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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江厉川打断她,目光骤冷,有些讥诮的道:“百年好合?我和谁百年好合?夏初?是你表述有问题,还是我的国语理解能力严重退化了?我和她要是百年好合了,江家的老祖宗都要在地下气得魂散了。”
这关江家老祖宗什么事?
安宁有些不解,只是道:“夏初是一个好姑娘,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你,为了你她可以做任何事,你需要的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值得你用心去换。”
而她……
她是一个经历过一场劫难的人,心里疮疤无数。
“谁跟你说的?”江厉川脸色一沉,似想到了些什么,“夏初?她说的?你和她认识多久,她说的你就信?”
“我不是三岁小孩。”安宁回道。
除了会听以外,她还会看,最好的证明就是他之所以现在可以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是因为夏初把自己卖给了唐邵焱那个混蛋为期一个月,夏初用一个月的屈辱换来了江厉川的平安无事,而就算江厉川已经离婚了,最有资格享受这个‘成果’的人也只有夏初。
“夏初的事以后我再和你说,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她绝对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她的确爱我,我也爱她,但是这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
江厉川说完,指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又道:“现在我们之间的关键问题是……安安,你刚才说过的话……我这里已经记下了。”
安宁脑子还处于懵懵的状态中,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迅速到令她有一种还没有睡醒的感觉,可是面前那本离婚证又是那么真实。
在这之前,江厉川和白瑾瑜还是夫妻关系时,安宁一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这之后,江厉川和白瑾瑜突然不是夫妻关系了,安宁却开始有一些不知所措。
“安安,你可以否认你爱我,但是还有一件事……你要如何否认呢?”江厉川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随着他指尖轻轻几个滑动,他颇具意味地看了她一眼。
江厉川笑得运筹帷幄又得意非凡,安宁顿时觉得头皮子在一阵又一阵地发着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他的手机里……
——‘江厉川,呜呜呜呜,江厉川……’
当一道极具惊惶的哭泣声从江厉川的手机里颤抖而出时,安宁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在大柳镇台风来袭的第二个夜晚。
她独自一人呆在年久失修的老宅子里,所在的位置是属于山坳平地,城建的下水系统老化堵塞,街道上的雨水平均没过了一个成人的膝盖,不远处的山里树木被雷电劈着了火,几户人家在水里火里呼声救喊,而与其同时,一道雷电就劈在距离她不到四米远的那棵老槐树上,火着起来的一瞬,她的瞳仁被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极强光芒刺伤,不论看什么东西,似乎视野里都会残存着那道雷电的模样,脑子里还有余响在回绕,耳边一阵嗡鸣,而心跳……就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待她怔忪许久,终于反应过来时,她反射性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哭,然后找手机,管什么下雨打雷的时候不能打手机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行为的危险性,只是不断地开始拨起一个号码,可是怎么都打不通。
而窗外的雷电还在继续猖獗,不知道这房子的避雷针老化没有,说不定下一秒眨眼间被劈着火的就是她。
于是,阵阵轰鸣声之下,她开始一条又一条地语音留着言。
——‘江厉川,你个王八蛋的!你在哪里……你快点接电话-…快点接电话-…’
——‘你还在生气是不是……我不是要故意不告而别,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跟你告别……’
——‘我怎么会爱上你呢?你个大骗子!!!你让我变成了婚姻中可耻的第三者!!可我却连恨你都恨不彻底,我讨厌你,更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每天都要像自我催眠一样地对着自己说,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你做的那一切都不是因为你爱我……可是,真的是那样吗?我知道我是个胆小鬼,总是在逃避。’
——‘江厉川!我要是被雷给劈死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没有你,我会跑到这里来吗?你***快点给我滚过来……(一道雷声巨响)……碍…江厉川!你在哪儿,江厉川-…’
……
房间里,还有声音不断地从手机里流淌出来。
安宁双颊绯红,她刚伸手要去抢的第一瞬间,就被江厉川顺势将她抱了一个满怀,双双跌进一旁的沙发里。她双手被他抓着举过头顶,像是投降一样。手机摔落在地毯上,还在播放着语音留言。
看着他那笑意满满的样子,再听着自己的那些留言,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在那个时候说出来,死了都会后悔,可是现在呢?
她没死,也已经后悔得要死了。
“你不爱我,嗯?”
江厉川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含哩带笑地看着她,她的脸就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娇艳欲滴,等待采撷。
于是,他不再犹豫地立即俯身下去。
一开始,江厉川有所顾忌,还很轻柔,辗转厮磨,就像是久别之后离情的缓缓述说。
可是后来,渐渐的,她唇齿间的芬芳就如同鸦片一样,一旦沾染,就会上了瘾,**的黑洞越扩越大,怎么都像是填不满一样,他一时间,忘记了她还是个怀孕不满三个月,还处于不稳定状态的孕妇的事实,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这副柔软娇弱的身子一节一节地拆下来吞进自己的腹肠之中。
男女间的情欲,就是这么可怕的事,越是压抑,越是会释放得热烈。
江厉川是如此,安宁亦是如此。
一直刻意保持距离时,都已经控制得那么吃力,甚至不惜用上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方式,不择手段地逼迫自己远离。
然而,一旦亲密地贴近了,那一直被压抑着的思念就像是找到了突破的缺口,千兵万马般地奔腾而来。**的温度灼痛了渴望的心,然而不痛,又怎么能够感受到真实的存在?
是的,她思念着他,即便是如此贴近的时刻,她发现自己还是在思念着他,思念得发痛,痛得想哭,可哭……却不仅仅是因为难过,还因为终于碰触到的欢喜。
他炙热的舌尖在她冰凉的肌肤上种下一个又一个的火种,燃烧间,意志在一点一点地被抽离开她的躯壳,她的灵魂在他的触碰下微微地颤抖着,如同干涸已久的农田突逢了一场春雨,细绵的滋润下,她的骨头都酥了,可是……
就在她感到‘可是’的时候……
——做吧!
一道魔魅的声音在安宁的脑子里响起,带着极大的煽动,正要将她最后残存的顽固都一起沉眠不醒,突然……她感到他的唇停在了她的领口处,一时间,她的双颊还有着被晴欲渲的红,她迷离的目光里还有着不解,可是,当看到他从她的半高的打底薄毛衫领子里拉出一条红绳时,当即,她神智恢复过来,正要伸手阻拦,然而,当她手按在胸口的一瞬,随着他快速地抽,一个东西就从她的领口里突地跃了出来!
江厉川几乎是在看到那枚雕刻着苍鹰图案的黄金指环的一瞬,目光就立即地变得极其的幽深晦涩。
然而,由于他微含着下颌,再加上他逆着光,安宁不能清晰地看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而周围的空气在发生着变化,就因为她挂在脖子上的指环?
旋即,安宁看着他那正攒聚在一起的眉心,突然有一种感觉,难道……
“这个指环怎么了?你……是不是见过?”安宁立即大胆地试探道。
江厉川指尖婆娑着那两只镶嵌着宝石的鹰眼,就如同它的质地一般坚硬、冰冷,即便是在昏暗之中仍旧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那光芒就如同刀子一般,直刺人心。
江厉川不觉指尖微微用力,然后轻启唇角道:“没有,以前怎么没有见你戴过?谁送的?又是陆湛东?”
安宁顿时心里有些些的失落,又听他再次提及陆湛东,不免眉头一皱。
江厉川手一松,撑起身来,坐在一旁,又道:“他去过大柳镇,不是吗?”
安宁刚跟着坐起身来,又听到他提起这个……
安宁回道:“是,他是去了,他要是不去,我还不知道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绑了我堂哥。”
江厉川身子微侧,抬手婆娑着她娇嫩的唇瓣,说道:“刚才你这张嘴里发出的声音可还不是这样的。”
一想起刚才,安宁不由得心里漾起了一阵羞耻,而这时,江厉川倾身过来在她的唇瓣上轻轻一啄,“我喜欢刚才的你。”
他的目光越是灼灼,安宁就越是想要闪避。
“江厉川你如果只是想要逼我回来的话,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如果故意让周律带我去看那些,只是让我知道你也可以变得很残忍的话,那么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已经让我对你有了新的一层认识,你,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更加不是我可以招惹得起的人。”
“你在怨我?”江厉川把她的下颌一捏,一抬,一扭,逼迫得她不得不视线对上来。
“的确,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自认对你足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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