃了烟,抽了两口,稍微思考了片刻。
“这么说来,秋景文父亲很可能是野战军部队老兵,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应该是牺牲了,他是烈士,秋景文作为烈士子女,组织上要照顾他,只有这样才说的通。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
邵剑说到这儿打住了,他没有把另一种可能说出来。
吴定淮见领导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便望着邵剑问道:
“邵局,另一种可能?是什么可能?”。
邵剑想了片刻,望着吴定淮说出了他的思考。
“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秋景文父母都是地下工作者,他们牺牲了,或者当时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全国又面临着解放形势,组织上才把秋景文姐弟转移到相对安全的都良,因为这样才能解释许多事情”。
甚至在邵剑的思考中,他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赵乐立马接过话茬。
“邵局,如果这样,我们监视秋景文夫妻,岂不是在监控一个革命者后代,岂不是在监视一个好人?”。
邵剑却摇头否认。
“事实还得再进一步调查,只是这调查起来有些复杂,要想找到当年把秋景文送到红旗医疗器械厂两名同志找出来,或者找到当年野战军司令部相关办事人,才能搞秋景文父母真正身份,这个光靠我们解决不了,我抽时间回市里汇报这个情况,让上级领导向当年军方要档案材料,恐怕要有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
应该说,邵剑分析的没错。
那个年代要想调查一个人的材料,尤其去军方了解,市里介绍信恐怕不管用,也只能让省单位与军方档案管理部门联系,才能可能将当年的一些事情弄清楚,而且能不能弄清楚,多久弄清楚都是个未知数。
几个人听了都点头认可邵剑的分析。
邵剑望着赵乐道:
“赵乐,你说的我们在监视一个好人,我不能同意,纵然秋景文是革命者后代,不代表秋景文夫妻跟特工无关,你别忘了,刘砶寒的下线,当年只是个少年,这点与秋景文年龄上相吻合,还有,特务在红旗厂也可能用金钱等方式,发展其他人”。
话音刚落,钱维东敲门走了进来。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邵剑面前,急冲冲地汇报道:
“邵局,发现了蒋玉萍财务上有新情况”。
邵剑望着钱维东:
“小钱,你先坐下来,慢慢讲”。
昨天,钱维东和孙万科两个人,在附近乡镇邮政储蓄所,没有发现秋景文存折情况。
吴定淮又安排这两个人分别带着介绍信,去都良县各邮政储蓄查看,这一查,钱维东查到了蒋玉萍存折上提款问题,便及时开着吉普回到了红旗厂。
钱维东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望着邵剑汇报了查获的情况。
“邵局,我们发现蒋玉萍在十五天前,从邮政储蓄上一下子提取了三千块钱,其中,两千五百块是活期,还有五百是从死期里提出来的”。
邵剑望着钱维东问:
“具体时间能查到吗?”。
“具体时间是六月二十二日下午三点左右”。
邵剑听了点头,并肯定钱维东的工作:
“你们辛苦啦,你去忙吧”。
钱维东也没说什么,转身又离开了办公室。
在调查组成员中,邵剑为组长,吴定淮虽然不是副组长,但他是调查组中的骨干,县局几位和梁大民只是配合邵剑工作,毕竟他们对都良县地理环境比较熟悉。
等钱维东离开后,邵剑又望着梁大民:
“梁科,魏冬梅老主任,就没说那两个中年人什么身份,比如当时穿着什么服装,是不是部队统一制服,还有,蒋玉萍当初是怎么进厂的?”。
梁大民望着邵剑摇头。
“我当时问了这个问题,魏主任说,那两个中年人并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便衣,临走时,还交代要好好照顾秋景文,说秋景文父母为革命事情都做过突出贡献,至于秋景文父母做什么工作,并没有说明。关于蒋玉萍,老主任说是她当时作为医学院人才引进到厂里,还是一位副厂长介绍进来的”。
“副厂长叫什么名字,档案里有吗,现在人在何处?”。
梁大民就把宋清河被下到地方,后来回到上海情况告诉了邵剑,并且两年前在上海已经病逝。
作为老公安的邵剑,听了这些,心里自然在思考,他甚至判断,秋景文父母搞不好是地下工作者,或者是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卧底潜伏,这个必须调到当年绝密档案才能揭开真相。
而蒋玉萍的身份,背后也一定有故事,不然一个医学院人才,为何会来到了橘子沟里?
他觉得,秋景文夫妻身上的秘密还真多,这些都有待以后慢慢调查,才能揭开他们的身世与秘密。
“好吧,关于秋景文夫妻社会关系与家庭关系,我会请示上级设法调档进一步查询”。
邵剑说着,抬腕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望着吴定淮。
“定淮,你明天,不,下周一吧,再把蒋玉萍请到这里来,我要跟她谈一次话”。
吴定淮答应之后问道:
“邵局,那对秋景文夫妇的监控还需要进行吗?”。
邵剑望着吴定淮,深思片刻说:
“当然需要,对他们夫妻的怀疑,我没有撤销,只是我有了新的想法”。
吴定淮不解:
“邵局,你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邵剑拒绝回答:
“这个以后再说”。
说着,邵剑又望向梁大民。
“梁科,你与秋景文关系很不错,你可以与他接触一下,或者下下棋,把一些信息,比如刘砶寒是特务的事情告诉秋景文,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梁大民笑道:
“邵局,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你亲自出马吧,我有点做不来,毕竟我与他太熟,将来如果调查出来,他是革命烈士后代,我观察他套他话,我都感觉过意不去”。
邵剑摇头笑了笑。
“算了算了,以后还是抽机会,我与秋景文交流一次,你不好意思,你儿子正跟他女儿谈恋爱,让你去套话,是让你有点为难”。
这话带着开玩笑性质,但说的又是实情。
对于梁大民来说,听了魏冬梅关于秋景文当初进厂的情况时,他也能判断出,秋景文很可能就是革命烈士后代,再说当时都解放了,秋景文也只有十五六岁,根本不可能跟潜伏特务有关,他也笃定秋景文背景很干净。
可是,他想到刚刚钱维东汇报的事情,又一下子恍惚起来。
已经查实,蒋主萍半个月前,从存折上一下子提了三千块钱,而特务刘砶寒提供给哑巴和家中的现金加起来,足有三千以上,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必然联系?
蒋玉萍提取的三千块钱,是不是真的跟刘砶寒有关?
如果有关,他们之间必然有联络,这事情就变得的复杂起来。
想到这些,梁大民又不知道如何判断秋景文夫妻的身份。
于是,他望着邵剑问道:
“邵局,要不要我直接问问秋景文或者他妻子蒋玉萍,他们提取三千块钱到底用在何处,看看他们如何解释,如果三千块钱跟刘砶寒无关,那便可以彻底洗清他们杀害刘砶寒的嫌疑”。
邵剑摇头说:
“梁科,还是周一把蒋玉萍请到这里来,大家一起听听她的解释”。
领导这样说了,梁大民也不再说什么。
他望着邵剑说:
“邵局,如果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我回科里了,最近保卫科科员,准备搞一次打靶训练,我得安排一下”。
赵乐一听红旗厂要搞打靶训练,连忙道:“梁科,都是实弹训练吗”。
梁大民笑道:
“自然是实弹训练,假的有什么好玩的”。
赵乐:
“梁科,到时候,我们可否去打两枪?”。
梁大民爽快答应:
“当然可以,子弹数目备注里说明即可”。
赵乐虽是公安干警,但平时练枪的机会不是太多,就想着到打靶场射击几枪过过瘾。
邵剑朝赵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他给梁大民递了一支烟。
“老梁,先这样吧,辛苦你了,秋景文夫妻家庭和社会关系情况,我明天回市里,跟领导汇报,不过,即使弄清情况,也有个过程,毕竟事隔几十年,而且涉及到当时部队情况,蒋玉萍还涉及到去上海调查,才能搞清一些事情”。
梁大民点上烟,谢过邵剑然后离开办公室。
他刚回到科里坐下,办公室科员告诉他:
“梁科长,领导周淮海打电话过来,说是如果你回到办公室,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领导他找你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