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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连天,浩瀚白雪一点一点的染上血色红光,厮杀声中,突兀的一阵阴风怒号,如擂战鼓,滚滚而来。
在不远的一处雪崖上,雾白朦胧中,一袭庞大的妖兽身影耸立,伴着疾风呼啸,从高处传来喝令:“今日一战,为了妖界尊严赴死也值!谁能取敌军首将之人头,既日为王!”
霎时,妖界士气高涨,如注鲜血,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战况愈加激烈,却呈一边倒的趋势。
天界士气不敌,原本一个个都抱着必胜的决心,就连出战前天尊都曾亲自为他们打气,说此仗不必手下留情,见妖敌即刻开战!
可不料他们这刚从南无极夜阁活着出来的首将先锋,竟只是来凑个数看热闹似的,死活不见动静,这让他们何来胜战的信心与决心!
??
尽管血光成灾,尽管战火连天,可站在那高处雪崖上的小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于一片杀戮战天中纹丝不动的旁观者,那个让念念一心牵挂的负心汉!
数百尺雪空中,二人对上眼的那一刹那,双双都没有一丝犹豫的向着对方冲击而去,彼此都知道对方便是今日必战之敌,而迟疑的瞬间很可能就是送命的关键。
然而在碰击的一刹,爆燃出万千火光,双双击中彼此,弹开数十丈。
看似势均力敌,可其实魑吻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他并未用真力,甚至有心隐藏实力……对!还不是时候。
但是,就在撞击的那一瞬,他也终还是认出来了……
“小白?!!!”
魑吻惊呼出声,他只有八成的肯定,毕竟此时眼前的这只妖兽雪貅,足足大上他十余倍,身形模样凶猛异常,与以往那只没毛的小白狗相差甚远。
但身形可异,眼神,神情却始终无异,那投射过来的目光中总是带着丝熟悉的嫉恨和怨念,此时更浓!
尤其,连它通体散发出来的灵息都让人觉着似曾相识,像是有不弃果的味道,却更是有着念念的气息。
小白暗自酝了口气,按耐住一股难以抚平的怒火,咬牙切齿地怒吼道:“这里没有小白,只有雪貅妖王!”
魑吻根本不在意他在狡辩什么,也完全不在意这场仗谁输谁赢,他已经等不及了,他知道,若小白在这,念念定不远!
电光石火间,他以迅猛之势疾冲过去,如身披雷电之甲,浑身粹着银光电掣,将如一堵墙般阔壮的雪貅小白砸进了七尺多厚的冰面中,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洞。
他气焰凶狠地俯视着冰坑里的小白,斥问:“念念在哪?!在哪!!!”
小白身受重伤,艰难的从冰坑中爬起,还没飞出坑呢,就见头顶一道红光闪过,那一瞬他便知道了,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阻止的事还是发生了。
直至那道煞气逼人的红光逼近身前,魑吻竟颓然收了一身灵气,硬生生抗了下来,没有闪躲,更没有反抗!
??
他被狠狠地重伤了一记,从半空砸落厚雪之中,而那出招之人丝毫没有停手的念头,向下追去,又是几记狠厉的术法追击,一道比一道惨重,打得魑吻浑身见血,根本无力爬起。
血光模糊了他半身,可他仍然没有还手的意头。
而待空中那副身躯落地,一步步近至他眼前时,更是在他嘴角得见一抹终如所愿的浅笑。
??
念念不知他为何不还手还硬生生挨下她的每一招,可她知道她心里的怒气仍旧没消。
她不曾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更不曾想他竟真成了天界的人,而所谓前来攻打北糜之境的天界大将就是他,魑吻,她的夫……
亦或许,他真的已经是别人的夫君了吧!
她不恨他,恨不起来。
但却有数不清的对他的气怒和失望。
念念缓步走进,她的眼中是凌厉,心中是怒火。她本想质问他,想怒吼,想再狠狠的抽他一顿。
可一触见瘫躺在地,却仰望着自己的他投递过来的,那略带温柔的浅笑,一瞬间便心有动容。
他瘫在地上,伸出沁满鲜血的一只手,微颤着攀上她的鞋面,指尖轻轻的点了两下,不知为何,念念似乎就是懂了,那是他在唤她,唤她的名……
念念……
??
蓬莱,望龙山顶峰的灵池边,感受着这来自云之巅的风,一股熟悉的舒适感油然而生,过往的种种也在心头飞速涌过。
念念一手拧着一坛酒,仰头猛饮了一口,酒是无比香醇,却早已没了意义。
她曾以为在老院子里头刘先生的那坛才是这世间最后一坛蓬莱九七境,可恰恰现在她手中这坛才是。
在她不记事儿的那几年,还时常在这灵池边酝酿,总觉着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是与这池子有关,可偏地当时怎么都想不起来。
眼下,她早已一一忆起,酒也从池底挖了出来,但人却不再是她心底那人了。
一二万年前,她亲手在池底埋了这坛酒。当时,她原计划这坛酒要在魑吻长大时一块喝,同时也是他们的合龛酒。
然而,那一年那一夜的池底洞房仍历历在目,可看向池中那人,还是那温柔模样,却已是倍感陌生。
魑吻被她抛进池中,过去了小半日,日头渐落时这才得以清醒,此时正半身浸在水中,直挺挺着身子,望向岸边。
念念又猛灌了一口酒,眼神抛向崖外的昏黄云海,不愿再看他,只冷冷地说道:“在我喝完这壶酒前,说完你想说的话,从此以后各奔东西!”
魑吻望着她,眼中思念渐浓,惆怅渐甚,他缓缓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好想念神仙姐姐…”
这口吻,瞬时在她脑中提起一幕就快淡去的过往……
那年,她才将他带回来,也才将傲来国那些死尸带上蓬莱。在她第一次离他而去时隔数近一年后再见时,他当时便是这一句——你终于回来了,好想神仙姐姐。
可这一次,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为之心动,依是一副冷漠神情,依是不愿看他一眼,而道:“你既已为天界驸马爷~就不要多说无谓的话了。”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坛,又道:“这酒……喝不喝也已经无味!”
说罢,她将坛中酒尽数倾入池中,扔了酒坛,起身,这才举目望向他,就像是临别前的最后一眼。
魑吻目中有愧,也有懊恼,眼含泪光,向池边游来,蹙眉说道:“我没有!……我既不是天界的驸马,也不是东海的九殿下,我只是魑吻,是神仙姐姐的魑吻,是念念的夫君!”
“你撒谎!你若没有与那公主成婚,为何数年不见!”念念怒斥,居高凝下看着他,满脸是痛彻心扉的愤怒。
魑吻仰望着她,同样心痛不已,而带着些许央求的语气道:“我没有,念念!我只是……被关进了极夜阁……”
他说着,一手解开襟扣,除去外衣,内衫,让满是伤痕的上身裸露在外。
念念这才得见,他浑身一道道深入皮肉的伤,爪伤、咬伤、挫伤,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每道伤疤亦已呈黑色,是久经瘴气熏染过后的伤,即灵池之水也无法淡化,而再加上数道鲜红的新伤,是拜她今日所赐。
念念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道道惨不忍睹的伤痕,恍然大悟间,是翻江倒海而来的心疼。
魑吻仰头望着岸上的她,眼中莫不是柔情款款,情愫潺潺。
“对不起……没能早些出来,没能护住你,也没能护住蓬莱!”魑吻说着,一颗饱含思念的晶莹从眼角滑落。
那颗泪珠尤似落到了念念心上,使她的心不住在颤抖;她与自己做了太久的抵抗,而这一刻再也抵制不住的终是心软了。
在魑吻正欲再开口前,念念忽而俯身拥住了他的头,亲吻上他的唇。
魑吻顺势将她锁在了怀里,带入了水中;拥的生紧,吻的热烈,渐渐下沉,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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