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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接到江厉川平安无事被放出来的消息起,白瑾瑜的脑子就炸开了锅。
他居然能出来!他居然还能被放出来!!!
一整天的时间,白瑾瑜都在恍恍惚惚,尤其是想到她母亲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他说:“厉川在里面一定受了不少罪,你对他要比平时更加上心些,什么也不要问,不要说,先让他休息,你爸说晚饭让你们一起过来吃。”
一想到这里,白瑾瑜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一般。
“江厉川说一,我不能说二,他说去东,我不能去西,他在外头有女人,我就要装作一副宽容大度,一切都是我的错的样子,我有什么错?是要让他去外面找女人的吗?难道他打了我的左脸,我就一定要笑着问他手疼不疼啊,打得爽不爽啊,不爽的话,我就要把自己的右脸也凑上去让他打一个爽快吗?”
唐诗诗家里,白瑾瑜说着,猛地灌了一口酒。
“瑾瑜姐,别喝了……”唐诗诗一边夺着白瑾瑜手里的酒瓶子,一边道。
然而,白瑾瑜反而还拽住她道:“诗诗,你别管我,我难受,我不喝不行,我多想告诉他们,我和江厉川已经离婚了,我根本不后悔,爱谁谁去伺候他去,我是不会再去了,可是……我害怕……呜呜……你说,他为什么还会出来!!!为什么还能出得来!!!!我不知道还能瞒他们多久1
唐诗诗皱眉道:“难道还要复婚不成?”。
白瑾瑜抬起头来,目光决绝,“不,绝不1
“那还有什么办法?或者……瑾瑜姐,你去国外躲一阵子,等你爸脾气过去了再回来?”
白瑾瑜茫然地摇了摇头,脸颊被泪水洗得惨白,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叫林思佳的女人怀上了东子的孩子,听说,不久他们可能就要结婚,我心心念念地回来,好不容易和江厉川离了婚,以为就算事后被他们知道了,我也不怕,我有东子在,可是,现在……”
说着,白瑾瑜抬手擦了擦眼眶里又淌出来的泪水,对唐诗诗又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就这样吧,我将要再一次失去东子了,第一次我挺过去了,这一次……”
“不就是那个林思佳吗?”唐诗诗快速打断她道:“你怕什么?那女人只不过是仗着长得像你才有今天的,现在又想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上位?没门!像这种女人,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她就知道厉害了。”
“怎么给?难道给她钱?”
“她可以仗着孩子嫁进陆家,你现在给她再多的钱她也没有用。”
“那怎么办?”
“瑾瑜姐,你心不够狠,斗不过这女的,找个机会,我陪你一起去会一会她。”唐诗诗说完,眉目间闪过一道阴狠。
※
长途疲惫,休整几日后,安宁走在山坳间的小路上,竹篾小背篓里装满了刚从市集买来的还带着泥土芬芳的新鲜蔬菜,临时落脚在枝头上的翠鸟时不时地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山下的河水里有一边放牛一边在水中嬉戏的孩童,这不禁地令安宁想起了那一天在雁倾山里的河边的情景,那个时候,岁月也是如此的静好,可是……
河边的女人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就哈哈地大笑起来,安宁的思绪被打断,那爽朗的笑声就如同这高远而蔚蓝的天空,听着的人心里都会不觉地豁朗起来,一下子就暂时把刚要涌上心头的愁云给吹远了去。
石板桥上,经往的路人在用当地的语言聊着天,看安宁经过,他们时不时地会睇来两眼。
许是因为镇子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有生面孔进来,便会格外瞩目的缘故。
安宁已经习惯,在市集买菜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好奇地问起。
而奇怪的是,她不但能听得懂他们的方言,甚至这方言的强调令她想到了自己当初那一口被人嘲笑的别扭普通话,尤其是有些词语的发音,譬如‘yu’,这里的人即便换成普通话,也会遵循方言说成是‘yi’的发音,‘下雨’会被说成是‘下以’,还有‘角落’会说成是‘ka ka guo guo’……诸如此类。
想到这里,安宁不禁怀疑,难道……她十二岁以前曾经在这个小镇或是镇的周边地域里居住过?
然而,安宁只能这样猜测。
据安志军所说,安志国当年把她领回安家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要求安家人把她当做是安宁。
关于她的来历,唯一可以做为考据的只有……
安宁抬手搁着薄衫摸了摸链子下的那枚黄金指环,旅途遥远,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它给遗落了,于是找来一根红绳挂在了脖子上,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贴着她的胸口。
“姑娘,请问一下,麻柳组97号要怎么走?”
安宁刚走下桥,就被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穿着一身改良式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给拦住问道。
这么正宗,还带着些京味儿的普通话,也是外来人?
想着,安宁就自然而然地拿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道:“这里山路有些绕,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我就住在那附近,不如您就跟着我走吧1
中年男人表情微微地愣了愣,目光快速地将安宁又扫量了一下,回道:“我开着车来的,就在那边,你上车来给我指路吧1
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安宁看了看停靠在路边的吉普,车牌号正属于管辖大柳镇的c市,又看号码的第二个字母,是c市市政aa府的车子?可这个中年男人可没有c市地方口音,难道是京里来的官?
“姑娘,你的普通话说得真好,在哪里上的学?今年才毕业的吗?”车子上,中年男人一边开着车,一边闲聊性地问道。
安宁想大概是自己这一身有别于镇上绝大多数居民的城市化衣着,再加上刚才说着普通话的缘故,所以对方才会这样问。
“在b市,早就毕业了。”
中年男人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看不出来……,你是回来休假吗?”
“算是吧1
中年男人一听安宁回答的语气,知道她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下去,于是转而道:“b市可是个好地方,高校云集,尤其是b大,百年老校了。”
“我就是b大毕业的。”
“那我们算得上是校友了,你认识b大的……”
……
镇上的房子错落没有规律,尤其是人群聚居的地方,道路或宽或窄,车辆无法顺利通行,再加上门牌号不像大都市里那样规律好找,8号的隔壁还会是47号,所以安宁带着中年男人很是花了些时间,最后终于在距离安家祖宅前面一排房子里找到。
安宁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为这错乱的门牌号。
安家祖宅这一排间隔四户就是97号,距离如此之近,可安家祖宅的门牌号居然是36号。
这房子虽然如安家祖宅一般的破旧,但却十分干净,应该是有人常祝
院子里的石凳上,正坐着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看起来年纪约莫六十上下的年纪。
“老首长1中年男人一进院子就喊道:“您怎么也不等等我。”
男人没有回答。
透过他微微抬起的下颌,安宁猜想他的视线防线应该是正在看着自己,因为……就在他下颌扬起的瞬间,她感到了一阵急剧的压迫感。
“就是这个小姑娘给我带的路。”中年男人说着,回过头对安宁道:“我找到人了,谢谢你。”
安宁微微地笑了笑,“不用谢,那我走了,再见。”
安宁说完就转身离开,本打算朝前走走绕回去,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她突然脚步一顿。
看着那扇斑驳的铁窗,紧闭的窗帘似乎随时会被掀起一角,然后露出一只眼睛。
安宁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曾经无数次地站在窗外,和那一角里那道怯怯又新奇的视线无数次地对视过一样。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难道……是因为恐怖片看多了吗?
安宁摇摇头,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里。
而97号房子里,中年男人两手提着行李,一进院门,就感叹道:“差点又找不到地儿了!这地方真难找,隔了三年没来,就一下子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旬秘书,看来以后每年都要来一次,你才会记祝”戴墨镜的男人回道。
“我倒是没有意见,就是怕这里市政aa府镇政aa府的人要喊吃不消,他们会想,首长年年来这里视察,是对我们这里十分不满意吗?”
“要是这样可以把他们的皮都绷紧些的话,我以后每年各地都可以去一次。”
“那季秘书的意见可要大了。”
“她有什么意见?她不比我忙。”
旬秘书,笑了笑,“老首长真是好福气,娶到了季秘书这样的贤内助,为帮您分忧,辞了公职当起了女强人。”
“在这一方面,她的确是做得很不错。”
“对了,刚才白部长打来过电话……”旬秘书说着,看了看戴墨镜的男人,也就是这个国家的知名政要人物江政,见对方微微颔首,示意继续,然后才道:“他说联系不上厉川和瑾瑜,他们不知道是一起去哪里度假散心了,白部长只是有些担心厉川,所以问问您知晓他的近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