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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贴吧的ID找到的地址就在我们学校旁边的网吧里。
赵弈仑损道:“他应该找个偏僻点儿的地方,这样找着他也许得要个三五天。”
进了网吧,一股子的乌烟瘴气。
老实说,我这辈子除了学校网不好的时候去那种比较大型的网吧查资料之外,没进过这样的网吧。
这种网吧,在老家很常见。小时候不需要身份证也能进去,管制比较松散。我记得,十一二岁的时候,自己总想着学我哥半夜通宵去网吧找刺激,但从来没得逞过。我爸会站在门口拿着扫帚追着我打。
现在在这里打游戏的大多看起来像是初中生,身形瘦瘦的,好些男生已经处在变声期,说话的时候声音沉沉的。
找到网管,费了好半天劲儿调出监控,一天前使用第123号电脑发帖子的,是个有些肥硕的男生。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他确实不够聪明,在这样的网吧里也在实行实名制,稍微调查,就能查出住址。
删帖子的第三天,小六跟我说找到他了。
白天,我和苏哲一同前往。
廉价的月租房里,那男生先是在看到小六的时候一脸的无所谓,等看到我之后脸上的错愕都没来得及遮掩。
他把我们卡在门口,死命抵着门框。
“是你发的那些帖子吗?”过去一天多,本以为自己不至于气的发抖,没成想别那更严重。
“不是,你们谁啊?”
“查ID找的你,别死不承认,Z学院旁边那网吧里的监控我都录下来了。”小六抓住门把手,他足足比那男生高了半个头。
“你也不是专业的吧,都不知道造个假身份?”
言外之意,小六在骂他傻。
我按奈着心里的怒气把话挑明:“刚才说的那些,足够告你,但我不想这么做。”
“呵,你告我,凭什么说那是我干的啊,哥们那会儿吃鸡了,有心情发跟你有关的帖子?”
小六稍微用力,把门推开:“跟她有关的?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有说是跟她有关的帖子吗?”
他争辩不过,开始耍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不是我干的。
气的我......想揍他,还想笑。
他的嘴一直嘟囔个不停,总归只一句刚才一直重复的话。我们根本没机会插嘴。
小六在他唾沫横飞的时候拨通了110。
“喂您好,我想说一下最近网络暴力......”
那男生没等他说几个字,跳起来把电话挂断。
“服了你们了!”他涨红了脸,又开始打哈哈。
“苏可,手机给我,再打一次。”
“哎哎哎,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
撬开他的嘴花了不少时间。
进了他租住的地方,满地的垃圾,没吃完的罐头泛着酸味儿,时不时招来几只嗡嗡作响飞的正起劲儿的苍蝇。
他把沙发上那一堆脏衣服一搂,腾出地方让我们坐下。
房间里贴的满满的都是Lo娘的海报,其中几张只穿了内衣。还真是......宅男。
他别扭地吞吞吐吐:“那个,就是有个人请我吃了顿饭,说了一下什么艺术节板报啥啥啥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干啥的,就给她们把里面的声音P掉了,视频剪辑合成了一下,然后......”
我举起手机,点开最一开始那几个大一的女生给我使绊子的视频,问他:“这个?”
“对对对!”他两眼放光
小六吐槽:“你激动个屁啊,跟捡了宝一样。”
那男生撇撇嘴,他到底是有点儿怕小六。
“接着说。”我把视频关掉。
“那啥,哎呀,就发了个帖子呗,当时登的是别人的账号,人毕业好几年了,我瞎找了号改了下密码和使用时间。”
然后带着别人的账号却用自己的身份证去网吧,所以找到他没费什么力气。
“说重点吧,那女生叫什么?”
他捻一捻炸起来的头发,叹口气接着说:“娄小涵。”
“真的?”我质疑,难免他不会满嘴跑火车。
“没听过,去各学院的名单里搜一下应该能找到这人吧?”我看向小六,问他:“我这儿有我们学校所有人的名单,Z大的你也应该有吧。”
他秒懂,“有,现在就查。”
“呀呀呀呀”那男生一脸着急地凑过来,“真服了你们了,我说还不行吗!”
又是这句,听的我都快腻了。
“所以,她到底叫什么?”
“张蕴意。”
脑海里迅速搜索这个名字,想不起来。
“还是不认识。”
“总之”他强调了一下,“就是那女的,看不上你画的那幅画,跟我吐槽了半天,又不敢自己发就找人代发呗。”
他说的,应该是那三个女生里面的其中一个了。
但她们没理由针对我和陆向南,难道喜欢他?
我把手机里预留下来的一些Z大的帖子的截图和视频拿给那男生看,“这也是你弄的?”
“不是!”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小六站起来握拳佯装要揍人,“你再胡诌!”
那男生下意识地躲到一旁,眼神明显慌乱了,但没打算改口。
“真不是我,你们别欺人太甚行吗?”
“她要是没发这种东西我倒宁愿继续当乖乖女。”
“我擦,真不是我!”
再三否认,一点儿都不带思考的,看来真的不是他。
临走,我们拿到张蕴意的联系方式,小六会以学长的身份搭讪把她约出来。
他一路的不甘,眨眨眼不住地说:“我们青青怎么办?”
“那我怎么办?”
“哥罩着你。”
“没大没小!”我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这种玩笑,在我们相识的十九年里,见怪不怪。
我们走在林荫小路上,两侧是略显深绿的杨树。
“你现在......还怕跟女生在一起?”
他这问题打过来,搞得我猝不及防。
“我记得初中那会儿不是有经常在一起的吗.....现在,能缓过来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怕.....还是不怕?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现在想想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每次做梦梦到的时候,我几乎都是颤抖着醒来的。
梦里的那个女孩儿身上永远是淡蓝色的初中校服,她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说最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