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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队的商队接受着检查,现场很是嘈杂,直到傍晚才渐渐沉静下来……
一股股炊烟渐渐的升起来,既有士兵们的灶火,也有商队的炊烟……
“王爷该吃饭了!”
“不急,我再看一会儿!”镇北王说完,继续看着城墙之下——
此刻,下面正几个新兵为了多吃一口饭在那里的火头兵理论,而腰粗膀圆得火头兵却左手压着锅盖,右手一只铁质的长瓢指点江山,一点也不在意新兵们多讨一口饭的要求。
镇北王轻轻一笑道:“军队还是吃饭的时候最有烟火气!”
“王爷,您该吃饭了。”下属恭敬的在后面跟着。
“但也太安静了!以后歌还是要常唱的。”不理手下的进言,背着手的镇北王问道:“最近军中有什么好歌?”
“回王爷,要是新歌的话,还真有两首。”
“那两首?”
“都是‘搬运者’书里歌曲,因为‘搬运者’在书里写这两首歌的时候,也写了曲谱。因为很适合军中,所以最近士兵们都在传唱。”
“是嘛!?那就让士兵们唱唱我也听听。”
“王爷——,可”
“等下面这些将士吃完了,再让我听,到时候你给把我的饭端到这里,我就坐在这里边听边吃。”
“是!”
……
“吼吼……嘿嘿……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
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
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无数低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在夜空不断的回荡。饭后的士兵们唱的很认真,就是没吃完的少数几个也暂时放下了碗筷,坐在那里发出自己轻轻的呼喊……
脸上是风霜,身上是落雪,手中的利刃时时擦拭,对他们来说,战场的亲人就在身边。每一位都是一个样式的衣衫,每一位都是同样的铠甲,手里拿的都是一类的兵器,守在这边关,这寒霜之下,冬夜之中!
这里是流血之地,厮杀的战场,也有守护的信念,它迎接每一位男儿,唯独不欢迎软弱的懦夫……
士兵们守在这里,延续多少年的厮杀,他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然后坐在那里,躺在那里,倒在一起!直到少数几个带着回归的喜悦回到家乡,回到那一片思念的港湾……
这里是塞北的边关,这是偌大的草场,在这风雪常来的地域,有多少血亲,多少忠魂埋葬深处……
轻轻的,镇北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所有的泪水全部聚集到左眼,然后借着左手揉眼的动作全部擦去!抬起头,他的脸上只剩下刚毅,一句句歌声传进耳朵,传进他的心里,天上飞散的雪花,在火光中反射出一点光彩,好似那些离去的人儿在光彩中挥手……
镇北王觉得那里也有他的爹爹,他的兄长——
“也许,纯音离开这里不是件坏事?”镇北王将妹妹送离了这里,但他依旧想念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她能不能习惯南边的生活,也不知道这婚约会不会又有变化,但他又觉得幸好妹妹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镇北王永远也不愿,也不会离开的地方……
歌声渐渐的放缓,可紧跟着又一首歌被唱了出来:
“塞北的风霜,
裂山石,
边关的明月,
摧人泪,
呼呼的孤哮,
是男儿啸!
啸出那,
数不清的回忆,
诉不完的思念!
不管你爱与不爱,
不管你记与不记,
都是历史的尘埃……
在遥远的故土,
落叶的归处,
我留下许多情,
在那摇动柳树下,
在那百花的庭院间,
在春天的细雨里,
有我思念的余音……
在那百花的深处,
住着安详的人儿,
她手里拿着绣花的鞋儿,
那是我不变的归处……
你等在那里,
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酒声里宣泄,
哭声里高唱,
可别忘了,
归家的道路!
喝酒的日子,
总是和血泪相伴!
把酒高歌的男儿,
人说是北方狼儿,
北方狼儿,
盖着厚厚的风雪,
站在城门之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
拎着染血的长枪,
将更北的猛虎撕裂在墙下……
埋在更深的泥土之中……
北方的狼儿,
呼唤城门大开,
眼中含着泪,
呜………………
我已等待千年,
为何城门还不开,
呜………………
千年的风霜,
城门依旧,
北方的城墙,
何时迎归人……?”
“这是白话的歌儿……”听着这明显集体有些走调的歌儿,镇北王一声叹息,这歌让他更想妹妹了!
如果王非败在这里他会很吃惊,将一首以前听过的歌,重写,重新谱曲后改的几乎面目全非,远比不上原作,居然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也许这歌不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而是正和了士兵们的心境。
“这两首歌都叫什名字?”镇北王拿起已经有些凉了的饭问道。
“回王爷,一首叫做《秦风无衣》,说是故事里一个王朝士兵最喜欢的歌。”
“那另一首呢?”
“后面这首叫做《城下一夜》,是一个故事里太平盛世里的士兵在歌唱他们奋战的祖先!”
“都是好歌,不过平时多唱唱那首《秦风无衣》吧!”
“是,王爷!”
……
一夜过去,这些继续登记的商人和已经登记的商人们,似乎经历了一场洗礼,看着那些士兵似乎有了一些其他的情绪,但这情绪很快的就消失在眼眸之中,剩下的依旧是数不清的利益,扯不清的诉求……
两辆马车也在这喧嚣中来到了边境互市,此时已经是下午——
对于王非败他们来说,两辆马车载着所有人,在路上要比那些带着大量货物的商队行进速度快上不少,这使得本来比冯长玲他们出行晚了几天的王非败,在冯长玲他们到达互市的第二天,也到了互市。
王非败对于边境的互市也带着期待,毕竟凌天月给的药还没有破解,但在互市也许会有收获,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认真检查的士兵,王非败看了看霍庆龙说道:“霍师兄,叶师兄咱们去梦家的商队看看吧?不然待会儿入夜了,连一个好的住的地方都没有,在这里乱逛也不好。”
“不错,应该去梦家的商队看看。”说这话的是叶青愁。
“看你,不过我是不出面的。”说着霍庆龙转过了头,但脸上还是带着一丝不情愿。
看了眼身后,见跟着的三位前辈也没有意见,王非败便说道:“那好!走,去梦家的商队!”
一番打听,他们很快来到了梦家商队的驻扎之处,在那里他们和梦前夕再次见了面——
“又见面了,两位。”看着站在那里的王非败和叶青愁,却独独少了霍庆龙,梦前夕微微一叹……
“梦兄,今日我们来这边境互市,还请多多关照。”叶青愁抱拳道。
“不必客气,不管是叶兄,还是非败贤弟,都是我天封城的弟子,我自然要好好招待,在互市的这段时间你们都住在商队吧!”
“那就多谢梦兄。”王非败说道。
“霍庆龙呢
?”
“他,她说不太方便。”王非败一时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总是这样!哎!也罢!你就告诉霍庆龙,说我妹妹已经被如画剑仙收做了关门弟子。”一句话倒是让王非败和叶青愁脸色都是一变,如画剑仙霍韵馨按辈分来说是霍庆龙的姑母,现在却成了梦家小丫头的师父,梦前夕上次怎么没说?
而王非败心里的波动就更奇怪了,可有些事情他又不好开口,只能说道:“梦兄放心,我必然转告。”
……
于是在梦家商队的安排下,王非败他们住进了城墙下临时搭建的帐篷。
在帐篷里,看着坐在那里的霍庆龙,王非败说道:“霍师兄,你知道吗?梦家的小妹拜了如画剑仙为师,而且是关门弟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霍庆龙说着站了起来。
“霍师兄,我有一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那您别生气。”
“我不生气!”
“霍师兄,你不同意梦家的婚事,我可以理解,而且以前还有第五纯音,可现在你这么躲着梦家我觉得过了!”
“过了?”霍庆龙皱了皱眉不太理解。
在一起这几年,加上知道王非败是‘搬运者’之后,王非败在霍庆龙心里的分量也是越来越重,此时面对王非败的说话,他也是耐心听着,不然要是换个人说婚约的事情,他早就不愿意听,告辞了!
见霍庆龙脸上不太好,王非败赶紧往下说道:“师兄,你先别急,请您慢慢听我说!您想啊!以前是有第五纯音,为了避免她的误会,你可以不见梦家,这是为了避免误会。但现在纯音已经有了婚约,霍师兄你再这样不见梦家的人就过了,何况梦家也是你们天封城的大族,一这样对内部的和睦不好。”
“不好,就让我去结亲?”霍庆龙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我不是说要你去结亲,而是就算不结亲,该有的交流也应该有。就算是以前为这婚约梦家有点逼你,但从现在这梦前夕的反应来看,梦家早已放弃了逼你做决定。”顿了一下,看霍庆龙还愿意认真听,王非败就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自从师兄你说了喜欢第五纯音后,梦家都没有再打搅过你,师兄您回忆回忆是不是这样?”王非败一边说,一边回忆着从叶青愁那里得到的霍庆龙婚约的信息。
“我——”霍庆龙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楞了一下。
因为他仔细回忆,确实如此:
在霍庆龙因为不愿意婚姻被做主而大闹了一场,说不愿意见梦家的那女孩后,梦家就一直没让他两再见过。说实话梦家在他小时候因为这个大闹一场之后,即便在他面前提婚约也是旁敲侧击而已,到现在梦家那女孩儿叫什么霍庆龙都不知道。因为关于那女孩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听,所以后来不论是家里人和梦家其实都没有太多的提过那女孩,认真计较在婚约的事情上,家里人逼他还要比梦家厉害点,但也就是说一说而已。
“霍师兄,不要因为反对婚约,把正常的交往也变得难堪,你这样在不知道的外人看来,好像梦家是仇人似的,可他们毕竟是你在天封城的同胞啊!”
“可是,我不这样,我怎么能让他们不提婚约的事情?!”
“师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也多说一句,你这样反应过激了!对婚约师兄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常心,而不是谁提,我就呛谁或躲着不见。提了又怎么样?我行我素就够了!又有谁真的在师兄您闹的那次之后强行推动过婚约,没有人吧?”
“你知道我小时候闹得那次了?”说着霍庆龙不自觉的有点脸红。
“当然知道了,师兄,小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以,随便为婚约的事情呛人也可以,但长大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那可不行,毕竟我们都不是当年了!”
王非败这一句话让霍庆龙的脸蛋儿变得更红了:“我的事情你可别写进小说里。”
“当然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