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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悠悠然骑在白鹤身上,任白鹤缓缓行走。到得天色渐暗,却也来到一处集镇,于是在镇口一处店铺坐下,随便要了几个菜,百无聊赖的等着杨过。
夜色已暗,突然前方传来“打人了,杀人了,媳妇杀人了。”的声音,李浩然不禁一笑,杨过这小子没有了牛,不知道他怎么救的陆无双,不过想来也是有趣之极,有时间倒是问问他。
不过他还是走了出去,只见群人围成一圈,正在那里指指点点。而杨过却抱着少女的右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少女洁白的衣衫上擦拭,李浩然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真是天下,不去演戏实在是浪费人才了。只听他大呼小叫的道:“别走啊,别走啊!”
被人围观,少女脸上挂不住,面对的都是无知百姓,她也无法下手,无奈何地道:“好了,我怕了你了。你起来,我们走吧。”
杨过屁颠屁颠的爬了起来,趁着擦眼泪的时候,四下一扫,发现李浩然正微笑的望着自己,不由得脸色一红,见他给自己安心的神色。于是继续装疯卖傻,和少女拉拉扯扯的渐行渐远,行人自行散去,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来摇头道:“媳妇儿打老公,这是什么世道啊?唉!”
李浩然听罢此言差点喷笑出来,见到两人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结帐跟去。
暮色四合,李浩然就在他们所住旅店附近闲逛,如果没有记错,李莫愁应该要出现了吧。突然传来打斗声音,于是展开轻功,迫将过去,只见少女舞剑和一个使枪、一个使鞭汉子打斗,那使鞭武艺不弱,似乎不怎么愿意联手攻一个残废少女,并没有过份相逼。少女卖了一个破绽,那使枪汉子瞬息直刺,少女侧身一让,那汉子全力出枪,不留余力,暗道:“不好”。然而为时已晚,被少女一剑刺穿右肩,惨叫一声,那少女正要下毒手,那使鞭汉子大怒,不再相让,真气直贯铁鞭,刺向少女胸口。杨过连忙掷出手中石子,不料那汉子武功了得,虽然中石,便左掌快似闪电,直直印向少女胸口。杨过大惊,他看不出这汉子武功竟然如此了得,想要拯救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少女就要香消玉殒,心里又恨又急,大叫道:“大哥。”
李浩然哈哈一笑,“一阳指”破空而出,闪电般点住使鞭汉子左手天井穴,使鞭汉子手一软,软软印在少女胸口,浑无力道,倒似轻薄那少女一般。那少女脸一红,狠狠扇了那汉子一耳光,把得那汉子眼冒金星,不过他神智尚在,知道对方援兵厉害,用手臂抱起受伤的同伴,落荒而逃。
李浩然缓缓飘下,杨过埋怨道:“大哥,你再不出手,媳妇儿就受伤了。”
李浩然笑道:“不错啊,才一天时间就讨了一房媳妇。厉害,厉害,比你的武功可厉害多了。”
少女打量着半路冒出的援军,见他丰神如玉,宛若神仙中人,心里一呆,待听到对方居然和“傻蛋”认识,而且“傻蛋”真有武功,也忘记了道谢,望着杨过的背影咬牙切齿,这半天她可被杨过整惨了,被他耍了尚且不说,还被他占了很多便宜。
杨过只觉得背脊发冷,苦笑道:“大哥,你可害苦我了。”
李浩然哈哈大笑,挤眉弄眼道:“自作自受。你们两口子慢慢温存,我就不做恶人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杨过闪电出手,抓住李浩然的衣袖,大言不惭道:“兄弟有难,大哥岂能袖手旁观?”一副赖定你的神色,让李浩然想气又好笑,不由摇摇头。于是对少女道:“姑娘,我这兄弟顽劣成性,我是教导不了的,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如果他不听话,你倒可向我告状,我一定帮你整治得服服贴贴。”
杨过无语,想打吧又打不过,想跑也肯定跑不了。少女反而清醒过来,她见到杨过似乎极为畏惧这恩人,走将过来,嬉笑道:“多谢这位大哥相救,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他的。”
李浩然双目一凝,望着她的左足,岂知这一下正犯了少女的大忌,登时怒气勃发,妙目圆睁,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如果不是知道此人武功高强,恐怕早已出手了。
李浩然感受到她的怒意,不以为意,叹息道:“唉,可惜了。如此一个姑娘家,居然受此灾难,老天何其不公啊?”见她正要发火,续道:“姑娘不知道相信我不,我有信心让姑娘恢复如初。”
少女正待出招,听得此言,手中的宝剑不由一顿,冷笑道:“我走遍天下,四处寻医,所有名医都无可奈何,岂是你能治的?”
这少女正是陆无双,当年她与表姐程英、武氏兄采摘花朵时摔断了腿,武三娘为她接续断骨,适在那时洪凌波奉李莫愁之命来袭,以致断骨得不到妥善处置,伤逾之后,行走时略有跛态,她容貌秀丽,长大后更加亭亭玉立,只是一足跛了,不由引为平生遗憾。
她左足跛了,最恨别人瞧她跛足,那日全真两名道士见如此少女居然跛了,心里为她惋惜,多看了几眼,导致惹来伤身之祸。
现在,李浩然这样看她,若非自己还要报仇雪恨,恐怕早就上去拼命了。
李浩然见她不信,不由摇头道:“姑娘爱信不信,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前辈曾经为他人更换眼珠,用之如同天生一般。我虽然不敢媲美前辈,但是医治一条腿却也没有问题。”
少女看着李浩然平静自若的神情,不由将信将疑。而杨过听了,却早已信了,他和李浩然相识不过几天,但是却也知道他不是大言不惭吹嘘的人。于是也道:“媳,姑娘,我用人品保证。我大哥所言句句属实。”
少女怒视杨过道:“你骗了我一天,还有何人品可言?”
李浩然看着垂头丧气的杨过,嘿嘿而笑,见到少女的神情,他正色道:“当然,这是你的事情,你不信也没办法。换成我,在面对着绝望的情况下,如果有人给我希望,我一定不会放过。”
少女咬紧牙关,思量道:是啊,即使他治不了,也没什么,反正已经没有希望了,如果不试一下,自己心里也难以放下来。万一好了岂不是弥补自己这些来的遗憾。于是坚定道:“我相信你,什么时候开始为我医治?如果你能治好,我陆无双愿意一生为婢。”
李浩然道:“现在不行,好像……”
正在此时,只听得外面有人道:“这小贱人定然在此方圆二十里之内,咱们赶紧搜寻……”
接着,另外一女子道:“那叫化子肩头插的那把弯刀,明明是师妹的银弧刀,就可惜没有能起出来认一下。”
陆无双一听到这声音,只吓得面如土色。杨过也是大吃一惊,他们自然听出这两人正是李莫愁和洪凌波的声音。
杨过看着老神在在的李浩然,随即又放心下来。而陆无双在李莫愁的淫威下长大,早已吓得全身发寒,自知难逃一劫。
陆无双自知不幸,于是把心一横,呆着等死。只听门声轻响,一条淡黄人影闪了进来,正是师姐洪凌波。洪凌波眼现不忍之色,突然举剑往陆无双心窝刺去。蓦然,一人闪电出手,在她肩头一拍,洪凌波手臂无力,立刻垂下。
李浩然冷眼旁观,只见李莫愁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道服,手拿拂尘,背后背着一把长剑,亭亭玉立。她对陆无双道:“见到师父你也不拜了么?”李莫愁怒极,仍然言语斯文,一如平素。
“我和你有破家之仇,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爱怎样便怎样。”事到如今,陆无双早已豁出去了,上唇微扬,神情倨傲。
良久,李莫愁道:“那本书呢?若还给我,赏你一个痛快。”
突然,只听“啪啪”声响,李莫愁望着那不知死活的俊秀少年,俏面一寒,冷声道:“无知少年,有何高兴之处。”
李浩然笑道:“人说赤炼仙子辣手无情,今日我倒是见识了。不过还请仙子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陆姑娘。”
李莫愁反而来了兴致,江湖中人对自己畏若蛇蝎,躲之不及,而这少年明知自己是赤炼仙子,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出面,她倒是好奇了,于是道:“为什么要我放了这小贱人?”
李浩然正色道:“我是医生,陆姑娘是我的病人,救死扶伤是医者的职责,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陆姑娘横死当场?你这样做,日后我还怎么有江湖上混?”
在场众人,除了杨过均是一呆。陆无双、洪凌波想不到居然有人真的不怕死。而陆无双虽然知道李浩然会武功,但是她却不敢相信他打得过凶名赫赫的李莫愁。不过她见得有人出头,心里感动之下,更加不愿无辜之人伤于李莫愁的手中,大声道:“李魔头,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尽管冲姑奶奶而来,别伤无辜之人。”
李莫愁自进来后,就视陆无双为死人了,也懒得理会,只是好奇的望着李浩然,说道:“你真不怕死?需知见过我的人都活不成了。”
李浩然晒然一笑,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生又何欢,死又何苦?只要我认为是对的,纵然丢却生命,却也值得。”
李莫愁一怔,回味他的话,却也赞赏道:“好诗句,不过你却要死于我手,恐怕天下间要少去一位诗人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和这小贱人认识。”
李浩然笑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试过之后仙子再出大言也不晚。”
李莫愁杀人如麻,此刻居然产生一丝爱才之心,于是戏谑道:“那我倒要试试了,但愿你的武功如同你的口才一样厉害。”言罢,真气涌出,手中拂尘尘丝化做千万利箭,闪电般射向李浩然,她为人谨慎,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全力出手。
李浩然脚下一错,从“明夷”踏到“未济”,方位猝变,李莫愁一招无功,不由惊咦出声,虽惊不乱,于是笑道:“想不到小子的武功不错嘛!”于是不再留手,以拂尘代剑,抢失出招,只见剑影朦朦,她的剑法清峻灵巧、冷若御风,每剑刺出,都有绵绵密密,月光遍布之势,刹那间,屋内剑气纵横,光影翻飞。
李浩然没有回招,只是依仗“凌波微步”潇洒的避开,此刻,李浩然就像海涛中的孤舟,于惊涛骇浪中偏偏起舞,看似惊险万端,实则稳定自如。看着李莫愁的剑法,心中赞赏,她之武功,却比那丘处机高出不少。这路剑法高明之处不亚于全真剑法,不过李浩然学成“天山折梅手”,却也看出这路剑法的破绽,只不过他为了一睹剑法全貌,所以并不急着出手,唯有闪身避开而已。
两人翻身腾挪,闪电般斗了百余式,李浩然见她再无精彩招式,也不再纠缠,右手成拳,食指伸出,嗤的一声,祭出了威震天下的“一阳指”,指力破空而至,直指李莫愁膻中穴。
李莫愁一惊,连忙避让,寒声道:“我道谁有此胆量,原来是大理段氏传人。不过武三通尚且败于我之手中,你更不在话下了。”
李莫愁在陆展元、何沅君的婚礼上,被天龙寺神僧逼退,并且受迫发下誓言,后来和武三通单打独斗,并以“冰魄银针”要了武三通半条命,若非武三娘以命换命,恐怕世上已经没有武三通这号人物了。
李莫愁恨得银牙暗咬,她想不通大理段氏为什么不顾性命的维护陆氏一族,到底是陆氏有恩于大理段氏,还是自己命中触犯大理段氏,不然的话,为何每次胜券在握的时候都有大理段氏高手前来阻挡。
此刻,见到李浩然的“一阳指”,李莫愁尘封在心里的恨意涌上心里,新仇旧恨加起来,让李莫愁神色变得无比狠辣。于是倾尽一生所能,恨不得将李浩然一招毙命。
李浩然朗声长啸,真气到处,“凌波微步”更加神奇莫测,当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过李浩然手上却也没有闲着,忽而直点如点穴撅,判官笔,忽而如长剑直刺,使得变幻万干,出神人化。
李浩然内功大成,早已脱出一路武功的禁锢,现在也没有局限于一阳指法这路武功,左手或指戮,或掌击,诸般手法奇招纷呈,如满天花雨,瞬间连出三十余指。
杨过此时见识大非昔比,站在一旁见李浩然时而出指舒缓自如,潇洒飘逸,时而如狂风暴雨,若皇者威严,每一招却又都是堂庑开廓,各具气象。如此功法,即使“九阴真经”亦未记载,真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瞧得他神驰目眩,张口结舌。
陆无双更加不用说了,性命相关之际,浑忘生命之忧,兀自沉迷在这博大精深的绝艺中。
洪凌波更加不用说,紧握宝剑,俏脸早已绷紧,紧盯着自己的师父,生怕李莫愁有所不敌。
李浩然、李莫愁生死扑击,往来似电。此刻,李莫愁叫苦不已,躲避这三十余招,已经是她之极限。自己所用之式乃全身功力之所聚,所学武功之精萃,却奈何不了对方分毫,心中暗自后悔,不该欺负过甚,硬逼李浩然,然而此刻李浩然只用了四成功力,若她得知,恐怕早已落荒而逃了。怎敢再作拼命之态?眼下李莫愁已是油尽灯枯,但事至如今,也只有强行撑持了。手上招式依然源源递出,只是内力已渐感不足。
李浩然感到压力减弱,得势不饶,并指如剑,直刺李莫愁心口。李莫愁连忙用拂尘挥出。
李浩然清啸一声,如鹤唳中天,左手“少泽剑”越过李莫愁的拂尘,蓦然上刺,直奔咽喉,这一式不但迅疾无比,而且匪夷所思,高手对招,对招术的老嫩料得极准,对虚招、实招更需辩别清楚。
李莫愁见刺向心口剑指既疾又狠,内力已运至极致,根本不能中途转向。岂料李浩然再度出指,顿时惊得面如土色,危急中不及挡格,头尽力一侧,胸腹空门全露。李浩然远远出指,闪电般制住李莫愁胸前膻中、巨阙、神阙、气海、关元等七路大穴。身子一旋,轻轻落于地上。
李莫愁浑身一麻,软软倒在地上。洪凌波连忙冲上前来,剑指李浩然,以身挡住李浩然,防他伤害自己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