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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人头,是一种常见的游戏术语,且不仅常用于游戏,人们在生活中也更是常常提起。
但饶是这样,李力目前遇到的这种情况也着实不多见。
“还请祥福赐我一死。”
张丘本一拜,认真说道。
“你脑子有病?”
“为什么要送?”
李力疑惑地看着张丘本,他真的搞不懂为何祸遗与张丘本接二连三的来送人头给他,这一个接一个的,难道是什么鬼市当地特殊的潮流?
要不要他也送一个助助兴?
呸!
李力轻轻呸了一声。
送个鬼,他才不送,懦弱之举,他绝不姑息!
“总觉得我们落入了一个不该落入的局。”
李力暗自低语,让小麒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自打我们被鬼市拖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身在局中了,你现在才发此感?”
无视耳边的吐槽,李力收起炒锅,对张丘本认真说道。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要跟我说天机不可泄露这种屁话,你要我杀你我就杀你?把我当什么了?”
“不说出个理由,你今天就活定了,阎王也带不走你我说的!”
“阎王是哪位王爷?”
李力这一通说的张丘本有些摸不清头脑,更加疑惑尊贵的文兽为何会口吐这等粗鄙之语,但旋即一股阴绿上脸,抹去了他许多情绪。
这让张丘本越发像个真正的冤魂,甚至脸色也阴晴不定了起来,似哭似笑,带着些古怪的癫狂,又被张丘本竭力压制。
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装的满满火药桶,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爆。
这一切李力都看在眼里,顿觉不可思议。
“呵呵,祥福倒是面冷心善,只可惜,在下的性命并不是祥福想保就能保的。”
张丘本冰冷的开口,嗓音中充斥难以掩饰的死气,仿佛宿老坟多年的朽尸出声。
“时间不多,我无法将原委悉数告知,但细想来确有一事可告知祥福。”
“是何事?说来!”
李力心中一动,刚想细问,但小麒麟比他更急,已经替他先一步开口。
“阳极转阴,阴极生阳。”
“我等与祥福的处境,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说到这,张丘本长叹了口气。
“我等.....皆只是想活而已。”
“想活?”李力皱眉,这个答案并不能解开他的疑惑。
“在下已言尽于此,时间不多了,还请祥福出手,助在下解脱,否则在下.....
“否则什么?”
“否则在下.....就想要你的命了!”
“啊!!!!”
张丘本忽然凄厉的哀嚎起来,脸孔彻底被阴绿之光笼罩,整个人也突然从地面上被高高吊起,悬在半空,口中黑血四溢,两腿伸的笔直,一时间阴风大作,煞是恐怖。
他这冷不丁的突然发作,着实吓了小麒麟一跳。
但李力不怕,他现在莫得感情。
他收了习惯性装出来的情绪,冷静的看向张丘本。
“娘子!你为何要杀我!?”
“我的,都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不孝子!老子死也不会瞑目的!”
“娘亲,你为什么要丢掉我?”
张丘本时而嘤嘤作态,时而怒目圆睁,仿佛精神错乱,与此同时重重幻象顿时加身,李力感觉好像只是一瞬间他就经历了无数场景,他狠狠摇了摇头,强忍着幻觉的冲击,看着前方张丘本口中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顿时明白了原因。
虽然挺突然的。
但是他疯了。
“不,不突然.....”李力眉头一皱,觉得这应该是对方留的后手。
逼迫自己杀掉他的后手。
充满恶意的冰寒扑面而来,喉头隐隐有些紧迫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
作为冤魂的张丘本超乎寻常的凶厉。
李力取下背后的炒锅,一手厉雷飞剑一手金锅,严阵以待。
不得不说张丘本这一手的确成了。
冤魂不散!不消灭他,李力逃到哪里也别想摆脱他!
下一刻,吊在空中晃荡的张丘本忽然消失,李力闭上眼睛,专心感受四周,同时让小麒麟在心中做好预备,随时准备出手。
不出一会,阴寒在他的感知中出现,但却并没有及体,反而拉开了些距离。
李力顺着感知扭头望去,看见那招待客人的客厅大开,一个身影在其中背对李力悬挂,无风自摇,诡异非常。
只见那身影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转了过来,绑在梁上的绳子摩擦发出吱吱悚然的声响。
而随着他转身,那一直勒在脖子上的紧迫感越发加重了。
一缕阳雷闪烁,将不适感驱散,李力摇摇头。
行事混乱,本能害人。
张丘本这是真的彻底成无智冤魂了。
李力抬手就是一道飞剑激射而出,嘟!的一下插在了屋内的栋梁之上,张丘本吊起的身影做梦般消失,但一股阴寒已经在李力后脖传来。
就仿佛一双冰冷的鞋子在蹭他的后脑勺。
万千雷霆当即爆发,炒锅早已经提前朝着李力后上方挥了出去,伴随着那结结实实命中的手感,那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但随着惨叫声与之而来的却是几乎要勒断脖子的窒息。
李力看见自己被猛地吊起,他手中炒锅落地,双手抓着喉咙挣扎,不自觉的慢慢转身,正好看见一具吊死在身前的面孔。
“醒来!”
小麒麟一声断喝,配合潜伏于李力胸口的天刻珀钗将其从心象世界中唤醒,李力清醒后当即又是一锅下去,再次命中了聚在自己身后的阴寒。
“啊啊啊!”
惨叫声再次传来,但这次李力没有被吊起,而是某种如梦如泡影的东西破碎的手感顺着炒锅传来,让李力心头一定。
他转身一看,发现张丘本悬在半空的身体正在暴退,不禁意外这冤魂生生承受了自己一锅居然没倒,但从张丘本不断涌出黑血的五官可以判断出,这厮显然受创不浅。
忽然李力眼前一花,周围场景变化,便知晓自己又被拉入了心象世界。
青石被草地覆盖,木质的楼阁替换为黄泥草屋,一颗颗柳树升起,简陋的篱笆将衙门的高墙替代。
犹如现实被梦境侵蚀。
和方才的无缝衔接不同,这次张丘本并不是将他拉入幻觉,而是直接将心象世界直接放了出来,让那些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景象真的出现在了现实。
远处,浓雾中,私塾里,课桌间,无数孩童背对着他席地而坐,手拿圣贤书,口读圣贤语。
朗朗读书声悠悠响起,还有窗外溪水惜细流,偶有一两只青牛路过,好一副和谐的农家早课模样。
但唯有一点破坏了这一切。
李力站在私塾门口,看向讲台。
那本该带领着孩童念书的老师,却高高的吊死在讲台之前,伴随着孩童们的朗朗读书声,轻微的晃动。
他两眼暴凸,死死盯着下方作为不速之客的李力。
忽然读书声停了,溪水流淌声停了,青牛鸣叫声也停了。
孩童们慢慢转头,一齐看向李力,也露出了他们一直难以看见的面庞。
那是一幅五官都被用刀子挖掉的脸,唯有四个骇人的漆黑肉洞在淌出鲜血,但依稀可以辨认出那些面孔都长得一模一......
正是张丘本!
纵然他已经疯癫,但教化冤魂不知多少年,积年冤魂的张丘本岂是如此好对付的?
一旦上身,只要一瞬就能让李力人死灯灭!
极大的恐惧感降临,被李力忽略,但他也七窍流血,剧痛如炙烤的热刀般在他口中划过。
“呃!啊啊啊.....”
他痛苦的弯下腰,呼吸逐渐减弱,心跳减缓,生命即将消逝。
但在最后关头,李力张口,用尽全力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陡然仰头,对着什么东西一口咬下。
天赋神通:万噬!
灰色的空间顿时将一切吞没,死去的书童,吊死的教书老师,干净的私塾课堂,一切都被囊括其中,被疯狂的抽走本质。
接着李力也被吊了起来,他四肢低垂,身体随风摆动,那漆黑狰狞的骨面上,一双深渊般的眼洞直勾勾的盯着教书先生和孩童们。
如同另一个厉鬼。
凝视深渊者,当被深渊凝视。
但要注意,即使是深渊,也会被更大的深渊凝视!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再次响起,那些孩童们哀嚎着消散,教书先生七窍汩汩流出黑血,构筑出私塾的心象世界顿时消散。
李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咒杀的手段同样咒杀了冤魂张丘本,在这类似内斗的对冲下生生破了这心象世界!
当回到现实时,张丘本依然还在痛苦的哀嚎,李力这手借力杀人用的是他的心象世界,属于是直接动摇了它作为冤魂的根本,一时间让它执念混乱。
不过哪怕如此它也没有消散。
李力当即果断追击,却一下挥空,冤魂张丘本再次出现在不远处,但在他按照经典流程重复了两三次,饶是张丘本再能抗也受不了了。
最后一锅挥下,悬挂在李力身后的冤魂张丘本跌落在地,惨叫着逐渐化为灰烬和虚无。
李力张口,吞噬掉身前残余的阴寒,收获了少许真气增长和目前没啥大作用的感知属性增长。
还有一小点仅限鬼市有效的教化权柄。
最终青石地上只剩下一捧被雨水浸润的飞灰以及一件盖在其上的青灰儒衫。
李力喘着气,收起了厉雷飞剑,将炒锅背在身后。
张丘本消散了。
他化作的冤魂虽远比阿秋等人强,但终归也只是无智的冤魂,外加教化的权柄也不能对李力起效,自然只能饮恨。
李力喘了一会,揉了揉还有些不舒服的脖子。
“我对上厉害的冤魂果然还是很棘手,很多招数都只能硬抗。”
“莫要妄自菲薄,你非佛道,能靠气血与法宝硬抗,已经很不错了,做人需知足。”
小麒麟摇摇头道,然后指向地上的儒衫:“那就是教化权柄了,拿了它,我们回去交你那差事,看看人家是否愿意大发慈悲的让你出去。”
李力点点头,伸手拿起那件儒衫抖了抖,顿时抖出无数飞灰。他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又将儒衫放在一旁,蹲下将那些飞灰拢好,放进酒盅内。
“你竟然愿为他收敛尸骨?”
“就当人家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的还礼吧。”李力低声说道。
“这点小事,倒也不至于不帮他。”
“只是......”
李力起身,看着那俩并列的酒盅和小木盒。
“为什么这心中就是有些发堵呢?”
“发堵?”
“也许只是情绪押后的时间快到了吧?”他喃喃自语。
“阿弥陀佛,此为施主仁厚,无需烦恼。”
一声佛唱忽然从李力身侧传来,地上的儒衫凌空飘起,他当即抬手就是一剑飞出,但却并没有命中。
李力对此一点也不例外。
这些有情绪思想的冤魂就没一个好对付的。
他再低头一看,摊在地上的儒衫果然已经不见了,教化权柄已经到了一名着白色僧袍的俊秀僧人手中,被后者单手托举在掌上。
烟花巷柳出家之人。
“他也来了?”
李力看着那僧人,回忆香茭子信息中此人的掌管的权柄和身份。
此人法号三尘,据香茭子所言生前乃佛家弟子,一生苦修,后来不知何故,为救一风尘女子孤身入蛮荒寻药,却不幸死于其中,死前实力为聚魄三境,已寻得尸狗、伏矢、雀阴三魄。”
聚魄境,与养魂境相同,皆是在体内寻找天生三魂七魄并将其彼此勾连,每寻一魄和勾连都能增加修行者许多神异。
三尘生前的实力绝对是这六人中实力最高的,其他人大多都是养魂境,死后亦是如此。
而唯有三尘,是货真价实的聚魄境冤魂,且寻的尸狗伏矢这两魄都与精神心智有关,其执念深重,风雷难磨,还有许多特殊神异。
比如他心通。
“不好对付。”
李力心想,这和尚就是他不太想碰的那一个。
“不过他也来了......”
原本应该镇守一处的权柄掌握者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反常的事情接二连三。
“祸遗说谎了。”
李力立刻明白缘由,那只难兽恐怕早就针对香茭子的谋划作出了一系列反制行动。
这事儿越来越复杂。
从祸遗出现的那一刻起,事情恐怕早已脱离香茭子的谋划掌控。
“张先生最终也去了啊,也好,也是一解脱。”三尘长叹。
“教化权柄不能交予施主,望施主莫怪。”
他口诵佛号,告罪一声,悲天悯人,诚恳切实。
但李力没有跟他客套的想法,直接单刀直入。
“比起教化权柄,我更奇怪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道:“我落在你们局中,一切都不能自主,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为什么张丘本疯了?”
“为什么祸遗要自寻死路?”
“为何你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回答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不然我就乱闹一场,叫你们的所有谋划都成空!”
李力看着他说道,表现出不耐,仿佛随时都会掀桌。
而三尘面色不变,只是长叹。
“又有谁愿意受他人掌控,生死皆不能自已?”
“我们.....也只是想活而已。”
“只是想活?”李力疑惑,刚想继续追问,三尘却不愿意继续和他谈了。
他双手合十,闭眼退后,与此同时,又有一名穿围裙,手持杀猪刀,三米多高的壮汉从三尘身后走出。
“这小鬼就是祸遗选的?”壮汉声音低沉,目光凶狠。
“想要我的权柄,你要用本事来拿!”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涌来,仿佛面对一头凶手,李力脸色一变,迅速拾起地上的槐木剑,取下后背的炒锅,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体内的虚弱。
“切莫在香茭子眼前用那吞噬之能。”三尘说道。
“嗯,我再赠施主一句,与贩肉徒争斗时,尽可能把动静闹大些吧。”
“如果施主还想离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