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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来得甚是突然,然而严绿却不过只是微微愣然了片刻,便已然明了这话是从何说起的了。
现在这谷中居住的,除了她同黄药师,剩下的就只有程英和陆无双了,他现下既然有此一问,想来走的自然便是她们姐妹俩了。
严绿方要开口说话,不想石林之中恰有一阵微风拂过,卷来几片已然开始泛黄的树叶,带来一丝凉意,也将她的鬓发吹散。
她随意拢了拢头发,抬头看了看天色,却正见阳光耀目,天高云淡,然寒来暑往,算来此时已然又是夏末秋初之时,她心中一动,低头略想了想,却忽然想起一件旧事来,倒也隐隐猜到了两人此次忽然离开所为何事,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当下,她随手又将黄药师的杯子斟满,自己也端起杯子缓缓饮下一口,方才淡然道:“该走的总归会走,留也留不住。”
黄药师听得此言,面色微动,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沉默良久方道:“的确如此。”
他话虽然如此说,严绿却仍见到他眼中隐隐浮现了些许落寞,心中倒也不由得了然,想来那一对小姑娘,虽然一动一静,性格迥异,但确实也都是甚为聪慧之人,相处了这么久下来,定然也都是甚得他的欢心的,然而现下竟然说走就走了,不舍乃至不快都是很正常的,特别是像他这么样一个极其重视弟子之人,漂泊半生,晚年才收了这么样的两个小姑娘做关门弟子,恐怕更是极为重视。
加上她隐约记得原著中他盛怒之下打残并且驱逐旧日弟子的往事,心中更是五味陈杂,现在看来他嘴上虽然没有说,但想来他心中必然也是极其后悔的,大约也因着此,恐怕对程、陆二女必然是诸多爱护怜惜,不免纵容了些,她们方才敢不告而别,惹得他生气伤心罢。
她心中虽然对黄药师次来的前因后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其中牵扯甚多,不便明言,故而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水代酒,陪着他静坐,希望能帮着他纾解纾解郁结之气。
然而她本就不是多话之人,黄药师也恰逢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故而直到那一罐泉水给两人喝完,竟都只是沉默的时候多,而闲谈的时候少。
正当场面沉默到有些令人窒息之时,却忽然听得石林外传来一阵儿歌声,听声音是个年纪已经不小了的女子所发,唱得却是“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天真烂漫,诙谐可爱,严绿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那人来了?
她在石洞中蜗居日久,加上此人极少在石林附近出现,导致她竟然忘记了这谷中原本便是住了五个人。
这女子脚程却也不慢,待到这歌儿唱完了,她的人也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却是一个中年女子,只见她胡乱穿着衣服,头发蓬乱,面带傻笑,一见到黄药师便一头扑过来道:“爷爷,妹妹,走了,我,饿了。”
黄药师本来满面不悦,眉间隐隐带着抑郁之色,乍一见了她,眼中却忽生慈爱,当下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傻孩子,走,爷爷弄东西给你吃。”
这中年女子,自然便是曲傻姑了,黄药师此次出来采药,原本将她留在了嘉兴,原说很快回去,不想越走越远,又觉得这边山谷与世隔绝,很适合生活,恐傻姑独自在那边无人照料,便又抽空回去把她接了来,带在身边教养。
这傻姑虽然脑子不甚清楚,但在桃花岛久了,见识过其上无比精妙的阵法之后,对黄药师利用此间石林所做的石阵也就基本免疫,但她素来敬畏这位爷爷,故而黄药师明令她不准随便进入,她自然也不会出现在严绿面前,虽然偶尔送送饭食衣物,却也按着黄药师的命令放在该放的地方,三年下来,竟从未同严绿碰过面。
只是她心智比较混沌,高兴起来仍然是不管不顾,也曾在石阵内外唱上两句儿歌,故而严绿虽然没有见过她的面,却也知道她的存在。
因而这次竟也算是严绿第一次见到这傻姑的真面目,就在她打量这傻姑同时,那傻姑也歪头看了看严绿,看了几眼之后,便笑嘻嘻地道:“漂亮兄弟妹妹,你也一起来吧?”
严绿原本正在喝水,一口水还没有完全咽下去,不提防她这么一喊,登时呛住,黄药师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看来我这徒儿兼徒孙,虽然傻里傻气,眼神倒还算不错。”
他言下之意,便是严绿的女孩子身份他是早就知道了的,然而三年之间,为她准备的衣服却也仍然是依着她的习惯做的男装,对她这常人看来有些奇怪的习惯,虽然是半点都不问,却也依着礼远远回避,极少露面,倒也确是坦荡超逸之人。
严绿咳了几声,缓了过来,照旧面不改色,起身对着傻姑道:“姊姊客气了,在下名叫严绿,不知道姊姊如何称呼。”
傻姑点了点头,拍手笑道:“我知道你,我姓曲,爷爷最喜欢你了,漂亮兄弟妹妹。”
严绿顿时觉得满头黑线,无可奈何之余,看着傻姑已然不年轻的脸上依然天真烂漫的表情,便终于还是放弃了纠正她的念头,又见黄药师含着笑在一旁站立观望,便略略对他施了一礼,跟着这祖孙二人同往石林之外走去。
三转两转出了石林围成的巨石法阵,复又行了几里路,便到达了一处小小的院落,严绿定睛一看,已经认出其中一座便是三年之前自己养伤的竹屋,周围又跟着盖了几座一模一样的略新些的屋子,想来是程英、陆无双还有傻姑的房间了,另外还有几间小的,想来是做厨房和储物之用,无一不精巧美观,令人赞叹。
黄药师要严绿带着傻姑在外稍等,自己转身进入厨房,不一时便已经闻到了饭菜香气,傻姑还在歪着头研究严绿是男是女的问题,黄药师已经宣布开饭了。
因着傻姑时不时爆出来的童真言语,这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其乐融融,加上黄药师亲自下厨,虽然不过几道山野小菜,却硬是别有一番风味,比之前她吃了那么久的饭食好吃了不只一点半点,不由得更是对这黄药师另眼相看,看起来他竟已经连做菜都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了,当真是无愧那博学多才的桃花岛主之名了。
饭毕,严绿起身收拾盘碗,却忽然见到傻姑愣愣地盯着她身后的两间竹屋喃喃念道:“漂亮兄弟妹妹来了,两个妹妹走了。”
她反复念了两遍,忽然如梦方醒般“哇”地一声扑到黄药师怀里大哭了起来,严绿一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见黄药师叹了口气,缓缓道:“不要哭了,该走的总会走的,你哭也没有用。”
傻姑甚是伤心,这一哭,足足哭了大半个时辰,谁劝都不听,好在天气炎热,她又才用过饭,到底还是抵不住汹涌而来的疲乏和困意,终于抽噎着打起了盹儿来,慢慢睡了过去。
黄药师叹息了一声,由得严绿将她扶到房中休息,待她掩上门退出来,方才缓缓道:“阿英每日饭后都要给她准备她最爱吃的果子,无双便陪着她玩耍,她虽然不甚聪明,但原来也是记得的。”
他虽然面色如常,言语之中却隐隐有些伤怀之意,严绿听了这话,心中竟也不由得有些伤感,想着这三年来虽然一直没有见面,但饭食衣物,想来都是这两个姐妹帮着准备的,加上她既然已经同黄药师学了武功音律,虽然未正式拜师,却也算是东邪亲传弟子了。
算起来,程英和陆无双也算是自己的同门,虽然不知道她们现下的武功如何,但想来要对付那李莫愁,只怕,还远远没够火候,此去凶多吉少了。
严绿想到这里,终于还是缓缓开口道:“岛主无须烦郁,两位妹子不过是有桩心事未了,想也不是故意不告而别,不如待我出谷将她们寻回便是。”
黄药师听得她此言,看了看傻姑那间屋子,又回过头来盯视了她半响,终究叹息了一声道:“也好,如此,你便先行一步罢。”
严绿点了点头,同黄药师告了辞,回石洞中收拾了两件衣服,便踏上了寻找程陆二女的旅程。
行了几日,已经到得谷外一个小镇,恰逢着一个集日,镇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无奈严绿本就冷淡喜静,又过了三年基本与世隔绝的生活,对人多之处愈加不喜,见镇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觉得有些不适应,当下找了间茶肆小坐,顺便同店家打探程英陆无双的下落。
东邪门人,俱着青衫,佩碧玉箫,算是十分明显的标志,故而严绿询问了几个人之后,已经问到了有两个同样装扮的青衫的小姑娘往关陕路上去了。她道过谢,略略休息了片刻,打包了些干粮,又在旁边买了一匹骏马,便也直往关陕方向而去。
一路上且问且走,不过一个月余,已经到达了终南山脚下,她正讶异怎么两人竟走到了这个方向,却忽然见到前面树丛掩映中人影晃动,隐隐传来兵器相触之声,却是有几个人在打斗。
她心中一动,略略走近了看时,已经见到了其中两人身上穿了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青色衣衫,而另外一人一身杏黄色的道袍,手中拂尘舞动的呼呼作响,却正是许久未见的李莫愁。
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名身着杏黄色道袍的年轻女子,想来便是洪凌波了,她身边有一个浑身灰土,上身□□的男子,正抱着头蹲在地上,却是看不清楚脸面。
她还来不及细看,正在打斗中的三人高下已分,李莫愁冷笑着一拂尘击出,袭向左侧略矮些的一人,那人匆忙以一柄长剑格挡,用得却是桃花岛“玉箫剑法”中的一式“萧史乘龙”,这一招用起来潇洒优雅,实则灌注了内力,带有黏性,原本是直取对方兵器所用,无奈使用者内力有限,威力便差了不少,一击未中,却反而给李莫愁连消带打,趁虚攻入。
见她不敌,旁边略高些的青衫人忙挥着玉箫攻上,虽然是箫,用得却也是剑法的路子,却是同一套剑法中的另外一式“山外清音”,这一招甚险,虽然可以迫得李莫愁收回击向同伴的那一招,却将自己周身暴露在她的攻击范围之下。
见了这个情形,严绿已经可以预见到她们两人不出两招便会重伤在李莫愁手里,当下摸出两颗石子运功朝着李莫愁弹射而去,同时拔地而起,飞身上前,巧妙地将两人换出了战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