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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吹出的空调暖风驱散了湿冷的空气，王忠实捧着一杯峨眉竹叶青茶，神采奕奕地坐在电脑面前。
几个月以来，国内生意慢慢有了起色，他的状态已经逐渐调整过来。
让他倍感欣慰的还有远在大洋彼岸的儿子。
周围朋友们的孩子还处在伸手和父母要钱的阶段，儿子已经在比利时走上了职业足球的道路。
犹记得刚回到老家时，亲戚朋友们都在规劝，说踢球能有什么出息，让他赶紧把王诺接回国，别耽误的娃儿的青春。
现在才过了半年，王忠实就彻底扬眉吐气了。
等到过年的时候，看谁还敢再说三道四。
再有人不长眼，王忠实就把儿子的收入晒出来，问，你一个月能挣几万块人民币吗？
而且那是十八岁的儿子孤身一人闯荡出来的成绩，比起同龄那些温室里的花朵们，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王忠实心里美滋滋的，悠然地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水，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
昨天晚上8点他就休息了，为的就是半夜爬起来，观看儿子在凌晨3点半的比赛。
刚才闹钟一响，王忠实瞬间开机上线，一点困意也无。
比甲联赛的信号源很难找，王忠实费了老大力气才搞到了链接，还是收费的，得充10块钱才能看。
王忠实充好钱开始观战时，比赛已经踢了好一会了，他在场上找了一圈，没有儿子的身影。
他这才放心，不慌不忙地打开了QQ。
“巴蜀老王”的头像亮了起来。
QQ消息列表里大多是工作往来的内容，王忠实按住鼠标往下拖，点击进入了名字叫“一生为诺”的QQ群聊。
这个QQ群是王忠实两个月前加的。
说起来挺离奇，他有次逛论坛，见到个帖子，叫“国足新希望，比利时梯队隐藏的顶级天才”。
他好奇点了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帖子的内容竟然是标准列日U19的比赛战报！
发帖的人似乎对儿子王诺特别了解，更是在帖子里对王诺一通吹捧，搞得王忠实这个做爹的都不好意思了。
当然帖子底下的回复大多都是以嘲讽楼主居多。
更有甚者，在底下评论说“球不知道踢得怎么样，营销倒是搞得不错。”
王忠实气不过，在帖子里伪装成路人和那些人辩了一顿。
那时候王诺已经在青年联赛进了五六个球了，他倒是没被喷子虐得太厉害。
后来就收到了发帖人的私信，来到了这个叫做“一生为诺”的粉丝群里。
当然了，王忠实自始至终都没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觉得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在群里，大家也就按照昵称老王老王地叫着他。
而那个发帖人就是群主，一个昵称叫“浪子回头”的年轻人。
最开始群里人很少，王忠实进来的时候，加上他自己只有5个人，还有一个据说是浪子回头的小号。
两个月以来，随着王诺的表现越来越好，群里的成员也在逐渐增多，从5个到10个，到20个……
就在前天，老王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聊天中爆料了王诺签约一线队的消息，然后群里顿时就炸了锅了。
群里人问老王从哪来的消息，王忠实心里嘿嘿一笑，说是在外网看到的，但绝对属实。
这一下“浪子回头”憋不住了，又跑到各大足球论坛发了一圈帖子。
结果，昨天到现在，QQ群里的成员激增，已经突破了50大关了。
以至于刚才王忠实一打开群聊，就看到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孤独的风2:25:38：一会的比赛在哪能看，求链接啊。”
“dμΘ情亽掵薄♀2:31:29：囧，偶也没有找见。”
“孤独的风2:33:18：晕晕晕。”
“眞命天孖2:39:01：睡吧，明天周一，还得上班呢。”
“（群主）浪子回头2:39:54：我明天在群里发集锦吧，目前只找到付费观看的。”
“孤独的风2:40:19：付费就付费，链接发出来，不差钱！”
“（群主）浪子回头2:42:54：.****.****/****。”
“孤独的风2:49:12：群主好人一生平安。”
“叉腰肌劳损3:41:08：开始了吗？有人看吗，有王诺没有？”
“心碎de感覺3:41:42：替补，刚才镜头给特写了，妈的大帅比一个！”
“叉腰肌劳损3:42:15：哦，我起来尿尿，你继续，88。”
“（群主）浪子回头4:21:56：中场休息了，标准列日占一点优势，对面也挺猛的，前锋黑又硬，这场王诺估计不会上，毕竟才来两三天，能进大名单都不错了。”
“斯文¤败类4:47:25：靠，傻逼6号，眼神防守，这球他就没起跳。”
“（群主）浪子回头4:52:32：没事，落后了是好事！看到没，王诺在热身了！”
“斯文¤败类5:01:25：垃圾列日，我串子里就它不争气，500块当喂狗。”
王忠实把QQ聊天窗口和缩小的直播窗口放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两不误了。
他在群里潜水了好一阵，主要精力还是盯着左边的窗口看球，但看到刚才这条消息，还是忍不住发言了。
他打字比较慢，属于一指禅。
“巴蜀老王5:03:05：看球就可以了，别搞那些东西。”
结果，王忠实的消息才发出去，就看到一条群提示信息。
“斯文¤败类已被管理员移除群聊。”
“（群主）浪子回头5:04:01：老王晚上好啊，那货已经被我踢了！”
“巴蜀老王5:04:47：哈哈，踢得好，你这脚法真不错。”
王忠实开了个玩笑，刚把消息发出去，左边直播里的解说突然冒出来一句话，瞬间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比赛第78分钟，皇家标准列日做出第二个换人调整，由43号……王换下23号约万诺维奇。”
儿子登场了！
王忠实连忙关掉QQ群，将直播窗口最大化，把电脑显示器往前挪了一截。
“43号王是皇家标准列日前几天刚刚在青年队签约的新人，这位亚裔球员此前在青年联赛中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获得了职业合同，本次登场是他在比甲A级联赛的首秀。”
“他跑向的区域正是米兰·约万诺维奇的位置，看来这是一次锋线常规调整，期待他能有一个好的发挥。”
王忠实看着儿子矫健的身姿，心想，正常发挥就行，千万不要受伤。
……
王诺在场上踢了三分钟后，第一次碰到了足球。
那是一次反击，左边后卫穆莱莫受到逼抢，在迫不得已之下把球传了出来。
王诺在中线位置背身接到了球。
王诺接到球时，穆莱莫已经快速摆脱了和他纠缠的圣图尔登球员，从边路利箭一样插了上去。
按道理来说，王诺应该把球回做给他，然后自己往中间跑，吸引对方的防守球员。
他也准备这样去做。
但是就在王诺转过身来，准备传球的时候，他瞧见教练嘴里所说的软蛋3号韦森特·欧夫拉德正站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大口喘着粗气。
于是他心想，为什么不先试着过掉他呢？
当然，也许是王诺已经付诸行动之后，这个念头才后知后觉地冒出来。
总之，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选择了自己干。
也许在韦森特活力充沛的时候，能给王诺造成很多麻烦，毕竟两米的距离足够他做出反应。
但他在过去将近八十分钟的时间里，都在和约万诺维奇纠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王诺只用了一个简单的扣球，如同在训练场上过标杆那样，就轻松地把韦森特甩在了身后。
第一次登场，第一次碰球，就完成了第一次过人。
连王诺自己都被自己的成果吓了一跳。
直到他带球过了中圈圆弧，对方的后腰维姆·梅内斯才过来补防。
王诺觉得自己双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充满力量，像装了马达一样，根本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