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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儿?
忆笙想起昨夜那略微烫人的拥抱,手指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灼人的温度,受惊似的蜷了蜷。
那卷翘的睫羽,像是栖息在花瓣儿上蝴蝶单薄的双翅,轻盈地铺开卷如墨扇面。
“干嘛呢?听没听我说啊?”
落葵不满地嘟起嘴,扯了扯似是早已魂飞天外旁边姑娘的衣袖。
“哦,哦哦,我听,听听着呢。”
衣裳连忙转头,挤出个笑:“落葵姐,你说。”
“你,你你,都,都结结结巴了,还说没在想什么?”
落葵故意学着她的语调,力图凑近,那原本灵气逼人的双眸更是瞪大,几乎到了目眦欲裂的程度。
嗯,衣衫整洁,纤纤腰间的铃铛也不似那位少宗送的。
唔,向上看,发间头饰更为简洁,脑后一根银簪压鬓,是常见的梅花纹样,看这做工,也没什么特殊啊?
那他俩这.......
落葵顿感焦虑,瞧见最上边中间那位置上依旧是空着的,才低声凑到忆笙耳边:
“实话实说,阿眉,告诉阿姐,你和那位少宗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声点。
我们也想知道啊!
旁边四位师兄身体统一不着痕迹地往右倾了倾,心中的小人儿疯狂咬手绢,纠结欲死。
不会吧不会吧,就连小师妹也受了那藏云小白脸的蛊惑?他除了那张脸还有......,等等,还得算上修为。
他除了脸和修为,还有......。
等等,还有身价,背景,修养气度,才学智谋。
嘤嗝。
反正,反正,这门亲事,作为新娘的师兄,他们是绝对不同意的!
“落葵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忆笙无奈叹气,
“早在仙灵大会召开之前,少宗他就找我说过了,说我是琉白仙宗之内最有希望拿下头名的弟子。”
“为着这个名头,他不救我才说不过去吧?”
虽然心里某个角落里依旧是一团乱麻,但好歹脑子还是很清楚的,怀止师兄为什么会救她?
个中缘由他早就在两三年前解释过了。
忆笙仍然记着在那天她几乎不正常跃动的心跳,激荡的情绪,与隐隐发颤的指尖,在明显不过了好吗?
“......也对。”
落葵皱皱眉,思忖了片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解释完美的无懈可击。
可.....,她困惑地挠挠头,总感觉有什么怪怪的。
回想起那夜里少宗的动作,置身其中的忆笙可能没感觉,但是对于旁观者的她来说,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一向淡然处之的青年那是眼中只倒影着台中的白衣姑娘,搭于案桌前的右手指节虽说是全然放松的状态,可那绷紧的小臂.....
难道真的是对同门师妹的关爱?以少宗的胸襟宽广,修为心性,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啊,如此的胸襟,如此广博的气度,再加上无人能敌的容颜,所以说,这才是让人心向往之的怀止公子啊!
脑残粉的滤镜已经加了足足三千米厚的落葵同情地拍了拍忆笙的肩:
“没关系阿眉,我自会帮你向那帮女修们解释,还有.....”
她目光中带着些同情,加重力道拍了拍眼前还一派懵然神色小妹妹的肩,试图带给她些许支持安慰以及鼓励:
“阿眉,不要伤心,记得要振作!”
对琉白宗少宗仰慕的女修不计其数,千万不要因为小小的失败就心灰意冷啊!
忆笙:???
四位师兄:???
所以姑娘们的世界,大概就是这么难懂。
总算是应付完落葵姐的忆笙,挺直的背脊一下子摊在木质案桌上,下巴贴着冰凉的实木,揉着小腿毫无形象地坐在席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落葵姐是这么难搞的人吗?
还有......
她又无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将脑袋左转过四十五度,正巧对上了一人的目光。
碰到她的目光的红衣姑娘猝不及防间怔愣了片刻,随即冷哼了声,脾气不好些的瞪了她一眼。
搞清楚啊大姐,自她坐这儿就一直盯着她,被发现了还光明正大瞪上了?
好好好,您是老大。
忆笙眼角瞥过那姑娘身上的红衣,急忙又将头转了个方向。
恶,有被膈应到,很恶心,谢谢。
..........
忆笙就这么用脑袋趴着,用手肘撑着,用额头抵着,成功度过了这仙灵大会开赛以来,最难度过无聊时光。
终于,在一炷香之后。
“诸位!”
周围说小话的修士们立即停住了手头儿上的动作,齐齐向场中看来。
风声回荡,圆形擂台边的阶梯上早已被人放置了各色旌旗,风吹过,几乎顺着布料摩擦出飒飒声响。
石阶上,一位琉白宗的长老站了出来,他着身儿灰袍,头发却仍旧是精神矍铄的鸦黑,眉目间隐约得见年轻时的凌厉之色。
他只抬手压了压,周围顿时寂静下来,苍劲的声音响彻全场:
“自仙灵大会始千万年来,纵使人事代谢,古今往来,然,我道门弟子心中信念亘古未变,道心一如既往,那就是降妖除魔,卫我河山!”
“降妖除魔,卫我河山!”
这人也是个高人。
就这么喊几声口号那都是大把大把的人附和。
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简直要将忆笙整个人淹没,周围弟子都像是被安排好了似的,一个个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眼眸晶亮。
瞧见他们年轻人的精神头儿,那场中长老才满意地挥挥衣袖,仅转身间竟出现在右侧最高那四席之前,振臂呼道:
“现在!仙灵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他话音刚落,周围朔风轻鸣,场地周围架起的五只兽皮大鼓一齐咚咚咚响彻云霄,现场逐渐安静下来,充斥着莫名肃杀。
忆笙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双目凝视着场中,期待着第一场的比试。
“忆笙,过来。”
谁啊?这个时候,又是过哪儿来?
这声音像是响在她耳边似的,忆笙不适应的缩缩脖子,撇头看过去。
却发现是那头凝望着她的,正好是端坐上首的他们琉白宗的少宗大人,见她还傻呆呆的没动,蹙眉,又特意地比了个口型:
“过来。”
心中深藏的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开始在脑中翻腾。
忆笙抿了抿唇,向师兄们说了两句后,便滚带爬磕磕绊绊偷偷摸摸地绕过人群,向台阶上走过去。
庆幸这时候正是第一场比赛开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台上两个弟子常衡宗弟子身上。
“还好吗?”
这人还挺小气的,明明自己坐的柔软厚实丝绸铺就而成的席,左手边儿还依靠着玉质小几,却给她了个草编的团蒲,刺刺麻麻,搁得她膝盖痛。
也不知道找她来什么事儿。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五年,除了那次,他俩根本没见过,哦,说错了,昨天刚刚又欠了个恩情,还是救命之恩的那种大恩。
虽然是人家早就说好了的,但这也是救命之恩啊,定是要还的。
可是自己浑身无二两肉,这种比逐出宗门还大的恩情可是要怎么还?
她看向一旁蜿蜒自身旁而过的蓝色衣裳,倒是个好机会,可以借此机会讨论一下。
忆笙低眉敛目,不动声色地换了下姿势,才觉得好受了些,突地听得左前方传来的声音,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出声儿吐出个毫无意义的气音:
“啊?”
怀止放下手中的茶杯,瓷杯清脆的碰撞声让她心神一震,连忙回答:
“挺好的啊,没事,睡了一觉就好了,也没觉得有什么。”
以她的角度,只能瞧见这位少宗的背影,瞪着他的淡蓝色外袍,也瞧不出什么来,忆笙心里没底。
话语间,也只能尽量按着自己情况老老实实来。
“还说没事?”
这反问几乎肯定的语气惊了忆笙一下,暗自迷茫了瞬,随即反应过来,这反问句式,难道是暗示自己得说有事才好?
明白了!
她无比配合地张开嘴,刚要顺着他的话说,就被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初见你时,那份儿怼人的伶牙俐齿和打斗时的机敏劲儿到哪里去了?怎变得闷葫芦似的无趣?”
忆笙:.......
她无力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合着她给人留的印象是这样的?不过恕她看来,这可不像是什么好词。
怀止端着手中的茶杯晃了晃,里边澄澈的液体中倒影出的某人翻白眼儿的倒影也随着他的动作,跟着晃了晃。
他愉悦地勾唇。
两人一时静默无语,都仿佛十分专注于眼前的这场比试。
此时,前面的比试台正是一个年轻的常衡宗剑修,腰上着一块深绿色翡翠石,深绿色的惠带正在他的剑柄上一晃来晃去。
他的对手是竟然是那位自家宗门内的位红衣女子,她功力不凡,手中一根银鞭更是舞的虎虎生风。
“其实这件事,你大可不必如此记挂。”
怀止将空杯至于桌上,吹拂过的斜风将他衣带发梢一并卷起,乌黑的发逐渐将脑后精致的玉质发簪隐去,
“本就是在我的计划之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挑中了你。”
忆笙盯着他后边隐隐露出一角云纹的发簪发呆,迟钝的脑子顺着他的话缓缓运转。
这件事?什么事儿?记挂什么?
计划之内?他?挑中了自己?
一道雷电骤然劈下,全身一个激灵,咀嚼着他话语中的意思,这才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是说.....,昨天那是你们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