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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声露出宛如天使般的微笑:“说的好像我不阴险似的。”
“……”
前不久,自家女儿刚收购了一家上市公司,用不怎么正当的手段。
陆景松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不操心生意上的事了:“他不是gay吗?怎么还带了个姑娘?”
江织以前出柜的事,陆景松也有所耳闻。
陆声说:“早被掰直了。”
还能被掰直?
陆景松觉得他孤陋寡闻了,隔着老远打量:“那姑娘谁家的?”
“我男朋友家外甥女。”
“……”
这听起来就不太妙的缘分啊。
“爸,你以后别那小子那小子地叫江织。”陆声说正经的,“等我以后嫁给周清让了,就都是亲戚了。”
陆景松:“……”
这恨嫁的口气,当爹的听了真不是滋味。
“话别说得太早,许九如可不想同咱们陆家做亲戚。”林秋楠走在后面,姚碧玺搀着她。
“奶奶,这可由不得江家那位老太太,他孙子可喜欢我外甥女了。”陆声这话说的还有几分得意自豪了。
姚碧玺白了她一眼:“什么你外甥女,害不害臊啊你!”
陆声哼哼,她最近春风得意得很,恋爱的酸臭味很浓。
陆景松见女儿恋爱了,就更担心儿子了:“星澜,人家江织都找女朋友了,你怎么还不谈恋爱?”
陆星澜走在最后面,瞌睡没睡醒似的,无精打采:“在谈。”
陆景松立马问了:“跟谁谈?”
他衬衫扣到最上面,一派正经:“跟周公。”
“……”
生了个讨债的!
他打了个哈欠:“我先去车里睡会儿。”他熬不住睡意了,加快脚步,先走一步了。
陆景松看着儿子的背影,很忧心:“老婆,咱儿子可怎么办?成天就知道睡觉,再这么下去,可得打光棍了。”
“要是实在不行,”姚碧玺想了想,“养只狗吧。”
是养只狗当儿子,还是养只狗当儿媳妇,陆景松也不知道,也不敢问。
“你们下去等我,”林秋楠停在了半山腰上的路口,“我过去上柱香。”
姚碧玺不放心:“我陪您过去吧。”
“不用了。”
山路不好走,林秋楠拄着拐杖,一个人沿小路去了。
陆声忍不住好奇:“妈,奶奶给谁上香?”老太太每年都会过去上一炷香,一个人去,也不让人陪着。
姚碧玺叹了声:“原本要做你二婶的人。”
“江织的母亲?”
“嗯。”
江织母亲的墓地和陆景元的墓地,只隔半个山头。
林秋楠点了三根香,蹲在墓碑前:“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总是睡不好,一合上眼睛就会看到你和景元。”
她把檀香插在铜炉里,烟灰落在了手上,有些烫人。
风很大,垂着老人两鬓的白发。
“景元托梦给我,说他怪我,怪我当初没有好好待你。”林秋楠双手颤抖地拂过墓碑上的字,热泪盈眶,“当时只顾着心疼我们景元,对不住你了,婉苏。”
快三点了。
许九如刚午休醒,在屋里喊人。
“扶汐。”
“扶汐。”
江川在外边儿回话:“老夫人,汐姐儿方才出门了。”
许九如披了件薄外套,起身:“她去哪儿了?”
“汐姐儿没说,很早就外出了。”
许九如身子不舒服,午饭是在屋里用的,不晓得江扶汐出了门。
她又问:“阿桂呢?”
江川回答:“过几日就是维宣少爷的祭日,阿桂出去置办祭奠用的东西了。”
江维宣的祭日,与关婉苏只隔了三天。
江扶汐的父亲葬在了郊区的一处山上,不是正经墓地,也没有立碑,烧纸的灰烬被风吹得漫山遍野地飘。
坟头前,她蹲着,阿桂站在她身后。
“汐姐儿,我们该回去了。”
“我再待会儿,你先回去吧。”
阿桂摇摇头,在一旁陪着。
她拿了小铲子,铲掉坟前的杂草:“父亲,您再等等,用不了很久,我就可以把母亲的坟迁来同你作伴了。”
江家有自己坟地,江织的父亲江维宣,还有她的母亲江维宁都葬在那里,关婉苏的棺材进不了江家的坟地,她的父亲更进不了。
次日,江织的剧组出外景拍摄。
薛宝怡一大早不上班,就来探方理想的班,那头方理想在化妆,这头薛宝怡在埋怨:“我老婆的戏什么时候能拍完?再不拍完,她肚子就要显怀了。”
方理想肚子里的宝宝都快四个月了。
周徐纺今个儿没来,一早就摆摊卖电风扇去了,江织提不起劲儿,回答敷衍:“快了。”
薛宝怡一肚子怨气,还在念叨:“苏婵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换掉她,搞得我们理想都要重拍了。”
这么大太阳,周徐纺肯定得晒着。
一想到女朋友在风吹日晒,江织就烦躁:“薛宝怡,差不多就行了。”
他哼了一声,才说正事:“你父母的事,查到一点了。”
江织把旁边的人都支开了。
“你母亲原本是要和陆家二爷陆景元结婚的,就在结婚的前几天,陆景元去接未来丈母娘,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薛宝怡看了一眼江织的脸色,才继续说,“陆景元的丈母娘,也就是你外婆,当时伤得很重,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半个月。”
这些,许九如从来没提起过。
“陆景元呢?”
“他当场去世了,说是大货车撞过来的时候,他打了方向盘,让你外婆避开了一点。就是因为这个,陆家将你母亲拒之门外了,陆景元丧期里,陆家人都不肯见她,当时你外婆还在医院,需要一大笔费用。”
关婉苏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父亲去得早,早些年就与老家那边的亲戚断了联系,当时她还没毕业,哪里拿的出这样一笔钱来。
“没过多久,你母亲就嫁给了你父亲。”薛宝怡不用脑子都猜得到,江织的母亲是为了救命钱才嫁到了江家。
“嫁过去没多久,就怀了你,不过你外婆还是没有救过来,在你出生没多久,她就去世了。”
老人家去世了,江维宣手里唯一的筹码也就失效了。
“在陆景元祭日的那天,你母亲去世了,也是车祸,当时一起出事的,还有开车的司机,那个司机是你们家那个女管家桂氏的远房亲戚。”
在关婉苏去世后的第三天,江维宣就自杀了。
短短几天,江家去了三条命。
5月19,是江维宣祭日,江织回了老宅。每年这个日子,江家的红灯笼都会换成白灯笼,许九如会亲自去祠堂把牌位请回来,在家里祭拜,老老小小都要在。
“维宣,织哥儿已经接手家业了。”许九如站在牌位前,絮絮说道,“你泉下有知,要保佑他事事顺遂。”
江织跪在蒲团上,叩了头,上了三炷香。
许九如又点了一把檀香,把江家人都唤到前面来:“你们都过来上柱香。”
同辈鞠躬,小辈都要磕头。
许九如生了五个儿女,老三江维宣,是她最疼爱的一个。
祭拜完之后,她把江织叫到一边,问他生意上的事:“织哥儿,药监局的项目有把握吗?”
又是药监局的项目。
她似乎对这个项目尤其上心。
江织回答:“一半吧。”
“那另一半呢?”
他坐下来,气色不是很好,还有些咳嗽,略显得病态:“奶奶,陆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人在商场,总有些时候,会用一些不怎么光明的手段。”许九如提醒着,“织哥儿,陆家也不都是正人君子,你可要多防范着点儿。”
人在商场,不光明的手段也在所难免,胜者为王,舍小得大。
许九如以前就是这么教江织的,她在提醒他,必要的时候,不需要光明磊落。
江织缓缓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