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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西门,长长的队伍缓缓离开城池向着西方而去。
队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弱,一个个悲悲戚戚,一步三回头的向前走着,正是撤离辽阳的八旗家眷。
他们在辽阳生活了十多年,早已把这里当作了家,现在要离开这里,背井离乡前往前途莫测的草原,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事实上,建州女真人已经过上了安定农耕的生活,他们有家有舍有田有地,有大量的农奴汉奴帮他们耕种,这样的日子过得舒服无比。
而去草原上的话就要随水草而游荡,听起来非常的美好,但是具体有多苦所有人都知道。各种苦楚已非过惯了好日子的八旗家眷们所能承受。
但是不去草原又能如何?留在辽阳的话,将面临明军无休无止攻击。八旗子弟的数量将会越来越少,直到建州女真最终消亡。
所以对皇太极的选择,建州贵族们都默默地选择了支持。
家眷们虽然悲悲戚戚,却也顺从的离开了辽阳,走向前途莫测的未知。
“我们还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击败明人,重新夺回我们的家园。”有八旗兵大声说着,试图鼓舞着士气。
但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一走再想回来不知要到哪年哪月。
皇太极骑在马上,一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辽阳城,仿佛要把一切都记在心底。
当看到最后一队家眷出了城门以后,皇太极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放火吧。”
于是无数火头在城中燃起,短短时间内,整个城池都陷入大火之中。
既然选择了离开,自然不能给明人留下任何东西。
“可惜啊那王业泰太胆小了,竟然不敢前来。”阿济格大声说道。
八旗兵已经在辽阳附近布下了陷阱。四万八旗精锐,三万蒙古骑兵,明军要是敢来的话,绝对会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海州的五万明军还不放在八旗将领们的眼中。
“这样的明军统帅才最可怕,宁可无功也绝不冒险,不给咱们以任何可乘之机。”皇太极淡淡的说道。
夕阳渐渐西下,最后一抹金光照在草原上,反射起金黄色的光晕。
眼看着光线渐暗,皇太极知道,明军不会再来了。
“走吧。”皇太极命令道语气中有淡淡的失望,也有解脱。
随着皇太极的命令一队队精锐的八旗士兵离开了辽阳,向着西方草原而去,身后只留下了火光笼罩的辽阳城。
十日后,探知建奴已经彻底放弃了辽阳城,反复查探辽阳城外并没有埋伏,王业泰才带着大军缓缓而来。
到辽阳的军队只有王业泰本部辽南军、祖大寿的锦州军,还有就是吴襄的关宁骑兵。而其他各路明君军还没有到达锦州。
既然建奴已经撤退,用不着再厮杀,自然也就用不到这么多军队。王业泰便给其他几只军队传令,让他们原地驻扎等候命令。
而曹变蛟和秦翼明等将巴不得不来辽阳,得到王业泰的命令后便原地停了下来。
看着被烧成一团灰迹得的辽阳城,看着那漆黑无比的城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建奴真狠呐,竟然一把火烧了辽阳。”吴襄目瞪口呆道。
“还有更狠的呢。”周遇吉接话道,然后转身面向王业泰,“大帅,兄弟们在辽阳城南三里处发现了一座巨坑,坑内都是尸体。”
王业泰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是什么人的尸体?”
周遇吉回道:“从相貌看都是汉人应该是被八旗兵抢掠到关外的汉奴。”
“狗日的建奴太狠了,简直是禽兽。竟然把这么多人都杀光。”祖大寿破口骂道。
“建奴本就和禽兽无异,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王业泰淡淡的说道。
事实上王业泰心里清楚,张旭李彦直在建州、沈阳的举动,十多万被建奴奴役的汉奴造反,这才是皇太极下令屠杀汉奴的真正原因。
辽阳城内已经无法居住,王业泰下令大军驻扎在辽阳城南。为了防范建奴杀个回马枪,營寨设立的完整无比,壕沟鹿角箭楼一应俱全。
每日里,士兵们会进入城中,清理的城中的废墟,为以后的重建做准备。
王业泰的命令已经传回了辽南,会有更多的民夫押着大量的辎重物资来到辽阳。
在冬日到来之前,至少要修好辽阳城以及附近的防御。
在王业泰到达辽阳的第三日,辽东巡抚李邦华和张旭李彦直来到了辽阳。
“拜见大帅。”张旭喜不自胜的说道,向王业泰磕头行礼。
在张旭的心里,他还是英国公府的家将,而王业泰这则是英国公府的东床快婿。
“大帅攻克辽阳,收复辽东全境真乃不世之功也。”李颜值微笑着恭维道。
王业泰摇了摇头:“建奴不战而退,辽阳城被烧成废墟,收复辽阳纯粹是捡了一个便宜。还谈什么不世之功!”
李邦华没有恭维王业泰,而是看着辽阳呆呆的发愣。
“巡抚大人为何一言不发啊?”王业泰笑着问道。
李邦华长叹了口气:“建奴虽走,整个辽东却成了一片废墟,朝廷要重建辽东防御,还不知要费多少力气。”
王业泰也默然了。
整个辽东镇,边墙1000多里,烽火台墩堡卫城驿城总数量数百个,这才构成了完整的辽东防线。
而现在这防线已经完全被摧毁,八旗兵蒙古人只要愿意,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进入辽东。
而要重新修整建立完整的防线,还不知道要花多么庞大的代价。以现在朝廷的实力,根本支持不了这么庞大的工程。
“巡抚大人不要心忧,好歹建奴不是已经被赶走了不是吗?辽东已经回到咱们大明的了。咱们以后慢慢的移民,慢慢的修整防线便是。”王业泰安慰道。
“是啊,辽东总算回来了,没想到老朽还能看到这天。这都是总督大人您的功劳啊。”李邦华由衷地说到。
当年在京营的时候,李邦华就非常欣赏王业泰,认为他是新勋贵中的异类。没想到区区数年时间,王业泰竟然真的立下了如此庞大的功绩!说是绝世之功一点儿也不为过。
“巡抚大人谬赞了,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王业泰谦逊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