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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面安静的很,走道里面远处的脚步声清晰可闻,方敢和舒竞和坐在过道中的椅子上,神色木然。
舒竞和的眼泪没有停过,她有生以来就没哭过那么长的时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觉得心脏好像扯着那么痛。方敢则是反复玩弄着手上的手雷残片,千头万绪,也是一般的沉默不语。
那些热血沸腾的日子……
战场火热的回忆,在生死之间凝结的感情,总是更加深入人心。
解剖室的大门紧紧闭着——不是急救手术室,如果是还有一线生机,他们也许还不会那么哀戚,在救护车赶到之前,萧克的呼吸与心跳都已经停止了。
他的面容虽然丑怪,却有一种超越宁静的安详。
他曾经从地狱中爬回来一次,却陷入了更深刻的黑暗,这一次,就让他长眠在宁静的乐土。
舒竞和哭得久了,身子疲乏松软,慢慢地靠向身边的方敢。
她的长发拂动,轻轻从方敢的手背上拂过,歪着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终于忍不住抽噎出声,却又好像是害怕惊扰了英魂,不敢高声。只是断断续续地呜咽,方敢深吸一口气,伸手隔着长发拍她的肩头,动作自然之极。
他们俩谁也没有注意,在过道的远处,乔正邦看着他们的背影,双眉紧锁,英俊的脸上深深蒙着一层阴影。他原本似乎是想过来,但在那儿僵立了良久,始终也不曾踏出一步。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背对着两人,慢慢地拖着步子离去,在空旷的过道里面留下一串足音。
※※※※※
“他的脑袋里面,有一块铁片。”
负责解剖的医生,带着些不敢相信的语气,向方敢二人解说结果。萧克在那天的爆炸当中,侥幸生存下来,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手雷的残片,除了毁了他下半张脸,也在身上留下了肆虐的伤痕之外,更有两片伤的最深。一片深深嵌入他的心口,后来才被取出来,在胸前留下了深深的疤痕,另外一片,深入了他的脑部,居然就在那里安下窝。
“不知道死者近一年来是怎么生存的,这种痛苦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有一片弹片,在你身体里最精密也最敏感的器官中停留了下来,每天都在那里作怪,这样,有谁能活得下去?方敢深吸了一口凉气,凄然地望向从头到脚覆盖着白布的萧克。
“他身上的伤痕数以百计,有很多还没有好利索,至于体内的器官更是一团糟。我们还发现了大量毒品的沉淀……”
舒竞和已经泣不成声,在过去的一年当中,萧克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哭倒在方敢的怀里,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究竟是怎样活下来的,又是怎样成为杀手,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会……
方敢的心中,也满是疑问,他唯一感到轻松的,就是萧克离开的时候,并不曾有着一段黑暗的记忆,他只记得,完满的完成了任务,让自己的战友顺利的脱逃。
他死得光明磊落——即使,曾经从地狱中爬出来造成了如许的黑暗。
在萧克的墓地,方敢和舒竞和一起,静静地鞠躬。南江,居然也几十年不遇地飘起了微雪,虽然纤尘不染的雪花一落地就融化了,却仍然给这个城市的郊外,带来了几许寒意和清新。
舒竞和的面色依然苍白如纸,萧克去世之后,她病了一场,从来不曾丢开的工作,也抛荒了好几日,现在寒风一逼,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摇晃晃。
她紧紧拽着方敢的衣袖——她也不愿意让人扶着,只是靠着方敢衣服的质量支撑着自己的重心,三鞠躬行礼已毕,她的眼泪已经洒落尘埃。
虽然有细絮一般的雪花飞舞,但墓园依然青翠,今天天气寒冷,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出现。只有稀稀落落散开的保安,保护着舒竞和的安全。
虽说已经大局已定,方敢还是不敢大意。
4G网络标准竞标会虽然给搅乱了,但在几天之后,还是坚决地宣布了HyCDMA成为国家标准,从而也彻底打消了捷讯的念头。
至于,捷讯对环亚基站的全面破坏——在事件发生的当时,所有的警察严阵以待,还没有来得及敲坏一根天线的破坏分子,统统都被逮了起来。
捷讯的丑闻也由此曝光,不但几名高管被羁押,甚至还牵连到乔家的人——有人暗中提供了大量的证据,证明捷讯洗黑钱、暴力破坏等一系列的犯罪,其中有好几项重大的控罪指向乔家的几个掌舵人。乔家总部焦头烂额,这时候也无暇来找环亚的麻烦吧。
忽然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生活,又平静了下来。
南岚与雷行武虽然受了伤,但也没有太大问题,抢救及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不过短短两个礼拜,两人已经能够起身。经此一役,两人生死相依,感情更是蜜里调油。
不过他们并没有停留太久,雷行武急着返回欧洲,南岚无事也非要陪他去。他们两个伤势稍一好转,就像方敢和舒竞和告别。
“有空,一定到欧洲见面!”雷行武拍着方敢的肩膀,这个豪爽汉子也认这个老大,虽然是任务关系卧底,但方敢在安保上面的见识和身手,让他心服口服。
从墓地回来,车子停得很远,舒竞和就在墓园门口等候,方敢去停车场取车。
刚拐过弯,就看到一个一身白色休闲装,戴着墨镜的男子靠在一棵树后抽烟。他见方敢过来,摆了摆手,算是招呼。
“乔正邦,你还留在南江?”
方敢的口气有些惊疑,也有些抵触,却没有根深蒂固的仇恨。这个男子,也是一样的无奈,很多事,不能怪谁,也只能是责怪命运。
“任务结束之后,有几天假期,过来拜萧克,没想到你们很快也来了,刚好我也有封信要交给阿和,拜托你转交吧。”
听到萧克的名字,方敢目光之中终究是有些芥蒂,但他叹了一口气,别过了头。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舒小姐说清楚。”
乔正邦苦笑摇摇头:“她对我的误会太深,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但如果不交待一声,我又觉得说不过去,你把信交给她,我马上赶飞机离开回总部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的声音甚是沉痛,对这个女子他的感情并不掺假,只是许多事情,并不是一个人所能决定,他深深地叹气,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
“阿和,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会是这么的戏剧性,对于萧克第二次的死,我只有深深的歉意。”
舒竞和关上车窗,漫不经心地展开了信纸,如果不是方敢拿来,以她的性格,说不定早就扔了。
“他年轻的生命,是横亘在我心头跨不过去的坎。无论我给自己找多少理由,终究,这个少年是因为我而死。”
“如果我没有设局,如果我没有故意惊扰,如果我早点让雇佣军介入,也许就能保住他的生命。——但没办法,有些事情必须有牺牲。这句话,是我的长官对我说的,而我,也一直都奉为圭臬。”
“为了达成一个更大的目标,为了挽救更多人,我们可以牺牲个人,或者是小部分人。”
“但当这种牺牲,变成了一种心灵的震撼,这就让我无法释怀。”
“我是一个卧底。”
“从认祖归宗到乔家,我就是安插在乔家内部的一枚棋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乔家与恐怖分子勾结,在东南亚和南美大肆洗黑钱,走私,和恐怖活动的证据。”
“事实上,我成功了。——这一大部分,也是亏你把他们逼得太紧,露出了太多破绽。”
“但我,却丝毫没有感到喜悦。”
“在萧克的墓前,我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我本来想跟他解释,却发现在鲜活的生命和庄严的死亡面前,一切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
“我没法跟他解释,也就没有办法向你解释。”
“唯一能说的,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想,我不是一个好警察。”
“乔正邦。”
这一封信并不长,实际上只说出了一个事实,舒竞和把信纸放在驾驶座前,停顿了两秒钟。
“你早就知道了。”
方敢点了点头,他知道舒竞和在问什么。
舒竞和仰起了头:“其实应该是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呢,他好歹曾经很照顾我。”
“舒小姐……”方敢想劝说几句,毕竟,他们曾经差点成为情侣,但话到嘴边,反而不愿意说出去了。
“不管怎样,也已经过去了。”
舒竞和把信撕成了碎片,在车窗外放了出去,飘扬的纸屑在雪花掩映之中,倒有一种婀娜。
她歪着头靠向方敢的肩膀。
“走吧!回去的路还很长。”
方敢发动了汽车,在长长的山道上留下了一道轨迹,雪渐渐停了,在山的那一边,又看到一缕金色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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