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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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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钰看向说话之人,有些意外。

    此人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竟然能够站在朝会上,显然背景不凡。

    可那又如何?

    我的背景是当朝宰相姚崇,他是我姑父,你的姑父又是谁?

    想到这里,刘钰便冷淡的开口道:“就不劳烦您费心了,刘钰自有办法。”

    这人听完,表情有些不悦,却还是站了回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刘钰从容不迫的说道:“陛下,要想改变这种陋习,便需要有人带头做出表率。典籍中有记载,楚庄王曾经无意吃了一条水蛭,结果患病不吃。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楚王会死,没有想到没过多久,楚王就不治而愈了。只要陛下愿意亲自去受灾的地方,当着百姓的面吃一次蝗虫。陛下是天子,百姓见到陛下都敢吃蝗虫,那么这一切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底下的朝臣再次议论纷纷,还有人站出来指责刘钰。

    “荒唐,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怎可以去吃蝗虫。若是吃出个什么好歹来,大唐江山该如何?我看你就是包藏祸心,想要害陛下。”

    “就是,陛下怎么能够吃蝗虫。”

    “这办法也太荒谬了吧!”

    李隆基却并没有替刘钰讲话的意思,包括姚崇也没有开口,他们都想要知道刘钰接下来该如何解决这群朝臣的发难。

    刘钰见李隆基和自家姑父姚崇的表情,便知道他们的用意了。

    刘钰突然大笑了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才开口道:“诸位都曾饱读圣贤之书,却让刘钰没有想到竟然也如此的迂腐。当年太宗皇帝在世时,京城大旱、蝗虫四起。太宗皇帝为了天下百姓,也曾吃过蝗虫,为何到了陛下这里就不可以了?陛下是圣明之君,为了山东河南两地受灾的百姓,自当可效仿太宗皇帝行事。”

    刘钰说完,张九龄立刻站出来附和道:“陛下,刘钰说的在理。百姓都以为蝗虫是天虫,若是陛下能够站出来牵个头,那么百姓必定会信任陛下开始捕杀蝗虫的。”

    对于张九龄附和自己的话,刘钰有些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姚崇也站出来说道:“陛下,刘钰虽是臣的侄儿,可臣也认为他说的在理,臣恳请陛下亲赴汴州灭蝗。”

    一时间,所有人都跟着说道:“臣等赞同姚相之言!”

    李隆基大笑,这次是开怀大笑。

    “好好好,难得尔等意见如此一致,既然如此,朕便亲自赶赴汴州为百姓做个榜样。”

    刘钰和一群朝臣皆躬身夸赞道:“陛下圣明!”

    而李隆基又将目光放在了刘钰的身上,对着刘钰说道:“刘钰,你为朕解决了此等天大的难题,朕决定好好奖赏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够给的,你尽管提。”

    刘钰想都没想便回复道:“陛下,刘钰不敢居功,何况此事在陛下面前这也算不得什么难题。如果陛下真的要奖赏刘钰,那就烦请陛下将奖赏给刘钰的东西都换成银钱,送到山东河南,让刘钰也为两地受灾的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李隆基满意的点头:“准!”

    群臣都无比的惊讶,刘钰这般年轻便得到陛下看重,还是姚相的侄子,又为人谦和识得大体,这简直是未来可期啊!

    随即这群朝臣又下意识的看向了张九龄,他们可是知道张九龄的小女儿跑到姚相府去退除与刘钰的婚约,不知道现在这位张侍郎是不是毁得肠子都青了。

    李隆基心情大好的离开了太极殿,高力士也顺势大声喊了一句退朝。

    群臣跪拜:“恭送陛下!”

    在太极殿外,姚崇难掩激动的拍着刘钰肩膀说道:“钰儿,你今日可是给姑父好好长了一次脸。”

    刘钰恭敬的回复道:“都是姑父从小教的好!”

    姚崇听完,内心受用,表面上却还是说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那些朝堂官员阿谀奉承这套了。”

    刘钰自然知道自家姑父非常受用,还是装作非常老实的模样挠了挠后脑勺。

    好些大臣都走到姚崇和刘钰的面前,对着姚崇说了一声恭喜。

    恭喜什么,自然是恭喜姚相有一个好侄儿,在陛下面前好好露了脸。

    张九龄停下,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百般滋味,可最终还是没有凑上去,便离开了皇宫。

    而围着姚崇和刘钰的官员都散去后,一个年轻官员才朝着二人走来。

    这年轻的官员对着姚崇一拜,喊道:“老师!”

    此人正是在太极殿上说刘钰,朝堂不是办家家的那名官员。

    当他喊姚崇老师的时候,刘钰一脸的震惊。

    原来他的背景是自家姑父?

    小丑竟是我自己?

    姚崇也为刘钰介绍道:“钰儿,这是姑父的学生,赵诲。刚从外地调回京中任职,担任中书主事。刚刚在殿上,赵诲也是在提点你,切莫在陛下面前失言。”

    刘钰听完,心里冷笑,竟然是他。

    刘钰怎么可能不知道赵诲这吃里扒外的狼崽子,还以为要很久以后才会有交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赵诲见刘钰打量着自己,也主动开口道:“刚刚在朝堂上,为兄并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望贤弟不要生气。”

    刘钰笑着回复道:“怎么会,我知道赵主事是为了刘钰好,刘钰又怎会与赵主事计较。”

    姚崇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赵诲对姚崇说道:“老师,学生刚刚回京,还有诸多事情要完成,等学生忙完了以后,必定过府去看望老师。”

    姚崇点头道:“你先去忙你的,不用管我。等忙完了再过来,我让你师母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吃的那几个小菜!”

    赵诲应下,转身离去。

    姚崇看着赵诲的背影,一脸的骄傲。

    刘钰却好奇的问道:“姑父,赵诲既然是您的学生,为何钰儿以前却从未见过他?”

    姚崇古怪的看了刘钰一眼,还是回答道:“以前你可没有现在这般外向,外人上门,你基本都是闭门不见的。没有见过我这个学生,也是理所当然。”

    刘钰无奈,原来是自己的原因。

    不过随即姚崇便笑了起来,今日之事儿确实值得他高兴。

    “走,咱爷俩回家,也告诉你姑母今日你在朝堂上的这番表现。你姑母若是知道,肯定会极为欢喜的。”

    刘钰一脸难受,最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姚崇见状,不解的问道:“我见钰儿好像不怎么高兴,这是为何?”

    刘钰如实回答道:“姑父,如今侄儿虽在群臣和陛下面前露了脸,可陛下也是将侄儿架在火上烤了一番。侄儿不想这般出名,恐怕招惹他人妒忌。”

    姚崇听完,非常认真的说道:“钰儿放心,只要姑父还在宰相位置上一天,那么就没有人敢去动你。”

    刘钰听到这番话,内心涌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