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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食欲消退,属性面板狂涨,权柄已经被消化。
“张丘本?”
张丘本浮在剑上的身影慢慢暗淡,他最后的一分力量已经在这一句话中彻底用尽。
他就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看着那道面无表情的虚影消散,李力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廉仪权柄,心中没有后怕自己的大难不死,而是在想其他事。
为何不是祸遗?
为何是张丘本在支使廉仪权柄?
为何......
李力忽然意识到祸遗的计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复杂。
那头能预知劫难的老难兽暗中布局的,绝对不只是给予自己权柄,直接去找香茭子pK那么简单。
要回去复命吗?
还是再找其他权柄冤魂,尝试得到更多?
不不不,这一定也在祸遗的预料之内,他必须得......
思考着,李力表情忽然又一黯。
就算知道不简单又如何呢?
他又没办法反抗。
不论如何,李力都必须得承认,自己的脑子跟这些有特殊神通、又数百数千岁的老怪物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
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稍微有点心理疾病的普通青年人。
自己在它们的谋筹面前,毫无反抗的余地。
思及此处时他又冷静下来。
“因为你的需求被捏死,它们笃定我们为了离开鬼市必然只能落入局中。”
小麒麟在此时开口:“送权柄,杀眼线,告知我们原委,香茭子此时必然已经对你有所提防,这趟返回,凶吉未卜。”
预先计划先攻的张丘本已死,他又杀了主动送死的祸遗与贩肉徒,六人构成的包围圈顿时去了一半。
照计划,他这会应该可以回去复命,领取剩下的一半规则,破解离开鬼市的方法。
但教化权柄被带走,食生权柄被他私吞。
杀了三人,却只有一个权柄可以带回。
“我们与香茭子的合作已然破裂了。”
“而祸遗目前明面上却只做了两件事:离间,送刀。”
“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段着实老辣。”
窈窕的身姿在他身旁出现,小麒麟下意识玩弄着自己的发梢,看着槐木剑思考。
李力看着她,忽然想到这也是一个聪明的大脑。
“你有什么办法能破局?”他询问。
“所知太少,它们对我们又知之甚多。”她摇摇头。
一句话:信息不对等。
对敌人的了解太少,对局面的了解太少,甚至他们所处的环境对于外界来说都是一个未解之谜,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李力看着小麒麟沉思,不免叹了口气。
巧妇也难能无米之炊啊。
轰隆隆....
忽然天黑了。
鬼市内灯火四起,李力抬头一看远处的天边,原来是不知何来的阴沉乌云飘来,一点点的吞噬淡灰色的天空。
一名艳丽的女子乘着巨大的步辇款款而出,无数轻盈的薄纱垂下,遮掩步辇中的绝色。
那步辇每前进一步,厚重的乌云也同样前进一步。
而在乌云之下,原本麻木穿行在鬼市中的无数冤魂也忽然停止,它们死寂的站在原地,飞快的干枯腐烂,齐齐看向还没有被乌云遮蔽的外面,与那些还没有被乌云盖住的冤魂对峙。
喜庆的吹锣打鼓的声隐隐从远处传来,搭配眼下的鬼蜮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地面里,无数细小的虫豸纷纷钻出来扭曲着身体死掉。
偶尔掠过鬼市上空的飞鸟坠落,直直跌在泥地上,飞快腐烂。
乌云盖顶,天昏地暗;冤鬼互市,生灵辟异!
这才是真正的鬼市。
“香茭子?”
“不,不是。”小麒麟摇摇头:“是另一名权柄持有者,大概是香茭子手下的。”
“那是什么权柄?”
“不知,好似玉简中所言的归终权柄。”
李力眼神忧虑。
权柄持有者已去其三,只剩其三,针对香茭子的包围圈已破。
她已经不受约束了。
“啊——————!”
一声不知从哪而来的惨叫,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无数冤魂凄厉的哀嚎,乌云之下的冤魂与乌云外的冤魂齐齐露出可怖死相,化为阵阵黑雾彼此撕咬。
与此同时,佛唱、唢呐也在另一边响起,李力跳上一座高楼,远远便看见三队人马也从不同方向而来,一齐朝着乌云而去。
那三队人马分别是由一名僧侣带领的无数巡街花魁、一群吹唢呐,抛洒白纸开道的医者,以及一名貌不惊人,拖刀而行的赤膊男子。
烟花巷柳出家之人,医馆门口斩首之辈,乱葬岗中救人之辈!
刹那间,鬼蜮之内热火朝天,让这熙熙攘攘又诡异寂静的鬼城反而热闹了起来。
混乱主宰了这一切。
“这是正面开战了!”
“祸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这是在逼我立刻作出选择吗?”
李力一锅拍散一只冲他而来的冤魂,看了一眼贯穿城中的河水,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属于隐鳄的天赋使出,他的存在感顿时降到了最低。
动手时他还没发现,杀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是在祸遗的安排下,六名权柄持有者才主动送死了一半,一半!
“极有可能如此!”小麒麟道。
“但若他的打算只是趁大势裹挟于你,才反而异常!”
李力心中大急,若是香茭子收回了权柄,那么她的下一个目标可就是自己了!
这已经不是逃不逃的问题了!
但李力也无可奈何,看了一眼天色,一边游,一边和小麒麟交谈,拼凑信息,判断形式。
水下,时不时有人手轻轻掠过脸颊,在这水中也有冤魂,那浸泡在河水中的许多尸身异样的反射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照耀惨白的皮肤,看着颇为静谧。
“现在已知可以确定的有那么几件事,祸遗已死,城主不在,香茭子身上有权柄,鬼市中人皆是妖兽。”
香茭子身上有无权柄无需多说,这是必然之事。
“你为何肯定鬼城城主必然不在?”
“猜的,但八九不离十,不然祸遗这些人为何要送权柄?”
李力道:“而且香茭子本身没有出手,偏要找我来收回权柄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鬼城城主必然是被香茭子牵扯住,无法出手,祸遗等人提前预警,立刻封锁香茭子,两方僵持,这才有了眼下局面。”
“你的想法与我猜测相差不多。”小麒麟点点头。
“既然如此,鬼城城主这个因素便不重要。”
“鬼市中人皆妖兽呢?”
“我手里有廉仪权柄,这个倒是可以做点文章。”
“可惜教化权柄被它们夺回去了。”小麒麟可惜的叹了口气。
想来廉仪与教化便是鬼市扭曲捏人的手段,如果能同时得到廉仪与教化权柄,影响整个鬼市冤魂应该不是大问题。
“等等。
想到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小麒麟都漏了一个细节。
他看向手中的槐木剑,想起了祸遗死前说的话,当时自己刚夺取廉仪权柄的小部分,转头就对他使出。
“不是这样用的。”祸遗当时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出手当面演示了一次,当时李力还以为祸遗是在告诉他,廉仪权柄对自己用效果才最佳。
但现在回想,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张丘本从剑中浮现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们手里拿的真是廉仪权柄吗?”
“难道不是吗?”小麒麟皱眉:“你不是已经吞噬过一部分了吗?”
“不。”李力摇摇头。
“还不够。”
他高高举起槐木剑,仰头张开了嘴。
而就在此时,周围闭目的尸体忽然睁开了眼。
-
数日前。
“那事,你如何能确定步步都如你所愿?”
张丘本坐在祸遗面前,脸色很冷。
“你既已提前看破那恶妇打算,为何不直接反了?还任由城主出城?”
“你疯了?”
“你不懂,这是唯一的办法。”
祸遗摇摇头,看着外面的天。
“但我确有办法,能让接下来的步步都如我所愿。”
“老道士你给我说清楚!”张丘本怒喝:“你在拿城主的性命冒险!这是在兵行险招!若你不说清楚,不光是我,大家都不会同意!”
祸遗不慌不忙,笑了笑。
“你可知,陷入迷宫的小鼠会如何找到出口?”
-
“陷入迷宫的小鼠会何如找到出口呢?”
一处高阁内,香茭子依靠在窗边,拿着一枚小酒盅在手里把玩。
隆隆声忽然在远处响起,乌云下,一个细小到微不可查的身影落入水中。
“这倒是新鲜。”香茭子笑了笑,下一秒又陷入哀伤。
“就是可怜我这几个丫鬟,拢共就这么多人手了,这一下就又折了两个。”
“福儿,翎儿。”
“在,小姐有何吩咐?”
“再给我温几壶酒来。”
“是。”
“对了,若是那小公子来了,就把这个给他。”
一枚黑色的卵石抛出,被丫鬟接过。
“是。”
“会怎么找呢?”她摇晃着酒盅,起身漫步在大作的狂风中:“我也想看看啊。”
“那我就再添把火吧。”
-
漆黑的发丝缠绕在他的身上,无数水下冤魂朝他聚拢而来,撕扯他的手脚,将他准备吞噬槐木剑的动作生生打断。
李力左手一伸,刺眼的金光顿时亮起,雷霆在水中翻滚着蔓延,撕碎了所有纠缠于他的水下冤魂。
但更多水中冤魂疯了一般的朝他涌来,一时间入眼皆是惨白人脸。
此时若在水上观察,就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身影在碧绿的河水中窜动,犹如鱼群,令人头皮发麻。
李力连续出锅,拍散几个冤魂,却也于事无补,反而更加刺激这些水鬼,甚至让它们自相残杀互相撕咬起来。
于是他立刻掀开了锅盖。
金色的雷霆再次席卷,李力趁机出水,落在岸边。
他微微喘着气,好像有些惊魂未定,但脑中却都是方才在水下看到的一幕。
他看见一只水鬼吞噬掉了同伴,看见那麻木无神的双眼忽然灵动起来,然后如正常人一样陷入恐惧。
再接着,那只水鬼就被其他水鬼撕碎了,身体四肢每一块肉都被仔细吃掉。
在吃下他之后,又会有更多水鬼生出灵智,接着又在恐惧中被撕碎,循环仿佛,宛若地狱轮回。
“刚刚......”
“我看见了。”
小麒麟眼中的震撼完全不下于李力。
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在耳旁响起,李力扭头看向旁边,看见一架缓缓而来的巨大步辇,看向其中若隐若现的婉约身影。
他翻手将槐木剑收进锅里。
“交出权柄!”
站在步辇旁的一名婆子高声说道。
“这是小姐与你的差事!”
“权柄持有者我已经斩杀其三!”
李力回应道:“按照约定,你们应该先给我另一半离开鬼市的方法!”
一枚漆黑的石头从步辇的薄纱后飞出,稳稳落在李力掌心。
“到你了。”
一只雪白的柔夷从薄纱后伸出,对着李力,掌心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