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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准备很迅速,没多久便在豪格麾下的一个甲喇长苏尔东阿的率领下,策马奔向对面的天策军阵地。
苏尔东阿率军一路策马狂奔,迅速接近第一道防御工事,一道跟胸口差不多高的土墙。
对于这堵墙,苏尔东阿并没有放在眼里,这个高度,战马完全可以跳过去,步兵稍微麻烦一些,但爬过去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所以苏尔东阿完全没有减速的打算,尽管这堵墙后面有成片的敌军,正拿着火铳瞄准他们,苏尔东阿也丝毫没有胆怯,明军的火器他不是没见识过,只要贴近距离,这些火铳还没匕首好使。
距离正在迅速拉近,一百丈,八十丈,六十丈……
然而,苏尔东阿却突然发现,前方的十余骑兵,就像突然消失一般,不见了踪影,直接迫使他停了下来,同时下令全体减速。
但他前方的骑兵却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往前,然后突兀的摔倒下去,不是一两个,而是全部摔倒。
苏尔东阿定睛一看,骑兵倒下的位置,赫然出现一大片坑洞,摔倒的战马和骑兵,正在痛苦的嘶鸣,苏尔东阿如何不知道,这些都是陷马坑,专门对付骑兵的。
这些陷马坑,当然就是孔有德的杰作,他就料到这些鞑子目中无人,不会试探,直接展开进攻,所以就挖了这些陷马坑,等着鞑子骑兵冲上来。
不过说起来,这些陷马坑和普遍采用的陷马坑还不太一样,一般的陷马坑都很大,深度七八尺到一丈,宽度也足够容纳战马,下面还埋设竹枪,木枪,掉下去基本就没有活路了。
孔有德没做那么大,深度也就三尺,长宽也差不多,里面也不放什么东西,上面用树枝覆盖,再撒一些尘土,就可隐去行迹,只要战马的前蹄踩中,就会陷入其中。
虽然没办法直接杀死陷入其中的骑兵,但胜在数量众多,可以废掉他们点战马,让骑兵失去作战能力。
结果鞑子还真如预想的一样,直接莽撞的冲了上来,然后纷纷掉落陷阱,虽然这些陷阱不大,也就一尺方圆,但只要战马一直蹄子踩进去,就会摔倒,上面的骑兵也会被惯性给摔下来,即使不死,也基本没法作战了。
由于鞑子冲的是在太猛,即使苏尔东阿紧急下令停止前进,但还是有一百多骑兵踩中陷阱,除了当场死了二十多个,大部分都只是受伤,但战马的腿大部分都断了,没办法继续作战了。
但让苏尔东阿放弃是不可能的,这里距离第一道墙不过四十来丈,就算全是这样的陷马坑,能有多少,扫清之后继续进攻便是,想要凭借这些陷阱挡住大金国的勇士,这些汉狗真是想多了。
于是后面的汉军旗和朝鲜兵,便被勒令上前扫清所有陷马坑,然后就地取材,挖图填埋这些陷阱,方便骑兵冲击。
而守卫在第一堵墙后面的突击队战士们,怎么可能让他们顺利清理掉陷阱,看到那些步兵上前,在张大虎的命令下,他们纷纷开始射击。
随着一阵阵枪响传来,第一批上前的敌军,顿时被打到一大批,其余的也被吓得畏缩不前。
苏尔东阿急令向天策军射箭,掩护汉军旗和朝鲜兵继续扫荡,箭矢如同雨点般飞向第一道防线。
虽然鞑子的动静挺大,但效果却很一般。
这堵墙高度到胸口,刚好护住了战士大部分的身体,只有胸口以上会受到攻击,而他们也不是傻子,打完就弯着腰装填,等装填好了再抬起来打,中箭的概率大为降低。
而那些被指派清理陷阱的汉军旗和朝鲜兵可就惨了,他们虽然有盾牌,但防御能力很一般,毕竟好的盾牌和盔甲可轮不到他们,不时有人中单倒地。
其他人要一遍撑着盾牌,一遍填埋陷阱,效率相当底下,苏尔东阿对他们很不满,于是派出半个牛录的鞑子,上前驱赶他们加快动作,对于畏缩不前的直接就是一刀,砍杀了几人后,他们效率大为提升。
他们甚至直接把被打死,或者是打伤的汉军扔到陷阱中,再填埋一些泥土,用以加快速度。
终于,在付出两百多人的代价之后,他们总算是把一段三十丈宽的路面扫清,所有的现金都被清扫填埋干净,可以供大军冲阵了。
随后苏尔东阿再度发动攻击,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骑兵带头,而是骑兵和步兵齐头并进,即使出现新的情况,也有步兵分担敌人的火力,到时候骑兵突入就会更加迅速。
看到这一幕,张大虎差点笑出声,真是的想什么来什么。
“传令下去,雷击小队准备!”
“炸药头投射器小队准备!”
“炮兵中队准备!”
张大虎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本来敌人用骑兵冲击,他顶多能干掉这些骑兵,后面步兵还有机会跑掉,既然一起上,那就一起干掉吧。
“全部开火!”
看到鞑子的前锋已经接近到了不足十丈的距离,张大虎果断下令。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埋设在二十丈外的一枚地雷被引爆。
这个地方的敌人最为密集,一百斤的火药释放出来的能量,直接把周围二三十个敌人全部掀翻,里面的碎瓷片,瓦片,铁片也四处飞散,甚至有一些落到了天策军阵地当中。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轰隆……”
“轰隆……”
随后越来越多的地雷被引爆,天策军的地雷技术日益成熟,哑弹率已经从最初的三成,降低到了不足半成,埋设在这三十丈内的五枚地雷全部被引爆。
“嗵嗵嗵……”
炸药包投射器也开火了,不到三十丈的射程,对于眼前这些敌人刚刚合适,炸药包落在人群中,这些敌人还没搞明白是什么东西,便在爆炸中去往了西天。
与此同时,炮兵中队的云飞炮,也开始发射,十二门炮,一轮下去就是近千枚散弹,虽然未必能破开鞑子的双层铠甲,但杀伤力也是很显著地,尤其是人群密度如此之大的情况。
苏尔东阿很幸运的没有死在第一轮攻击之下,但他很快就明白,敌人这堵墙之所以建的这么低,战马都能飞跃过去,就是为了迷惑他们的。
单单眼前的火力,就足以将他们消灭殆尽,而且就算侥幸突破这道防线,也无济于事,后面还有两道防线。
“撤军!”
苏尔东阿很果断的下令道。
得到撤军命令的敌人,纷纷开始后撤,其实不用苏尔东阿下令,他们也会撤退,单单第一轮的攻击,就消灭掉了他们四五百人,加上之前损失的兵马,伤亡已经接近八百人了,而且敌人的火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凶猛,继续冲去也是送死。
看着鞑子拼命撤退,突击队的战士们也发扬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将一颗又一刻仇恨的子弹,射进了敌人的身体。
随着残余的敌人逃出天策枪的射程,张大虎也下令停止射击,仅有那十来门云飞炮还在发出怒吼,不断的将逃跑中的敌人击倒在地。
敌军渐行渐远,炮声也渐渐稀疏下来,而后停止。
在第一堵墙的外面,躺满了尸体和哀嚎的伤员,鞑子的,蒙古人的,汉军旗的,朝鲜兵的都有。
根据张大虎的预测,这一轮下去,至少有九百人被撂倒在这,可能更多,但需要统计出来再说。
战斗结束第一件事情,就是抢救伤员,这次战斗结束的很快,而且有这堵墙的防护,一共才伤亡了十八人,相比于杀伤的敌军,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大胜仗。
初战告捷,打出了天策军的威风,孔有德也是兴奋不已。
而何文昭和他手底下的关宁军,看到满地的尸体,也有些难以置信,区区千人的队伍,居然能把两千鞑子给打败了,虽然里面有很多二鞑子,但真鞑子数量得有一半。
他们看向天策军的眼神都充满了憧憬,军中以强为尊,可不单单鞑子是这样,只要是一直正常的军队,谁不希望自己能打胜仗啊。
很多人内心都有了一些小心思,比如是否能够加入天策军,不说别的,就冲能击败鞑子这一点,打起仗来也更容易活命不是。
对张大虎则忙着打扫战场,那些大刀,长枪,狼牙棒,弓箭之类的,能找到的都收捡起来,虽然天策军用不上,但能拿去卖钱啊,这买卖可划算着呢。
此外,死掉的鞑子首级都被割了下来,然后又树立起来二三十个旗杆,把这些鞑子的首级挂上去,刺激对面的鞑子。
对于那些,这次的处理方式有点不一样,轻伤能动的控制起来,重伤的直接不搭理,就让他们在极度的痛苦中,慢慢地死去,这也是打击敌军士气的方式之一,看到战友落得如此下场,他们也不得代入到自己身上,心中难免有惧意。
而对面的岳托三人,看到满地的尸体,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
那些汉军旗和朝鲜兵的死,他们并没有太多感触,反正就和牲畜一样,死了就死了,但四个大金和蒙古牛录,却直接没了两个半,他们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而挡住他们,只是这么区区一堵还不到人高的矮墙,还有那不到千人的敌军,就这么短短一会功夫,就消灭了他们近千人,他们从领兵打仗开始,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败仗。
即使是当年的浑河之战,他们打的很艰难,付出了很大代价,但也没有向现在这样,半个时辰不到就折损这么多的兵力。
三人愣了好久,还是萨哈先开口“大哥,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恐怕会影响到大汗的大计啊。咱们大金国本就人丁不旺,这汉狗是有备而来,咱们损失了四百人,却只干掉了十几个汉狗,继续这么打,就算把咱们带来的二十五个牛录全打光了,都不一定能干掉这些汉狗,咱们还是禀报大汗,请大汗定夺吧!”
豪格也有些胆怯的说道“是啊,大哥,这汉狗的火器太凶猛了,我们还是奏请父汗,调用一些大炮来吧,不然用人命去填,就算打下来了,我们的人也都死光了!”
却不料岳托怒斥道“你们怕什么,难不成也跟他多尔衮一样,当个懦夫,遇到一丁点挫折就想着退缩?你们要是想撤退,就率军去找多尔衮那个懦夫,这场仗由我一个人来打!”
岳托对多尔衮也是愤恨,现在都直呼其名了,不过这也正常。
原本多尔衮提醒过他们,但他们年轻气盛,认为多尔衮太胆小了,完全没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结果第一仗就遭遇惨败,甚至多尔衮都预言到了这种情况,他们现在恼羞成怒,认为这一切都是多尔衮造成,而且多尔衮不在这里,也就谩骂多尔衮来泄愤。
被岳托这么一通说教,萨哈和豪格都有些羞愧,他们刚才的表现,确实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于是纷纷认错。
看到他们认错,岳托也换了一幅平和的预期说道“刚才也是我们轻敌大意了,这次作战失败,我的责任才是最大。不过这汉狗虽然给我们造成了不少损失,但依仗火器和埋伏,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苏尔东阿他们撤退的时候,汉狗居然没有胆量追出来,说明他们还是害怕与我大金勇士正面交锋,只敢躲在远处用火铳射击,如此看来,汉狗的实力也不过如此,顶多跟关宁军差不多,他们又没有锦州,宁远那样的坚城可以依仗,消灭他们只是有些困难罢了,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而且大汗对我们很是器重,这么重要的任务,没有交给其他人,而是交给我们三个,给了我们两万大军,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撤回去,大汗会如何看待我们?豪格,你难道想让大汗看不起吗?”
岳托的的一番话,重新激起了几人的斗志,他们也是打顺风仗打习惯了,突然遭遇战败,而且还是被看似弱小的敌人击败,一时没法适应,现在回味过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