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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旁边的兰克和邻床的吉奥鼾声如雷。
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小孩儿站在诊所门口。
是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穿着青布裙,扎着双马尾,大大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也看着她。
看了许久。
“你生病了吗?”小女孩问。
“嗯。”凤凰轻轻答应了一声。
“他们是你的朋友吗?都睡着了?”小女孩问。
“嗯。”凤凰又轻轻答应了一声。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小女孩问。
“嗯。”凤凰第三次轻轻答应了一声。
小女孩慢慢走到了凤凰的床边,看着凤凰。
“哇,大姐姐你的头发是红色的,好漂亮呀!”小女孩开心道。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凤凰问道。
“我叫小雅,你呢大姐姐?”小女孩道。
“小雅你好,我叫凤凰。”凤凰微微一笑。
“凤凰姐姐,你渴不渴,你的嘴唇都干了。”小雅道,“我去给你拿好喝的,你等一下我。”
说完,这个叫小雅的小女孩转身就跑了。凤凰很开心,凤凰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乖的孩子,或者说她连孩子都见得少,从她七岁在奥多镇的病床上醒来之后,她就没有了童年。
鼾声不断,吉奥和兰克还没有醒。当两人醒来的时候,可谓是又惊又喜。
他们看见小女孩正在喂凤凰和蜂蜜水。
这是凤凰第一次尝到蜂蜜的味道。
“凤凰姐姐,蜂蜜甜不甜?”小雅道。
“甜。”
“这可是我娜娜姐姐从伊尔镇带回来的呢?”
“伊尔镇?”三人同时惊道。
“小丫头,!伊尔镇离这里远吗?”兰克突然大声问道。
“我叫小雅。”
“兰克,你别把人家孩子吓到了。”吉奥提醒道。
吉奥问道:“小雅,请问这里是哪里?这里离伊尔镇有多远?我刚才出去一个人都没发现,人都去哪了啊?他们回来了吗?”
小雅没有回答,转头对凤凰说:“凤凰姐姐,一下子问了那么多问题,我都记不住啦!”
凤凰摸摸小雅的头,微笑道:“小雅,别理他们,现在凤凰姐姐问你,你只用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凤凰姐姐你问吧!”小雅点头道。
两位男士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小雅,这里是哪里呀?”凤凰问。
“这里是无歌村。”小雅答道。
“这里离伊尔镇有多远呢?”凤凰问。
小雅一歪头,想了一下,道:“我也不清楚,我从来没去过伊尔镇,听娜娜姐姐说,那里是个大城镇,很繁华的。刚才的蜂蜜就是她从伊尔镇带回来的呢!”
“娜娜姐姐呢,她在哪里?”凤凰问。
“我姐姐在伊尔镇工作,每隔几天就回来一次,她会给我带好吃的!”小雅道。
“那看来不远。”吉奥道。
“你除了娜娜姐姐,家里其他人呢?”凤凰问。
“没有其他人,只有娜娜姐姐。”小雅道。
“哦。”凤凰再次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对旁边的二人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吉奥道:“有!凤凰你刚才没有醒,还不知道我们现在最大的一个疑问!”
“什么?”
“这村里,一个人都没有!非常诡异!”
凤凰转头看向小雅,小雅点点头:“嗯,他们几个小时前都被抓走了!”
“被谁抓走了?为什么要抓他们?你怎么没被抓?”兰克问道。
“凤凰姐姐,他又问了好多问题,我还是没记住!”小雅无辜地摇摇头。
“兰克!闭嘴!”凤凰轻声斥道。兰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雅,你告诉凤凰姐姐,村里的人是被谁抓走了,是坏人吗?”吉奥轻声道。
“是的,是很坏很坏的人!他们经常来村子抢东西,还有打人。他们有战车很厉害的!”小雅答道。
“那他们为什么突然把村子里的人全部抓走了呢?”吉奥接着问。
“我不知道,刚才我在地下室躲着的时候,听见外面很乱,很吵,我不敢出来。直到他们走了我才出来,发现大家都不见了,到这里来就看见你们了。”小雅道。
“哦,原来是这样。”吉奥沉吟着点点头,“谢谢你呀小雅。”
“看来有些不妙,听这丫头说的,这附近肯定还有一方势力,平时欺压村民,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把村民都抓走了。”吉奥分析道。
“有道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大。”兰克道。
“不知道那群坏人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有没有战车,武器也不全,我们留在这里不安全。”吉奥道。
一听这话,小女孩面露不悦,她对凤凰道:“凤凰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走啊,我有安全的地方给你住。”
“哪里呀?”
“就是我的地下室啊!”
吉奥道:“凤凰姐身体还没恢复,我刚才跑遍这村子,连一辆摩托车都没有,我们最好还是找隐秘的地方在这里休整几天。”
“有道理。”兰克道,“凤凰姐你说呢?”
“嗯,我听小雅的。”凤凰微笑道。
原来小雅所说的地下室就在诊所下面。
“这个地方是医生伯伯给我和姐姐住的家,虽然很小,但是很隐秘的。”小雅打开了仓库地下室的门。
里面一片漆黑,小雅从口袋摸出一盒火柴,划出一颗小小的火光,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这油灯光如小豆,照亮了窄窄的地下室。
这里只有一张小床,一方小桌子,一把小椅子,总共不过四平米。
“小雅,你就住在这里?”凤凰问道。
“是呀,听娜娜姐姐说,我一出生就住在这里。”小雅答道,“凤凰姐姐,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吧!”
“好呀。”凤凰笑道。
“那我们呢?”兰克问道。
“这是我和姐姐的房间,你们自己找地方去。”小雅道
“你们自己想办法。”凤凰道。
两位男士对视一眼,尴尬一笑。
最终,二人决定就住在诊所,一来好照应尚未痊愈的凤凰,二来如有有情况可以及时联系。
夜晚降临,凤凰洗了澡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雅。
“凤凰姐姐,我能每天都摸一下的你头发吗?”小雅喃喃道。
“可以呀。”凤凰柔声道。
小雅的小手立马伸了过来,在凤凰的头上轻轻抚摸。
“你跟我娜娜姐姐的头发一样漂亮!又轻,又软!”小雅开心道。
“娜娜姐姐的头发也是红色的吗?”凤凰问道。
“不,她的头发是棕色的,很长,还有些卷,很美的!”小雅答道。
“娜娜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凤凰轻轻拍着小雅的背。
小雅缩回了手,保住凤凰的腰,将头埋在凤凰胸口,道:“娜娜姐姐是个很漂亮的姐姐,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娜娜姐姐最近回来的次数减少了,很久才回来一次,她会不会被坏人抓走了?”小雅声音唔咽起来。
凤凰感觉胸口有些湿,用手拭掉了小雅脸上的泪水,坚定道:“不会的,如果真被抓走了,我就帮你把娜娜姐姐救出来!”
“真的啊!”
“真的!凤凰姐姐很厉害的!”
小雅止住了眼泪,反而开心起来。忽地,她的手似乎摸到了凤凰腰上的一块伤疤。
“凤凰姐姐,你受伤了?”小雅用手轻轻摸着凤凰的伤痕,竟像一个大人关心小孩子一样。
“没事,以前战斗时留下的,早就好了。”凤凰道。
小丫头这一句话,倒是勾起了凤凰的回忆。
凤凰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时候,才十岁。
十岁的小凤凰正和同伴们站在一起,接受着眼前这个凶巴巴教官的训导。
他长得十分丑陋,脸上满是疤痕,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狠角色,他说话时鼻子会一挺一挺的,活像一只老鹰。
“记住!今天是你们参加的第一场实战,你们每个人都将独自面对一只饿了三天时间巨蚁,你们不是小孩子,你们是凶狠的战士!你们只有一把刀当作武器,用我交给你们的方法杀死它们!如果你杀不死,那将会被它吃掉,没有任何人来救你们!祝你们好运。”
同伴们陆陆续续走进那件关着巨蚁的屋子,他们有的是被抬出来的,有的是被扶出来的,还有的再也没有出来过。
终于轮到小凤凰了。
门被紧紧锁了起来,一只饥饿的巨蚁正面对着这个红发小女孩。
那巨蚁的触角正在有节奏地抖动,钳子般大小的嘴似乎还在流着口水。
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巨蚁的触角就像两条钢鞭,被抽中之后是再也起不来的,那钳子嘴就像是绞肉机,要把你整个人撕成碎片。
小凤凰知道,如果等着的话,她待会儿就会被抬出去。在巨蚁还没有扑过来之前,她的脑子里已经在迅速会议教官教给他们的动作和要领。
巨蚁已经扑过来,钢鞭似的触角已经砸了过来,小凤凰迅速转身躲过了巨蚁的攻击,同时手中的匕首已经插到了巨蚁的腹部。
巨痛无比的巨蚁,发疯似的攻击小凤凰,小凤凰只是躲闪,并不还击。待到巨蚁疲惫之时,小凤凰快步上前一刀插在了巨蚁头上。紧接着两刀,三刀,五刀,十刀。
黑色的体液溅了小凤凰一身,巨蚁也不动了。
十岁的小凤凰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匕首也行手中送开,心中涌出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小凤凰只感觉头脑发昏。
忽然,一阵疼痛从小凤凰的腰间传来,那巨蚁的钳子嘴竟已咬了过来。
凤凰又从地上捡起匕首,又捅了几十刀,直到那巨蚁的头成为一堆黑色的碎肉。
“哪怕敌人已经倒下,也不要松懈,那会要你的命!”教官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看来他正看着她。
“咣当”一声,门已打开。满身黑血的小凤凰捂着腰上的伤,如同恶鬼般走了出去。
十岁的她,是那天唯一一个自己走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