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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眼睫毛无精打采地下垂,小模样别提有多惹人心疼。奈何皇上此时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奈何进学的时间快到了,弘不得不暂时放下他挂心的答案。
厚厚的雪衣、棉袍、大毛帽子……一样样地穿在身上,整个一红色的大圆团子。
一个焉巴巴的红团子,委屈、控诉的气息从“气鼓鼓”的小背影里很有辐射力地透出来。
皇上……重重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目瞪口呆。
这,这是和他闹小脾气?
主人不开心,小鹰儿也不开心,扑棱着翅膀“嘎嘎”地叫唤着,在皇上的眼前显示存在感。
乖孙孙的背影拐弯看不到了,皇上一低头看到小鹰儿好像成精了一样,一副不敢置信的架势,转头看向李德全,
李德全低头装柱子,内心里大声嘶吼“小祖宗啊哟”。
李德全担忧皇上一怒之下处罚弘阿哥,哪知道一阵小跑的脚步声传来,“咚咚咚”的一听就是弘阿哥。
原来是弘出来乾清宫,始终觉得哪里不舒坦,干脆小跑回来。
“玛法--”双颊气鼓,小嗓门里也带着一股子理直气壮的委屈和控诉,大眼睛里却是全然的孺慕和信任。
皇上心里一动,愣愣半天回神,投降般地挥挥手。
弘瞬间开心起来,“玛法再见--”
小奶音清脆欢快,这次是真的走了。
等到乖孙孙的小背影再次不见,皇上情不自禁地摇头失笑。
“惯的他越发没有规矩,这小鹰儿也随了主人长。”
李德全……
皇上您说的对。“再见”是约定待会儿见?
就见皇上坐回御案感叹一声,“小脾气大在外头吃亏,赶明儿让他阿玛好好教训一顿。”
李德全……
皇上您说得对。皇上您把弘阿哥宠成这样,还不舍得说一句,还让雍亲王去教训,就算雍亲王舍得,估计第一个对雍亲王不满的就是您老人家。
皇上不知道李大总管的“吐糟”,并且完全没觉得他无条件地宠着孙辈哪里不对。
隔辈亲隔辈亲,不都是祖辈宠孙孙,父辈严格教导?皇上理直气壮。
外头刚刚转小的雪花又大了起来,下了半天的雪有食指高那么厚,弘出来乾清宫深一脚浅一脚的,卡着时间来到箭亭里特意用来雨雪天的帐篷靶场,引发一伙儿人的哈哈大笑。
好一个雪天里的大红团子。
宫人上前给弘除去雪衣和雪鞋子等等,一众堂兄弟和伴读们都围上来,二十叔胤只比弘大两岁,特别喜欢这位小侄子,作为一伙儿小阿哥们唯一的胤字辈,此刻也凑上来。
“刚刚我们都在说,弘一定会来上课,逃学那是天气好才做的事儿。”
弘正因着玛法的“投降认错”心情大好,听到这话对二十叔嘻嘻笑一个,很是欢喜于小伙伴们的“知己”之情。
“等天好二十叔一起出去玩?”
很自然地发出邀请,一点儿也没觉得带着二十叔逃学哪里不对。几位伴读一起咳嗽出声,弘时瞅着四弟笑,胤则是发愣。
他的母亲出身江南汉人小官,位分至今还是特别低,虽然他自己作为老儿子会受到特别的宠爱,可真不敢想象逃学出宫玩的事儿。
执锓11终獗叩亩玻耙簧ぷ樱奥砩瞎昕际裕阿哥可要注意哦。”
弘阿哥扬起笑脸,小嗓门高了一度喊出大话,“执锓判模阿哥一定还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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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进宫来汇报事儿,瞧着大雪天特意拐个弯儿来箭亭看儿子一眼,恰好听到儿子毫不谦虚的“大话儿”,嘴角一翘。
皇上刚批复完两个折子,宫人禀告说雍亲王来求见,小无奈地放下毛笔出来御案。
刚刚皇上非常好奇上午乖孙孙都画了什么图,真能比现在的燧发枪好?又瞧着被乖孙孙耽误没批一个的折子放不下。哪知这刚坐下没一会儿,一叠折子还没批完,乖孙孙的阿玛就来了。
皇上端着严父的架子,语气也是莫名的严厉,“可是有事儿?”
四爷微微惊讶,误以为皇上不高兴他来的不巧,担忧起来,“儿臣奉命清查亏空,如今进展到一个阶段,做了一个总结折子,送来给汗阿玛看看。”
皇上眉头一皱,接过来一看,果然……
这些年皇上实施宽仁治国,皇上自己也知道不大好,本身好意,却养出来很多贪官污吏,尤其是钱粮奏销,用公款行贿打点等等方面的弊病,越来越大。
比如官场上赫赫有名的“部费”,官员任实缺时,向吏部人员贿赂的活动款项,也就是拿公家钱施行贿赂。
再比如户部之前,本身也是歪风邪气,明明是正当开支报销,但是户部却不给报,必须要给贿赂好处才可以。
国库空虚,老百姓受难,边关还要打仗,皇上难得下了决定去查亏空,四爷这段时间在户部清查亏空,按耐住火气,是真的“慢慢来”。
情节轻的占一半儿,方法是,欠款按照三年期分三十六份归还,实施良好,下面官员的反应都是可以接受。
还有一半儿亏空巨大,比如山西巡抚苏克济,山东巡抚李树德、江苏巡抚吴存礼……勒令各府州县银四百五十万两;比如河道总督绍甘克扣治河工料,苏州织造曹寅亏空三十八万两……
如果按照四爷的意思,贪污钱粮,当被抓入大狱,家财充公,抄家赔补……
若是敢顽固抵抗,试图以一死账消子孙享福,则更应该严惩,籍没其家产,以补偿亏空,同时责令其家人赔偿足够多的银子出来……可是他再耿直也知道这里边牵扯到的人,不是他一个亲王好动的,干脆写个详细的折子,先来请示上意。
皇上仔细地看完这本折子,面色变了又变,胸膛起伏,气得直转圈圈。
四爷低头不敢吱声,可皇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个四儿子的意思。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提笔在折子上圈了几个圈儿,点了几笔,把折子扔回去。
“其他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曹寅那里……朕会处理。”
“儿子遵命。”
儿子回答的这般麻利,皇上不由地一哽。
皇上心里头不舒坦,面对自己儿子自然没有任何顾忌,“上午的时候,弘问了朕五个问题,朕给他回答了两个‘半’,他气呼呼地走了。”
皇上用“春秋笔法”,四爷是真的吓到了。
该代替儿子请罪?听汗阿玛的这个语气里的宠溺,好像……不应该……
四爷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皇上接着说道:“弘问朕,可不可以派大舰队出海,和郑和下西洋一样各个国家转一圈儿,把西洋的玻璃技艺学来,造玻璃花房。”
“还告诉朕,他改进了火铳的零部件,造出来--会比现在最好的火铳用起来还方便。”
四爷……
列祖列宗在上,请告诉胤g该怎么答话,怎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