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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怀着许多疑问走近郭文城,他还没有醒,紧闭的双眼布满了不安,微皱的眉头紧锁。他双手牢牢抓住被子,没有任何安全感。
她并未叫醒他,而是选择参观一下房间。这并不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但是之前似乎并没有仔细看过。
书桌摆放着不少辅导书和试卷,用过的一大沓草稿纸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边,她拿起来一看有点吃惊,原来聪明如他也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桌上有一本相册,随便翻了两下,结果发现全是她的照片,有他们的合照,也有不少偷拍的,看得入迷时,小声嘟囔了一句。
“哼,把我拍这么丑!”
这句话刚好被醒来的那人听到,他哑着嗓音说。
“很好看。”
林林一惊,急忙回头。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他随意地向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他立刻皱起了眉头,情绪又有了一丝变化。
“洛宝,你怕我?”
林林端着相册走过去,坐在床边,给他展示了一张丑照,不停地抱怨,语气透露着不满。
“你自己看,把我脸拍那么大,而且那颗痘痘那么明显。”
郭文城托着她的腰,强迫她坐得离他更近了一点,刚好可以靠在她身上。
“这可是我偷拍到的唯一一张近脸照。”
林林偷偷摸摸地想扯下来。
“我要没收这张。”
他拦住她的动作,撒娇道。
“我只有这一张。”
“那我改天自拍一张给你,超级好看的那种。”
“可这是我视角里的你。”
两人拉扯的同时,林林已经偷偷把照片藏进了口袋里。
“不行,没收。”
他瞥到她一系列的小动作,心里暖洋洋的。
林林想起身继续探索他的房间,可郭文城整个人依附在她身上,动弹不得。
“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房间,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不解地抬头,满头问号。
“嗯哼,比如小黄书呀,那种光碟呀。”
“洛宝,我不是那种人。”
她侧头盯着他,不怀好意地笑,趁他松懈的时候跳出了他的怀抱。
“锅巴,电脑密码是多少?”
“你的生日,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生日。”
她内心有所触动,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严肃提醒一下他。
“那不行,那太好猜了,万一银行卡掉了呢?”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整个脑袋缩在她的脖颈处,耳语般低语。
“也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她感受着耳边温热的气息,还挺喜欢这种痒痒的感觉。
林林点开他的电脑,映入眼帘的就是和被她没收的那种照片同款的大脸照,把自己吓一跳。
“我靠,吓死我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丑。”
她赶紧点进文件夹,搜了搜他的电脑相册,几乎都是有她的照片。她精挑细选了一张他们上次看演唱会在体育馆门口拍的合照,非常满意。
“这样才对嘛!”
郭文城却有些不满意,他只想自己的私人世界只有她,但是他不敢有意见,害怕会惹她生气。
他心里的想法真的很自私偏执,也正是这个想法支撑着他克服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恐惧。
林林抽了根笔,在本子上写了串数字。
——0。
“记住以后用这个密码。”
他揣摩着这几个数字,想不出什么联系。
“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不过是我设的。”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后根,宠溺应着。
“遵命。”
林林无聊点开了桌面上的游戏,撑着脑袋等待页面加载。
“这游戏好玩吗?”
“还不错,你要一起玩吗?”
“我先看一下,吸引不了我就不玩了。”
进入游戏大厅后,郭文城的人物角色是个英俊潇洒的古代将军,她每个部分都点了点,没兴趣又返回,如此反复。
这时,一个好友对话信息弹过来。
“城哥,刷本吗?“
她疑惑地用后脑勺顶了一下他的头。
“这是?”
他抬头看了眼对方的Id,也有些不解。
“二胖?他怎么在线?”
林林顿时来了兴致,打了一串文字过去。
“好小子,不好好训练,居然在打游戏?”
那边也大为震惊。
“不对,这口气不是城哥。你是大张哥?”
“你猜?”
“也不对,大张哥也不会用这个号。该不会是林老大吧?”
一个笑脸表情包回应他。
“那个什么,我肚子有点痛,我先闪了。”
以防万一,他又发了一句话。
“老大,你就当做没看到过我。”
“办不到,我要告诉徐叔。”
“别呀,老大。”
林林突然心情突然就放松下来,高兴得不得了。她斟酌了半天,吞吞吐吐。
“锅巴,你是不是生病了?”
听到这话,郭文城明显僵住了。他撤回拥抱她的双手,退回到床上,双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没有选择逃避。
“你害怕我?”
她默默地坐到他身边,注视着紧闭的窗帘,忽然想让他看看外面的天空,或许还能看到灿烂的晚霞。
“我开窗帘喽?”
如血一般的夕阳,是那么的美好和温暖。当夕阳渐渐落下,天空洒下最后一道光辉,万物沉寂下来,为这绝美的瞬间默哀。
两人日薄桑榆,看黄昏坠落人间那一刻美好。
“锅巴,可以跟我说说吗?”
斜阳落在他身上,没有烟火,没有杂尘,只有望不到底无尽的惆怅。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因为我不敢去直面那段灵魂中的记忆。”
她偏头望着他,温柔的眼神,泛着笑意牵动着那不深不浅的梨涡,和阳光一样温暖。
“我陪你一起。”
他翻了个身,一把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极力压制情绪使得身体不住颤抖。
“那你要做好一直被我缠着的准备。”
林林伸手揉了揉自己身前那颗脑袋,逐渐起伏的呼吸打在她的肚子上,心想最近好像吃胖了点,腰间赘肉多了两层,有些羞耻。
“好的,锅巴牌安全带已经系好。”
郭文城收紧双臂,十分贪恋这样的姿势,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她给的安全感,他陷入回忆般慢慢地开口。
“我曾经被很多人欺负过。”
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她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将他藏在怀里,或许封闭的空间可以给他更多勇气说出来,至少她记得他好像每次都是这样躲在黑暗里。
“小时候,我有一段时间努力过交朋友,男生女生都有。我总是想尽办法讨好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以为可以换来向往中的友谊,结果我错了。
有一次我们放学约着去玩,经过小巷子时遇到了几个逃课的高中生,里面有一个男的看上了我,想要让我跟他们一起。我拒绝了他们,跟着走了。
可是过了几天,他们找到了我学校,我们几个人跟着他们去了一个老房子里。进去之后我发现只有我跟那个男的,其他人都不见了。那男的在我面前脱衣服,我不敢看,他就强迫我看,身上很多吓人的疤痕,他还抓着我的手摸,我觉得很恶心。我很想跑,结果那男的拿铁棍打中了我的腿。他把我按在地上,盯着我的脸,乱摸我的身体,他自己把手伸进自己身体里,发出一些令人作呕的声音。我当时就很嫌弃地避开他的目光,激怒了他。他穿好衣服后,把我衣服脱光,拍了很多照片。
那些人后来进来,我发现我以为的朋友收了他们的好处,跟他们已经是一伙儿的。他们一口咬定我跟她发生了那种事,不管我怎么否认。
接下去的日子,他们以那些照片威胁我,勒索我强迫我。有一次,那个男的在我面前自慰的时候,突然发疯,对着我拳打脚踢,我反抗的时候,踢倒了他,之后他就倒地不起,昏迷不醒。
外面那几个人就打了急救电话,事情越闹越大,学校每个人对我避之不及,觉得我是个很恶心的人。最后爷爷知道了,他将所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惩罚了他们所有人,所有有关我的谣言也终止了。
可是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恶心,我没资格去亲近任何一个人。从那之后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每天把自己锁起来,不见天日,爷爷只能帮我安排休学。”
到这的时候,林林感觉腰要被他勒断了,忽的又松了几分。
“后来爷爷让我去军港跟表哥待一段时间,我父母常年不在家,爷爷没时间管我,他只要在家的时候都会照顾我。他从小就很聪明,小学初中跳了好几级,所以他虽然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很早就大学毕业了。我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教的,我虽然表面跟他不亲近,但是我很崇拜他。
也就是那一次,我遇见了你们。不知怎么的,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接近你。”
她伸出手对着外面的天空抓了一把夕阳握在手心,虔诚地说。
“锅巴,伸出头来。”
他蠕动了身子,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她用手遮住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手心舞动,还能触摸到未干的泪水。
“我要施魔法了,然后把所有坏人坏事通通忘掉。”
他由着她的性子,嘴角微微上扬,宠溺温柔。
“洛宝,就算我是个怪物,也唯你是从。”
“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非要说你错,那就是你这张脸太招人喜欢了。”
他露出那张帅脸,讨好她。
“那你喜欢吗?”
她捏了捏他的脸,手感很好。
“要是没这张脸,我可能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嘿嘿我可是颜控!”
“看得出来,你看到帅哥都走不动道。”
“很正常吧,帅哥谁不想多看一眼?你们男的看到美女不也一样。”
“我不会,我眼里只有你,别人长得再好看也与我无关。”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美女?”
他心虚地咳嗽了两声。
“我没这么说。”
她故作生气,作势要站起来。
“行,相册没收,我要回家去看别的帅哥了。”
他忙搂住她,巴巴地道歉。
“我错了我错了!”
林林一脸傲娇,偏头不看他。
郭文城全心全意都在她身上,抱着她不撒手。
过了一会儿,林林又问。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这样?把大家都吓坏了。”
“阿姨不喜欢我亲近你,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印象很不好。”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告诉他。
“我妈对你印象挺好的,优秀聪明。但是她也确实是不喜欢你太亲近我了,你像个跟屁虫一样粘在我后面,她怕你忘了你还是个学生还要考大学。而且吧,我的智商跟你的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你又因为我故意考那么低分,她怕我连累你。”
“英雄不问出处,我哥他当年每次考试都是缺考要么白卷,全靠自学考上大学。”
林林目瞪口呆,产生了一个和大多数人一样的想法。
“你们一家人脑子怎么长得?”
他垂眼凝视被子中的那片漆黑,虚弱地开口。
“我不知道我的臆症还会不会发作,你不要害怕我好吗?”
林林掀起被子,让最后那一点金色的晚霞照向他的脸。
“好看吗?”
“好看。”
她凑脸过去,调皮可爱。
“那我呢?”
“好看。”
“那我是美女吗?”
“洛宝,我喜欢你。”
她笑得很漂亮,两颗小小的虎牙倒映在他的眼里,在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去跟你大伯母和大张哥聊聊,他们很关心你。”
“爷爷来了?”
“没有吧,我只看到一个心理医生。”
“他一直负责我的治疗。”
“啊,忘了!我去叫他进来给你做一下检查。”
“洛宝,不要。”
“别闹,让医生看看。”
她快速跑出去,着急忙慌得拉着医生进来。
“你给他瞧瞧还有哪里有问题。”
大张也跟着进来,望着眼前恢复正常的弟弟,欣慰地笑道。
“好了?”
郭文城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医生问了他一些问题,很是高兴。
“看来你已经要走出来了。”
“谢谢。”
医生瞟了几眼林林,小声地对他说。
“那位小姑娘很在意你,也算是弥补了你缺失的爱。”
他肯定的回答。
“是,她是我女朋友。”
“你以后不需要我了,不开心的时候就让她陪陪你,你的潜意识里全是她。”
他看向门口的她,听着她跟大张哥聊天。
“大张哥,你是不是年纪好大了?”
一张满是笑意的脸突然布满疑惑。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那么早就毕业了,还在军港干了那么几年。”
大张无语。
“我那时候还在上大学,体验生活罢了。”
“那怎么那时候队里的人都在传你都二十好几了?”
“我故意放的消息,不然怎么融入群众。而且,就婶子们那论虚岁的本事,没说我三十老男人我都谢天谢地了。”
“那你多大?”
他掰掰手指头,漫不经心地说。
“我就比你们大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岁吧。”
“七岁呀,确实挺大的。你之前怎么好意思昧着良心说自己就比我们大几岁的!”
“怎么的,我长得年轻咋了?”
“叔叔,真年轻。”
他气得吐血,咬牙切齿道。
“我劝你嘴下留情。”
林林捧腹大笑,差点噎着自己。
大张无奈。
“你悠着点儿。”
“我没事,让我缓一下。”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我今年23,毕业没多久,有志青年一枚。”
医生走了之后,林林在郭文城房里待了会儿,也打算回去了。
“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郭文城不舍得,拉着她的手不放。
“你不怕我妈又说你?”
他长叹一口气,最后还是松开了。
“我现在不方便送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她比了个ok的手势,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大张驱车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我的新座驾如何?”
他的新车确实不错,而且一看就很贵。
“还不错,满车金钱的味道。”
他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花了多少钱,只在乎自己开不开心。
“你以后如果想唱歌,可以到我公司来。”
她愣了一下,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开的什么公司?”
“传媒娱乐公司。”
“大明星的那种?”
“对,有兴趣吗?”
其实她还是有些心动的,而且有大张哥的帮助和支持,她无需担心。
“以后再说吧。”
聊着聊着就到了小区楼下,他把人送上楼,跟徐参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林妈妈陪着女儿待了会儿,看情况是没什么事了,便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