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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小猪瞅准机会悄无声息地从土堆中钻了出来,以闪电之势冲向李无恙,张开与它身体比例完全不符的血喷大嘴朝着李无恙就咬了过去。
拥有伺气之眼的李无恙早就看到赤红小猪藏在土里的气,他佯装转身实则是为了骗取对方的进攻从而后发制人。
在赤红小猪冲出土地的瞬间李无恙便已经转身了,他拎起早已蓄满灵力的沉冥子佛珠朝着正在扑向自己的赤红小猪打了过去。
小猪在空中灵巧一扭,佛珠擦着小猪的皮肤掠了过去,李无恙的手顺势一抖,那手串在空中像一条灵活的短蟒一般,一个甩动瞬间缠住了小猪的身体。
缠在小猪身上的沉冥子在它身上散发着焦灼的黑气,小猪吃痛不已,但即便如此,它也是不愿放弃到嘴的猎物,只见它的脖子一下伸长,并且张开它那夸张的巨口,足准备将李无恙从头到脚一口吞下。
李无恙将手中绑住小猪的佛珠猛的往上一提,将那张血盆大口拉的高了一点,自己责是借势往下一沉,灵巧的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嘴。
赤红小猪一击不成立马摇身一变回了它的本相,一根又段又丑的尾巴。
身形变小了那缚住它的佛珠自然就松开了,重获自由的它像一根离弦的红箭一般射向了李无恙的胸膛。
它的速度太快而且距离太近,根本没有留给李无恙反应的时间。
在这生死时刻,李无恙的脑海中再次出莫名的出现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发音,正当他准备将这几句话念出来的时候,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银白色小狐狸冲了过来,帮李无恙将那根“红箭”撞偏了。
最终这跟“红箭”擦着李无恙的衣角飞掠而过,那只小狐狸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怒意直冲李无恙的脑海,那些凭空出现的发音被他抛之脑后,他回身准备与那畜生以命相搏。
这时,一根从天而降的紫色羽毛像一根长矛一般,将那根企图再次次穿李无恙胸膛的尾巴死死钉在了地上。
这跟红色的尾巴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处境告知了赤尾,大胖子刚还和黑发女子打的有来有回,这会便突然喷出一口大鲜血,然后便被黑发女子打落回地面,狼狈异常。
一个身穿紫袍面如枯槁的瘦高男子,缓缓从后方的黑夜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虽然还跟着一些人,但却还是显得他那么孤独。
跟在他身后一个身材妖娆装扮艳丽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孩,那小孩正是金泪龙。
此刻的金泪龙面色苍白,紧闭双目,额头布满汗珠。
妖娆妇人走到紫袍男子身边,轻声说道:“属下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个小童子并不是妖族,更不会是那赢渊之子。”
男子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女子将金泪龙放下,妇人将其放下后,便化作一道香风消失在了原地。
双目通红的李无恙沉默跪在地上抱着小狐,看着自己怀中气若游丝昏迷不醒的小狐狸,李无恙心中满是自责,它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样,若是自己在小心谨慎一点,小白就不会受此重伤了,而更让他感到无力和绝望的是他对小白现在的伤势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的气息在怀中越来越弱,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力。
妖娆妇人来到李无恙身边,弯腰施了个万福,说:“见过李家少爷,所谓术业有专攻,这小狐狸还是交予奴家吧,奴家说不定有法子将它治好。”
李无恙一下抬起头,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但也有对陌生人不信任的迟疑。
妇人莞尔一笑,说:“公子暂且放心,正是我家主子刚才救下的你,也是他让我过来救助这只小狐狸的,医人的本事我可能不如你们,但是要论治妖医兽我敢说全天下也找不出比我厉害的。”
见对方还在迟疑,妇人说:“公子还请将那只小狐狸交予我吧,若是在有迟疑,就怕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李无恙颤抖着将小狐狸递给了妇人,说:“还请夫人全力施救。”
妇人轻轻一笑,接过小狐,然后从口中吐出一团绯红色的气体,将她怀中的小狐狸紧紧包裹住,绯红色的气体托着小狐浮到了空中。
在气团里的小狐呼吸明显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居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李无恙见此状不免觉得自己刚才对妇人的好意有点多心了,他立刻起身准备给妇人行礼致歉答谢,却被妇人一把拉住,她说:“公子使不得,这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医好小狐是份内之事,而且我家主子还有话要和公子说呢,还劳烦公子移步前去,这个小家伙现在您可以放心的交给我。”
李无恙点点头,说:“还不知道夫人如何称呼呢。”
妇人笑着说:“叫我颜绯就行。”
这时,金泪龙却像丢了魂一般走了过来。
金泪龙被赤尾撞入山峰之中后便是被那颜绯所救,金泪龙虽未在自己父亲的记忆里见过那女子,但从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不难看出她的实力也到达了妖将的级别,而更让金泪龙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子身边还跟着十几个跟她的气息不相上下的大妖,这些大妖剧中领头的正是那个他日思夜想想要千刀万剐的仇人,九祸鸩罗。
妖王九祸鸩罗此行前来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探明这金泪龙的真身到底是不是赢渊之子,二是来见一见老友之子,在他的示意下,颜绯一边治疗金泪龙一边对他的身体进行进一步的探查。
后来得到颜绯的结论后他便让她将金泪龙放了。
重新站在地上的金泪龙拳头握得很紧,由于高度紧张导致他的呼吸有点紊乱,那个亲手杀了自己父亲和全族同胞的仇人如今就背对着自己站着,而且他还想杀了自己,可是他多想现在就冲过去一下将他的心脏掏出来,但对方那强大到令他颤栗的气场让他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等等,再等等,父王和族人们,请你们在耐心的等一等,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拿他的头颅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金泪龙知道对方一直在寻找自己,这场大戏说不定也是为了自己而来,可对方既然将他放了下来,这就说明上止庵里的高人在自己体内做的封印成功将他的气息掩盖了,这才没被他们发现。
金泪龙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发现没人阻拦自己后便沉下心来,深呼吸一口,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前走去,他本可以绕开妖王从一旁走开的,但他坚持要战胜自己的心魔,哪怕不能现在就杀了他,但他也不能被吓倒。
所以金泪龙决定从妖王的身边走过,没想到吧,你日思夜想的眼中钉肉中刺马上就要和你擦肩而过了,而你个蠢货却全然不知。
想到这里,金泪龙便觉得自己此生和仇人第一次交锋便是自己胜利了。
还有三步,两步,一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可正当他嘴角含笑内心暗自庆祝时,却被那与自己擦肩而过之人轻轻按住了肩膀,金泪龙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的疆在原地,难道自己被发现了?在这个近到能够听到对方呼吸声的距离里,对方想杀他那就比吹一口气还要简单。
以为必死无疑的金泪龙却听那人用略带沙哑的阴柔嗓音说:“叫你家公子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金泪龙甚至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就机械性的点了点头,然后大脑继续一片空白,像一具丢了魂的傀儡一般朝李无恙走去。
李无恙看到金泪龙安然无恙后开心的上前迎接他,可金泪龙虽然睁着眼睛却两眼无神的直接无视了上前的李无恙,与他擦肩而过。
李无恙一下转过身按住他的肩头,说:“你怎么了。”
金泪龙被这一按刚回窍的魂又差点飞了出去,可当他终于反应过来那是李无恙的声音时,死机的大脑终于开始了运转,他满脸委屈的转过身一下扑在李无恙怀中大哭道:“少爷啊,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无恙轻声说:“对不起,都怨我。”
紫袍男子轻轻一勾手指,那根钉着赤红尾巴的长羽将它斜斜地挑起,此刻一动不动的它像极了一只熟透了的烤猪尾,被叉着飞到了紫袍男子的身前。
那个肥头大耳的地包天胖子跪在地上一点点挪到男子身前,疯狂磕头不止,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小的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还望大王您念在我多年鞍前马后的苦劳上饶小的一条贱命。”
紫袍男子看都不看这个会污了他眼睛的家伙,他只是对正在朝自己走来的李无恙招了招手,然后凭空变出一把华美锋利的剑,将剑柄递给李无恙,说:“这个没有规矩的畜生就交给你来处决吧。”
李无恙摇了摇头,拨开剑柄说:“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杀人。”
“他要吃了你你也不杀他?这样慈悲的菩萨心肠就是上止庵教给你的么?”紫袍男子语气平静的像一面没有风波的湖。
李无恙抬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出好多的男人的脸,说:“我婆婆曾经跟我说,如果一个人的死可以拯救成千上万的人,那么这样的死亡远比生存有价值,可我觉得若是不用死亡就可以拯救成千上万的人,这样子岂不是更好,活着总是比死亡要有价值的,你说是吗?”
“惠盗者伤良民,要是你所拯救的全都是些杀人放火的恶徒,你觉得你所说的那些话还有用吗?”紫袍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赤尾说道。
李无恙想了想,说:“善与恶都存在于人的心中,我若是救了成千上万的好人,也不能说这些人日后不会去杀人放火,同样的,我救了成千上万的恶人,也不能说这些人日后不会成为心地善良的人,只要人活着就会有无限的可能,而我要做的只是救人而已,与他们的善恶无关,至于那些事后的事都是他们自己的因果报应了。”
“荒谬,你信不信你现在放过这个跪在你面前的家伙,他回头就把你吃了。”紫袍男子说。
李无恙说:“我只是说不要他的性命而已,但做错了事就应当受罚,毕竟婆婆跟我交代过,善良不能用错了地方。”
紫袍男子笑了一下,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无恙,山河无恙的那个无恙。”
紫袍男子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笑着说:“李无恙?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李无恙说:“这回该我来问你了,为什么非要等我进入到绝地你才现身,若是你早些出手,小白也不会受伤。”
紫袍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容玩味的说:“你刚才说来这里是为了救人?”
李无恙说:“是的,来救我的朋友。”
紫袍男子有点不确定的说:“你所说的朋友,难道就是那只小狐?”
李无恙点了点。
紫袍男子扶着腰哈哈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大声,就连他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他用拇指擦去眼角的泪笑着说:“唉,我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你堂堂奘木洲祖庙的入世之人,居然和一只不入流的小妖是朋友,你不怕传出去了被你人族嗤笑么?”
李无恙不以为然的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而万灵是相平等的,人族在这万灵之中也不过这沧海一粟而已,没有什么是他们值得骄傲的,我能和小狐成为朋友,也能和一株花或者一块木成为朋友,你若是觉得好笑那便笑吧。”
妖王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少年来,他说:“你可知道你那朋友的族群是如何落到现在的田地吗?”
李无恙说:“我知道,是因为他们坚持了他们所一直坚守的东西,我婆婆跟我说,妖族向来都是薄情寡义的,却没想到与他们格格不入的银狐一族却是这般下场,我觉得不应该这样。”
紫袍男子沉默了,他看着少年的脸觉得他现在无论是说话的态度还是语气都和那人像极了,就像那人只身来到奘木洲,来到他的身边,言语间的那份自信和从容与现在的这个少年如出一辙。
片刻后紫袍男子叹了口气,说:“很多年之前我也听过类似的话,”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
李无恙吃惊的说:“你认识我的父亲?”
紫袍男子说:“当然认识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说说准备惩罚这个想要吃你的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