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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宾有些惊讶“竟有此事?那敌营规模如何?”
“依照末将判断,那营寨是按照三千大军修建的,不过河岸边并未有陷阱和防御措施!”军官如实禀报。
听到这里,吴襄有些担心的说道“谢抚台,依末将看来,恐怕有……”
听到两千人,谢三宾顿时心生蔑意,打断了吴襄的话语,不容置疑的说道“区区三千人,不足为虑,我大军五倍于此,岂能被区区三千叛军吓退!吴总兵,传令下去,继续出兵!”
吴襄还想争辩,但看到谢三宾那锐利的眼神,知道他现在已经拿定主意出击,自己相劝也劝不住,况且如果敌人真的只有三千人,打一场也没什么。
随即,一万五千大军,沿着巨洋河南下,不到一个半时辰,就来到了侦查到的那段水域。
现在是正午时分,虽然已进入秋季,但头顶的太阳依旧余威不减,偏偏这个时候风又停了,连续行军这么久,士兵们都酷热难耐,好在现在能休息一番了。
靠着巨洋河的滋润,周围有不少农田,平常时日,现在正是百姓们忙着耕种的时节,但现在却看不到哪怕一个农夫,只有飘扬的旌旗,如林的军队。
现在的场面,只能用有些诡异来形容。
因为在这一片浅滩的两边,谢三宾率领的明军,跟河对岸天策军的兵马对峙上了。
诡异的不是天策军居然敢迎战,而是河对岸的天策军,只有区区四百人。
巨洋河的西岸,是一万关宁军,还有五千神机营的兵马,队列严整,井然有序,尽管天气炎热,长时间行军下来都很疲惫,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流淌着汗水,但所有的士兵都肃然而立,没有出现东倒西歪的情况。
而东边,则是天策军的兵马,显然是来阻击明军的,但他们的数量却少得可怜,只有不到区区四百人,而且队伍显得有些散乱,旗号也是一团糟,手中的武器也都扔在地上,士兵东倒西歪,有些在吃东西,有些在互相吹牛打屁。
巨洋河并不算太宽,算上滩涂,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五丈,难道这些叛军不知道,打算用这四百来人,依靠巨洋河阻击朝廷大军?
此时,包括谢三宾在内的所有明军都发出这样的疑惑。
偏偏这些天策军的士兵,仿佛压根就没有看到河对岸的一万多军队一般,只是自顾自的玩耍,就像是来游玩一样。
这样的场面只能用诡异二字来形容。
根据之前留守在这里的士兵禀报,原本他们是分出十几人去河对岸,查看情况的,他们的头目回去禀报的时候,眼前这四百来号叛军,就从河对岸三里外的营地中出来,奔赴河边。
这些天他们也知道天策军不好对付,这十几个骑兵担心其中有诈,加上敌人数量比他们多得多,就从河对岸撤了回来,继续在西岸留守观察。
那些叛军士兵抵达岸边后,也没挖什么陷阱,修筑防御工事之类的,就在那吃喝起来。
这一幕,看得吴襄,靳国臣,谢三宾等一行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静静的关注着河对岸的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天策军如此做派,让他们怀疑其中有诈,谁都没有说胡话,只得静观其变。
看到河对岸的叛军如此嚣张,简直目中无人,吴三桂怒道“叛贼此举,定然是虚张声势,妄图吓退我等!想必叛军之中有人读过三国,妄图模仿诸葛孔明,用一招空城计吓退我等!如此低劣的计谋,居然也敢使出来,与我五百兵马,定然能叫这帮叛贼知道我关宁军的厉害!”
听着他的话,吴襄顿时怒道“长伯,抚台大人面前,你怎敢如此放肆?”
“可是,父亲……”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吴襄也是一阵恼怒,现在他爷俩屁股都不干净,他好不容易在刘宇烈面前求情,才给了吴三桂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老老实实打一场大胜仗才是关键。
结果儿子还这么蹦,万一惹恼了谢三宾,回头在刘宇烈或者皇帝面前吹吹风,对他们可没半点好处。
不过谢三宾却没有发怒,对吴三桂的锐意进取很是欣赏,笑着说道“吴总兵,令公子如此有闯劲,虽在叛贼手上吃了些亏,但依旧对叛军无所畏惧,这事好事!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派令公子为先锋,渡河攻击对岸叛军,为大军打开道路,吴总兵意下如何?”
吴三桂连忙奉承道“承蒙谢抚抬爱,是犬子的福分,下官替犬子谢过大人!既然大人有令,下官怎么敢不从,这就安排兵马,渡河攻击贼军!”
有了谢三宾的首肯,吴三桂顿时满心欢喜,之前被邓德明和黎贤能引诱,然后用四倍的兵力伏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报仇机会终于来了,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要在这一战,打出名头,报仇雪恨。
至于天策军的战力,他早就弄明白了,无非就是有些犀利的火铳,骑兵的骑术也还不错,远远的进行偷袭,他们没有应对执法,只能白白吃亏。
真要正面硬碰硬,这些叛军也没多厉害,不然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战术,直接正面开战不就是了。
吴襄也知道儿子想通过此战一雪前耻,所以特地调拨给他六百骑兵,这可不是一般的骑兵,有两百是吴襄的家丁,还有四百是夷丁。
夷丁可不是汉人,都是蒙古人和女真人,也就是建奴崛起后,在野猪皮的连番攻伐下走投无路,投奔大明的海西女真乌拉、哈达、辉发、叶赫四部,以及其他一些女真小部落的士兵,还有就是林丹汗西迁归化城后,没来得及逃走的察哈尔蒙古各部落士兵,总数加起来差不多有近万人,这次出征携带了接近六千人。
这些夷丁都是天生的战士,战力十分强劲,悍不畏死,再加上吴三桂自己的几十号骑兵,足够对付对面那四百来号步兵,确保此战万无一失。
准备完毕后,吴三桂一声令下,带着六百都骑兵开始渡河。
说起来,关宁军的装备还是不错的,这六百多骑兵人人披甲,都是上等的蒙古马,队伍中的汉人部队都配备有三眼铳,马刀,长矛一应俱全,那四百来号夷丁各个弓马娴熟,配备有强弓和弯刀,无论齐射还是肉搏都没有什么问题。
六百多士兵纷纷进入河滩,而后进入河中,确实如之前探明的情况,这里的河水并不深,也就才到马腹,换做人的话,也就刚刚到腰部,虽然水流阻力不小,但并无大碍。
这个时候,对岸的天策军士兵终于有了一些反应,纷纷开始列队,但阵型依旧散乱,好不容易列好阵型,还是歪歪斜斜的。
三百多号天策军排成两排,端着手里的火铳,瞄准正在河中间的关宁军,随时准备攻击。
看到这一幕,吴三桂顿时心生蔑意,叛军也就那些手持火铳的骑兵厉害一些,这些步兵也不过如此,不说他们关宁军,就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内地战兵,也比这些叛军犀利得多。
“砰砰砰……”
当吴三桂带人刚刚进入河道正中央的时候,爆豆般的枪声顿时响起,东岸升腾起一片白烟。
听到这声音,吴三桂心头一紧,虽然对这些叛军很是蔑视,但那些火铳的犀利他还是承认的,万一自己运气不好,挨一枪就倒大霉了。
不过很快他的担心就消失了,这些火铳确实犀利,但使用这些火铳的人却不咋地,远远不如那些骑兵,这一轮射击下来,他的队伍中只倒下了三四号人,要是按照那些精锐骑兵的水平,一排两百人在这个距离射击,他至少也损失二十人。
“弟兄们,随本将冲过去,杀一人赏银五十两!”吴三桂兴奋地吼道。
五十两的赏银,可以说是大明对首级的最高规格赏赐,杀掉一个真鞑子的价格也不过如此,要是换成北虏也就是蒙古人,这个赏格就只有三十两,内地的流寇只值十两,要是普通的山贼盗匪,甚至只有三五两。
这样的赏格对于底下士兵诱惑力相当强,尽管有河水的阻挡,他们的速度依旧加快了许多,在第二轮枪响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东侧的滩涂。
第二轮的射击,也只给关宁军造成了七八人的伤亡,相对于六百多人的队伍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对面的天策军士兵,此时估计也开始害怕了,纷纷开始逃跑,甚至有些人连手中的火铳都给扔掉了。
这一幕看的吴三桂开怀大笑,这些叛军果然是虚张声势,还没交战就溃逃了,也不过也没有停下来,下令追击,要把这些叛军一网打尽。
东岸和西岸还有些不同,东岸的河滩到地面,有一道七八尺的斜坡,当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去的时候,那些叛军士兵已经跑出去半里多了。
吴三桂立即下令追击,很快就把距离拉近到三四十丈,队伍中的夷丁纷纷从背后箭袋中取出箭矢,张弓搭箭,箭矢不断地飞向逃跑中的天策军士兵。
不过天策军的士兵跑的太快,这些箭矢大多落在了他们的身后,几轮射击下来,只有寥寥三四人倒地,其余的仍在狂奔。
吴三桂也是一阵恼怒,直接下令停止射箭,追上去用马刀解决。
然而追着追着,他们就发现前面的溃兵,不断地扔下一些冒着烟的铁球。
吴三桂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是开花弹,大吼一声“绕道,避开这些开花弹!”
好在发现及时,这些开花弹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少伤亡,不过也迟缓了他们的速度,当他们再次拉近距离,逃跑的敌军又开始扔开花弹,他们的速度又被降低。
吴三桂一阵恼怒,不过他也知道这很可能是佯装溃逃,自己就六百多人,三里之外的那座营地,少说能装下两千人,如果埋伏的话,装下四五千人不成问题,要是真的冲上去,上一次被埋伏全军覆没的情况,很有可能又要上演。
于是他果断下令停止追击,撤退回河边,他的任务是先锋,打开通道即可,只要守在河边,让大部队得以顺利渡河,就算这座营寨埋伏一万人,也没有任何作用。
整个战斗过程谢三宾都看在眼里,看到吴三桂在河对岸摆出防御阵型,他直接下令全军渡河。
最先过河的是骑兵部队,关宁军中骑兵较多,但也不是全部,这两个营一万人的关宁军,有接近六千骑兵,隶属于神机营的神武右营有一千来号骑兵。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有三千骑兵度过巨洋河,在东岸列阵,掩护后面的兵马渡河。
“轰轰轰……”
就在此时,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片刻功夫,成片的弹丸飞向正在渡河的明军,一些砸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浪花,一些落在了岸边,
“不好,是红衣大炮!”吴三桂惊呼道。
虽然没有看到敌人的火炮,但他还是很快就判断出来了。
这一带都是平原,方圆六七里都看的清清楚楚,视线所及只有河对岸三里外的那座军营,那么火炮只能藏在那座营寨中,有些炮弹甚至落在了西岸,三里多接近四里的射程,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红衣大炮能做到。
谢三宾此刻已经慌了,就在刚刚,距离他一丈多点的位置,一枚实心炮弹落了下来,当场砸死三个士兵,鲜血飞溅到他的身上,他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近。
“谢抚台,这是敌人的红衣大炮,对我军威胁巨大,如若放任不理,我军必定伤亡惨重!下官认为,当务之急乃是骑兵继续渡河,进攻敌军营寨,红衣大炮转运不便,倘若能够夺取这些红衣大炮,我军必定能够扭转局势,甚至攻下寿光,昌乐也不在话下!”
吴襄虽然喜欢临阵脱逃,但毕竟是战场老将,很快就提出了最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