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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古代婚嫁,王汉了解不多,只是大概知道,唐朝女子最晚十六出嫁,若超过十六未嫁便要罚款。等到大宋,依然延续此规,不过因为王安石变法改革,年龄限制放宽了些,女子最晚二十出嫁。
想来李清照年近二十,怕是再晚便要被罚款,故而着急。
另外,大宋婚嫁还有个习俗,女子嫁妆要比男方彩礼高。比如范仲淹曾规定,家族嫁女,嫁妆一律按三十贯标准置办。
范仲淹时代的大宋物价低,三十贯相当于后世的人民币八万元,有这个数才能嫁女。而等到宋哲宗时代,通货膨胀,苏轼的弟弟苏辙嫁女,特意卖掉他在新乡的土地,陪嫁彩礼达到九千四百贯,相当于后世人民币三百万。
如果说范仲淹苏辙代表的是富贵人家,那么穷苦人家更惨,比如南宋初年巴蜀地区多剩女,是因为【巴人娶妻,必责财于女氏】。后来当地主管不得不给予法律规定,才把这一不良习气纠正过来。
但在北宋末年,婚娶规矩依然是这个调调,李清照从十六岁磨蹭到十九岁,被罚款都是小事,嫁妆也是跟着年龄走,别说大词人怎么样,大词人那也是女人,宋朝虽然风气开明,但也没开明到让女人做官的份上,讲句不好听的,在大部分宋朝男子眼里,女人读书多并无卵用,不过是个生育工具罢了。
这种背景下,李清照来逼婚,真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王汉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张口胡说,李大才子去年已经嫁人了,搞不好今年都有了孩子,哦不,差点忘了,赵明诚是生不出孩子的。
也是活该王汉发迹,原本他还发愁如何谋门路,李清照一来,他便想了个主意,对李清照叽里咕噜一番说,李清照起先惊讶,而后疑惑,最后半信半疑,末了一声叹,“我问问家父吧。”
李清照告辞前,抬头看看屋顶,咬着嘴唇,轻轻说一句:“房子也该翻新下。”
王汉便懂了,这房屋太小,李清照嫁过来不好住。
谈到婚嫁,大宋规矩不比后世少,麻烦多着呢,就算是两人情投意合,那也得三媒六聘,就算不讲规矩,大户人家都会有陪嫁丫头跟过来,那时候家里便不是多一个人,而是多两个或者三个。
王汉这小两室,哪里够住?
当下回复:“姐姐不用担心,我自当准备一套新屋。”
李清照有些不信,问:“可是要另外置办?要花不少银两吧?”
王汉笑答:“无妨,一切自有我主张。”
李清照离去之后,王汉才挠头,嘴上说的轻松,要重新置办房产,真正要做,也蛮麻烦。
以当下的东京房价,置办一套带庭院的小二楼少说要八百两,王汉从哪去搞八百两。
左右踱步,灵光一闪,想起个人来,陆谦。
两年前,陆谦借着高俅的由头黑了自己二百两银子,还害的自己被人踹了一脚,这个仇王汉可一直没忘,本来说有机会碰到陆谦再教训他,眼下是不能等了,必须找上门去。
说走就走,王汉风风火火出门,去了北城禁军所,在门口打听陆谦,看看他如今何在。问了几番,终于打听出来,现在陆谦已经不是陆教头,而是陆虞候,是高殿帅身边红人。
这话说的王汉吃惊,两年前陆谦不过是个九品不到的教头,两年后就到了五品虞候,这狗日的是坐了火箭吗?
已经是五品武官,自然没有那么好见,但不找他又不行,王汉可是个眼里藏不住沙子的人,左右思索,重新回家,动手编了个白玉锦毛鼠,用木匣子装了,去了殿前禁军所,经过门人通报,要寻陆虞候,就说故人来访。
门子上下打量王汉,生的倒是一表人才,孔武有力,也不敢怠慢,进去不要小会,身着虞候武官服的陆谦便从门里出来,见了王汉纳闷,不知是那位故人。
王汉见面便笑,上前拱手,口里热情地道:“哥哥,可还记得小弟?”
陆谦微笑,“瞅着面善,不知哪里见过?”
王汉打开盒子,亮出锦毛鼠,笑问:“哥哥可认得此物?”
陆谦瞬间想起,“啊,我记得,你是……”
“小弟王汉。”王汉再次拱手,面色诚恳激动,就差热泪盈眶,又道:“两年前哥哥一席话让小弟醒悟,而后回家苦练武艺,总算是长些本事,如今来赴哥哥两年之约。”
如此说陆谦微笑,他当然记得,两年前诓了王汉的银子,当时说让他回家练两年再来,如今两年过了,王汉果然来了。
两年前,正是因为王汉的二百两银子,陆谦才搭上高俅的路子,如今升职为虞候,说起来,王汉是他的贵人哩。
当下不多说,陆谦带着王汉去吃酒,不再去脚店,而是去了高档酒楼,找了个包间,进去让王汉点菜,王汉依照惯例要了二斤牛肉。
陆谦哈哈笑,“过了这么久,你的爱好还不曾变?”说完摆手,吩咐小二,“牛肉不要,来两斤鹿肉,两斤山猪,两斤羊羔,一只野鸡,两斤好酒,今日我要于我兄弟不醉不归。”
小二眯着眼笑,好嘞!而后高声唱:“雅间贵宾陆虞候,要鹿肉两斤,山猪两斤……”
一边唱,一边向外走,声调婉转曲折,宛如唱歌。
这也是东京酒楼特色,其实是起源于青楼。到了宋朝,娱乐业空前发达,艺妓都有特殊本事,会唱各种词牌曲调,只要文人写得出,她便能合着曲子唱,比如李清照的如梦令,就是此时有名的歌曲,唱出来极为动听,只是王汉未曾欣赏过。
把吆喝变成唱腔,这是一门艺术,也是技术,可惜大宋被灭国,如此高端的艺术流传到后世,仅剩下一句磨剪子嘞镪菜刀嘞。
王汉未来过这样的高档酒店,一时显得局促,小气,笑的也不自然。
陆谦则很放松,带着高人一等的笑意,伸手拿了王汉的木匣子,打开盖子,将那白玉锦毛鼠拿出来把玩,笑问:“你还是想用这小玩意博得官家欢喜?”
王汉点头,憨憨厚厚,如山村野夫。
陆谦哈哈两声,手掌一握,锦毛鼠变成一堆垃圾,丢弃脑后,然后手指点着王汉笑:“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这样的小玩意哪里入得了官家眼,现在官家喜欢的是奇石异草。”
说的王汉错愕,似乎不懂,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老鼠,为何被陆谦当成垃圾。
陆谦抿口茶,大喇喇道:“如今我已经做了虞候,兄弟你想谋个出路还不简单?何必走他人路子?哥哥就帮你办了。”
如此说,王汉大喜,慌忙起身躬腰,“全凭哥哥提携。”
陆谦得意,让王汉坐,笑道:“你的身手我知道,两年前你便能在林冲手下走二十回合,且能逼得林冲手忙脚乱,现如今,只怕能于林冲战个平手。”
此番说有抬举之意,但也体现出陆谦目光毒辣,同时也让憋在王汉心头许久的疑惑得到解释,两年前踹了自己胸口一脚的人果然是林冲,也难怪周侗会误认为是史文恭所为,师兄弟都是一个路子。
当下做惊讶状,“原来两年前同我比试的人是林冲?!”
陆谦脸色瞬变,自知失言,但又迅速回转,笑道:“两年前你太年幼,不知天高地厚,我便让林冲给你个教训,如今可醒悟了?”
王汉忙回:“醒悟了醒悟了,多谢哥哥当头棒喝。”
陆谦点头,很满意王汉的聪明劲,眼珠转一圈,有了主意,道:“既然两年之约已到,哥哥自当为你谋个出路,以你的能力,便在禁军营里做个校尉,你看如何?”
校尉?王汉有些迷惘,先问:“校尉是几品?”
陆谦哈哈笑,“正九品,你呀,要做官,连官阶都弄不清楚,这样可不行呀。”
王汉面有愧色,“哥哥教训的是,此后,小弟自当以哥哥马首是瞻,莫敢不从。”
陆谦大喜,拍王汉肩膀,“好,自此之后,哥哥每升一级,你也自当高升。”
小二拿菜进来,陆谦哈哈笑,“都是上等好料,不必客气。”
王汉当然知道这都是好料,不然怎么显得他威风?当下自不用说,两人边吃边喝,大部分时间是陆谦在说,王汉在听,来回无非是他这两年多么牛逼,多么威风,谁谁谁不鸟他,被他收拾了。又说王汉,到了禁军营里不必看任何人脸色,谁欺负你就提我名字,东京地界只要不是惹到官家,尽管横着走。
一番牛逼吹完已经日暮,王汉实在吃不下更多,要扶着陆谦回去。陆谦不用,王汉非要跟着,说是担心哥哥行走安危,俨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陆谦也是有意显摆,带着王汉去了他在相国寺前面不远的家,是个占地三百多平的大宅子,门口有仆人,入去有丫鬟,还有个小厮上来脱鞋,迎接主人。
屋内家具器皿更不用说,到底是个五品虞候,比李清照家里气派多了。
王汉却不知,陆谦走了高俅的路子,根本不靠俸禄过日子,他有的是门路弄钱。
进了内堂,陆谦喊来妻子胡氏,给王汉介绍。那胡氏生的小巧玲珑,顶多是十七岁的样子,却已经做了妇人,对王汉姗姗施礼。
王汉慌忙回礼,口称嫂嫂好。
至于后面十五六岁的小妾,陆谦懒得介绍。在宋朝,小妾地位稍低,可以拿来和客人共享,比如苏轼就经常和人换小妾。
眼下到了地方,王汉已经记得路,自然告退,陆谦不许,抓着他不让走,今夜就歇在家里,又着人置办酒菜,虽然不如酒楼里的丰盛,但也算精致,要跟王汉同饮,今日不醉不行。
王汉走不脱,只好答应奉陪,两人杯来盏去,不多时都有醉意,各自被扶着去休息。
醒来时,王汉感觉身边柔软,用手摸了摸,赶紧掌灯看,正是先前见过的那个小妾,躺在床上,春光大泄,吓了王汉一跳,赶紧用手摸自己,把小妾晃醒来,问她,“昨夜发生过什么?”
小妾羞涩,摇头,“官人醉了,大娘吩咐我来侍奉照看。”
王汉却急眼,“我问你发生过什么?”
小妾弱弱回答,“尚未。”
如此王汉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这清白男儿身还在,不然稀里糊涂给了陆谦小妾,还有何面目见李清照?更有何面目从陆谦这里弄钱?
事已至此,王汉心里对陆谦有了大概印象,人肯定不是好人,是个投机取巧的油滑之辈,当不得朋友,但可以互相利用。就整体而言,陆谦今日的表现很不错了,虽然有故意显摆之意,但毕竟是请自己吃了顿好饭,还把小妾送来让自己用,男人做到这份上,可以了。
区区二百两银子的仇恨,用不着要他性命。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毕竟两年前让人踹了自己一脚,就算王汉不记仇,那李清照还等着嫁给自己,房子钱得从陆谦身上出。
眼下也不困,要告辞,让小妾好生失望,可怜兮兮地穿衣,打着灯笼,送王汉至门口,口里绵绵招呼,“官人下回还来。”
说的王汉心里发毛,质问她,“你是不是对我做过什么?”
小妾低头羞笑,一溜烟地跑了。
看的王汉惊愕,大宋的女子已经开放到如此程度了?
王汉回到家中,张氏也才刚回来,又在唠叨今日好生意,一夜赚了将近五贯,明日又要拿去银铺换银锭。抱着箱子一通数,对王汉道:“宝儿,你可知道,咱家如今有多少积蓄?”
王汉不回答,张氏伸出三根手指头,满是喜色,“已经三百两了。”
王汉道:“如此,孩儿也该娶妻,母亲明日便开始寻媒婆操办,今夜先休息。”
如此说,张氏大喜,不等天亮就拿了钱出去寻找媒婆,回来又和王汉一番商议讨论自是不提。
却说到夜晚,王汉背了包袱,前往甜水巷,哪里有个桃花乡妓馆,王汉办了入住,选了个十四岁的幼齿,让她入房里陪着。
十四岁的姑娘,以王汉的目光看实在差劲,身条都没扯开,是个排骨身子,怎么样都提不起兴趣,就让她唱曲儿,喝酒,用的老办法,不到子夜姑娘醉了,他便换上夜行衣,踩着屋脊,朝着陆谦宅子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