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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这也难怪全真教要把这里当作一派之地。而且终南山为道教发祥地之一,所以常年雾气环绕,灵气充足。
李浩然一人一马一路向东,晓行夜宿,匆匆二月已过,这天傍晚时分,来到樊川,已是终南山的所在。
樊川因汉初名将大将樊哙曾受封食邑于此,因而名声大作。沿途冈峦体势,松柏森森,水田蔬圃点缀其间,宛然有塞外江南景色。自离天山,一路浩瀚大漠,很难见得秀丽景色,此刻见到如此景致精神不由振奋,惬意无比。
李浩然风尘仆仆,却掩不住他那俊美的形貌,宝马轻裘,依旧是那副贵公子的模样,一丝也不见劳顿疲乏之色。此时华灯初上,夜市刚刚开始,李浩然控辔徐行,直向城中走去。
街上行人如织,白鹤一如它的主人鹤立鸡群,高视阔步,串铃叮当,大摇大摆,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
须臾,李浩然在松下客栈门首停下,众伙计前呼后拥,将李浩然迎入店内。这松下客栈乃是樊川首屈一指的客栈。
李浩然选定房间,盥洗过后,酒食业已送来,那店小二打了一躬,方待退去,李浩然将手一招,说道:“伙计慢走,我有话问你。”
那店伙计趋前一步,陪笑道:“公子爷要问什么?”
李浩然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我向你打听一此事情。”
那店伙计满脸堆笑,道:“公子爷可问对人了,小人在此多年,对樊川熟悉得很,公子爷有话请说。”
李浩然胡谄道:“曾闻终南山全真教天下名教,灵验无比,所以我特从蒙元大都而来,为亲人许愿。不知全真教从何而去?”
那店伙计高兴地道:“公子爷还真找对地方了,全真教七位神仙道术精通,深受附近人们的爱戴,所以这里每天都有信徒往来呢,热闹非常。”
李浩然一路行来,很多地方荒无人烟,而同为蒙人治下,这里可谓是人间乐土了,于是奇道:“这却为何?”
店伙计他四顾一下,小声道:“丘神仙法术精通,受蒙人皇帝封赐,终南山成了全真教的封地,这附近百里都没有受到蒙人侵扰。而且蒙人残暴,很多人都从外地赶来这里落户,所以这些年樊川热闹起来了。”
李浩然想起历史记载,丘处机曾得到成吉思汗多次接见,并谈经论道,现在看来所言非虚。李浩然想到此处,轻饮一口,装做不经意道:“在大都传言全真教藏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叫什么小龙女来着,我以为然,毕竟天下沽名钓誉之徒实在太多,通过小二哥的介绍,看来是妒忌之徒胡言乱语罢了。”
店伙计一愣,随即忿忿不平道:“全真教都是神仙般人物,怎么会做此龌龊之事。不过终南山上有一位仙子,这倒是真的,不过她可不住在全真教。千万别听他人乱说,肯定是心怀不轨之人故意坏全真教的名声。”
李浩然明知故问道:“哦,这倒也是,终南山硕大无比,怎么可能只有全真教的人呢,也许另有他人和全真教比邻而居。”
这里的人极端尊敬全真教,店伙计听李浩然如是说,不禁松一口气,说道:“公子爷所言极是,全真教后面有个活死人墓,据说出了一个妙龄女子,长得胜似天仙,以前和一个老婆婆住在一起,只是很多年都没有见到那婆婆了,也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
李浩然再打听一下路途,及全真教的方位,于是便取了一块碎银,递给店伙计,将其打发而去。
李浩然自斟自酌,心中暗暗盘算,忖道:“自王重阳归天,全真教除却老顽童周伯通再无绝世高手,七子庸碌无为,二流高手而已。目前教中根本没有高手坐镇。看来夜间去采探一番,倒也不至被他人发现。”打定主意,快速吃完。便打坐休息,以待天色。
夜色弥漫,人声渐静。三更时分,街上响起更梆之声,李浩然带上房门,悄然上屋,展开“凌波微步”直向全真教奔去。
沿山直上,一个时辰左右,便见到黑沉沉的夜色中,一片道观按九宫八卦之象,布局在开阔之处。
全真道观,除了偶尔走动的巡夜弟子,人声寂寂。唯有一处灯火通明,似乎有人尚未休息,于是李浩然不做丝毫考虑,便扑向灯火阑珊处。
待到近处,听得尚有人谈话的声音,一人道:“尹师弟,半夜三更还在苦修道藏,实乃我辈楷模。不愧是掌门弟子,着实让师兄的佩服。”话虽如此,不过语气下却尽是百般嘲弄。
“赵师兄,不也是彻夜未眠?是在担忧全真教的事务吧?作为三代弟子之首,师兄比我这个掌门弟子更尽职责呐,小弟自愧弗如。也许派中弟子认为赵师兄更加适合坐下一代掌门位置吧。不过这也没法,毕竟小弟掌门弟子身份是师父、师伯、师叔共同商议的结果,小弟想让也难呐。”尹师弟不愠不火,话中绵里藏针,让赵姓师兄无言以对。
赵师兄似乎恼羞成怒,道:“哼,尹师弟别忘了,你尚有把柄在我手里。夜半三更,不断写着‘小龙女’三字,是何意思?自从见了活死人墓的小龙女,你整日魂不守舍,胡思乱想,你心里不知想过多少次要将那小龙女搂在怀中百般温存,为所欲为。我教讲究清心寡欲、修心养性,而你成日想那男女之事,怎么配当首座弟子,终有一日我会在师伯、师叔面前揭露你伪善的面目。”
夜深人静,再加上李浩然功力深厚,他们的话一字不露的听了进去,心中大喜而望,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看来这两个家伙就是尹志平和赵志敬了。
片刻之后,只听得开门之声,尹志平走将出来,李浩然仔细打量,见此人倒也俊秀不凡,月光下,只见他脸色铁青,全无血色,一副失失魂落魄的模样。蓦然,尹志平叹息一声,望着苍茫夜色,脸上竟有几分温柔之色,向着后山而去。
赵志敬出来之后并没有走远,转身又守在室外。他好不容易抓到尹志平的把柄,怎么会放弃,自己紧跟不放了。见尹志平失魂落魄的往古墓方向走去,冷笑一声,施展全真“金雁功”,悄悄跟将过去。
赵志敬刚才离开与否,李浩然自然知道,只是不屑一顾罢了。刚刚从他们话意中,李浩然猜出小龙女应该还没有被沾污,这倒也没有白费自己一番心血。不过看这情形,恐怕也不远了,于是也跟随过去。
尹志平满怀情意,神经恍惚,修为减弱,自然不知有人跟踪,而赵志敬自以为掌门弟子之位近在咫尺,满怀欣喜之下,浑不知黄雀在后,就在自己三丈开外尚且跟着一人,不过以他的修为,就是在高度警惕之下,也不会发现正常情况下的李浩然,更何况现在他满怀喜悦,以为全真掌门弟子离自己不远,此时他根本没有细心留意附近的变化。
看着两人不同的神色,李浩然暗自好笑,心想:两个人满怀希望,自己的出现肯定让他们绝望了,相比之下,赵志敬比尹志平更为可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尹志平只是错在爱的表达方式罢了;他失去理智恐怕也是赵志敬所逼,不过最后他以性命来偿还,也算是真汉子。至于赵志敬,已经被李浩然列入黑名单了,从他勾结外人欲灭全真一脉即可知其心性,留着也是个祸害,还不如让他早死早投胎。
……
跟着两人来到山谷,在夜色下,此地树影徘徊,水月溶溶,花香浮动,看着不远处的两间小茅屋,李浩然精神一震,知道找到地方了。突然,一个白衣少女从茅屋中走将出来,对着月亮抱膝叹息,李浩然认真打量,只觉得这少女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冰清冷漠,当真是洁若冰雪,冷若冰霜。此刻她黛眉微皱,似乎有着不尽的忧伤。
李浩然心里已经肯定她就是小龙女了,不自禁的看向尹志平,只见尹平如遭雷击,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丽人,他深知小龙女、杨过武艺精深,所以不敢靠近,远远望着于愿已足。
尹志平自从见到那小龙女,便疑为天人,多年修练的道心瞬间崩溃。日夜难以忘却,所以日夜关注小龙女的行迹。李莫愁来犯之日,其实他悄悄隐在一侧,见他们化险为夷于是就小心离去。后来小龙女、杨过搬离古墓,在水潭畔落户,于是每夜远远看顾。
月落西沉,半个时辰过去,李浩然对于这样的傻等,觉得无耐起来。然而见尹志平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不禁好笑又同情,爱一个人不能说出的确很苦,如果他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倒是好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怕他行那禽兽之举。至于赵志敬的毅力他就更佩服了,由此可见全真掌门之位对他是何等诱惑。
突然,灵觉一闪,感觉远处一人正急速奔来。绝世高手,这是李浩然唯一的想法。暗自一笑,想必来的就是让尹志平兽性得逞的“帮凶”――欧阳锋。
片刻间,来人已至,只见此人身材魁梧,满腮段髯,根根如戟,和张猛张飞有得一比。他看到独坐的小龙女,不禁问道:“喂,小姑娘,我的孩儿在哪里,你有没见他啊?”
小龙女正自心烦,见这人疯疯癫癫的,横了他一眼,懒得理会。欧阳锋纵身上前,伸手抓向她的肩膀,依然道:“我的孩子呢?”
小龙女见这疯子出手强劲,武功之高,生平从所未见,不由得大吃一惊,忙使小擒拿手卸脱。
欧阳锋惊“咦”出声,这一抓原期必中,那知竟被对方轻轻巧巧的拆解开了,所用手法从未见过,心里不禁技痒,见猎心喜,只顾着较艺,也忘记再问她自己的孩儿去哪里了。一抓不中跟著又上。小龙女闪身避开,用美女拳法与之相斗。
杨过惊醒过来,忙将出来,待见争斗之人乃是自己的两个亲人,又惊又喜,连忙上前阻止。而欧阳锋一见自己多年寻找的儿子突如其来的出现,当即罢手,紧紧抱着杨过,两个人又哭又笑,喜极而泣。小龙女也自住手,担忧的看着杨过,她着实想不到杨过居然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父亲,不过她虽然不知世俗,却也没有打扰两人。
欧阳锋抱着杨过,听着杨过将多年的经历说将出来,听杨过拜这小姑娘为师,不高兴了,只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被人夺走一般,吃醋道:“她的武功不如我高,为何不让我教。你知不知道世上最上乘的双大奇功是什么,两者我都会。走,走,走,我来教你。”
言罢,拉着杨过就走,想着自己的武功只能教给儿子,怕小龙女偷学,于是凌空一指,将其点倒。自顾自的拉走杨过,并将他的惊世奇功一古脑的传给杨过,也不管他懂是不懂。
李浩然见两人走远,精神一振,好戏即将上演,他倒要看看尹志平是怎么搞的,是不是依然欺辱小龙女,如果旧事上演,且饶他不得了。
尹志平见此变故,倒是呆了半晌,待见到小龙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心里担心,于是匆匆忙忙从树丛中走将出来,又怕小龙女认出自己,从袖中拿出帕子,将其眼睛捂上。
李浩然眼中凶光一闪,看来他还是选择了原来的路。尹志平伸手过去,抚摸着小龙女的脸,色急的扑向小龙女,并吻向额头。突然他猛的一震,突然站起,呼吸急促远远可闻,只见他神色扭曲,脸上尽是挣扎之色,似乎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突然,尹志平面露凶狠之色,自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将下来。
李浩然大骇,电光火电间,猛冲而去。他万万想不能尹志平狠毒至斯,居然要废了小龙女以求平息心魔,由于相隔较远,抢救已来不及,李浩然怒火涛天,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有此结局,心中大恨,食指一伸“一阳指”咝咝作响,激射出去,直向尹志平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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