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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是被狼犬顶醒的,逸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两只狼犬都在身边蹲着,逸一醒就被狼犬叼着甩到背上,狂奔着冲向出口。在出口看到红汐之后,千绪和逸一同被带往一个地方,本棠已经带着赢翎过去了。一同前去的,还有两只狼犬。
逸望着高高的牌匾,花纹将牌匾点缀的很好看,其中三个字弯弯扭扭,逸认了许久就放弃了。后来他才知道,这里就是校长室。建筑高四层,红汐带他们来到第四层,整个第四层只为一个人办公——校长斯诺夫。
简单的问了千绪和逸一些话,斯诺夫就让他们先回去。在他们临走前,本棠说:“训练不会延迟,你们也不能迟到。”
训练在第二天开始。逸感受到了“活着”两字是多么的珍贵,在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逸体验了一次绝望。星辰的光辉远不及月亮耀眼,但是月亮又不及太阳。太阳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直视的,除非天生盲人。
逸回到宿舍的时间是夜里十点。晚饭没吃,也许是因为红汐给的药丸导致他们现在不饿。其他的三个小孩都已经睡下,书信放在枕下,笔在桌上搁置。现在还未熄灯,逸坐到床边,小风从窗户里涌进来。逸不觉寒意,他察觉到了手臂上两个地方传来的暖流。
脚环上的红点照射到对面的小孩脚上,与他脚环的红点连接。这条线越过了床弦,穿透明亮的空间,像是两个遥不可及的光点,漂流了许久后终于相遇。它们的命运在此纠缠,以后也许会被一点一点地被喜爱光明的野兽吞噬。
逸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无暇去打听。逸今天想睡很早,也很想睡死。他趴了一下午,现在终于可以平躺了,他很开心。
逸愉快的躺了下去,背后有点痒,他才注意到背后衣服被藤鞭划破,他还没有换。他将衣服脱下,裂缝周围是红色的。整个后背的布料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大概本棠也打得十分用力。
逸找了找发现没有针线,就把衣服丢在枕头上,他不打算再穿。他习惯地将双手枕到脑下,看着天花板想着往后的时间里能做什么。于是他把所有的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想着本棠现在的样子,以后也可能忙碌于天地间吧。
逸还没有睡着,本棠的哨声就响了起来。接着房门被粗暴的踹开,几个教官抱着粗大的水管进来。逸只听见“放水”两字,就被水流浸泡一身。他想站起来,可是地面很滑,许多泡沫因为摩擦而产生出来。
其他三个孩子都摔倒了,接着被激进的水流一直抵到墙上。无法起身,站立就成了问题。逸的胸膛被击中,立刻淤青了一大片。逸知道,本棠所说的黑夜此刻已经来临了。逸脱下鞋子,双手护住脸颊猛地将后背朝向教官方向,随后手一撑,从窗户翻了出去。
宿舍在二楼,楼下地面平缓,芳草盈盈。几个孩子纷纷效仿,都从窗户翻了下去。等教官来到窗口,下面的孩子已经被更大的水流击飞。本棠抱着水管在狞笑,“你们以为这是出路吗?不,这里没有出路。”
逸被击倒,彻底站不起来。胸膛和后背都被水流击中,他觉得后背的伤口裂开了但是没流血。可是没有流血的伤口,是更疼的。飞溅起的水滴像是一把把匕首刺进了身体里,逸看了看,的确没有伤口。
楼上的教官快步赶了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一大批学生。这些学生无一例外身上或脸上淤青一片,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被教官们驱赶至宿舍门前。这些学生都非常年轻,年纪都不及逸。
其中有孩子不满本棠这样做,就站出来指着本棠说:“本棠!你不是说明天才训练的吗?你这样是不讲信用!”
本棠停止了冲水,对旁面的教官说了什么,教官离去,不一会水就停了。本棠说:“现在是凌晨零点过一分,已经属于第二天了。我并不是不讲信用。还有,这里,我是教官。”
“什么狗屁逻辑!”孩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我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气,你是第一个。不过也是最后一个,你明天就不会再是教官了。你会倒在路边,哀求着我放过你。”
“你是哪来的自信?”本棠准备开水的动作停下,从旁边的教官身上抽下藤鞭,走到孩子面前一只手把他拎了起来,一下扔到后面。本棠挥舞藤鞭,藤鞭穿透空气,最终落到孩子身上。第一下就让孩子惨叫了出来。
“第一下就忍不住,废物。”三下藤鞭就让这个孩子半死,本棠停止了抽打。他脱下鞋,拿着鞋子用鞋底拍着孩子的脸颊,“就算我明天不再是教官,那也是明天的事,现在你的命,还在我手里。我决定着你的生或死。”
“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勇气说可以制裁我,你,勇气可嘉。不过,妄想不等于实力。”本棠扔掉了鞋子,他大声的喊:“所有人,有份礼物送给你们。看到前面的路了吗?先跑个五圈吧。”
本棠一指融进黑暗中的柏油路,又指着堆放在角落里军绿色布袋说:“背上这玩意,它会让你们好受一些的。对于经历过这些的我来说,五圈之后的样子是非常清楚的。如果有身体不适,就和我说。”
孩子们背上布袋,开始往路上跑去。孩子的脚跨入柏油路,两旁的路灯陡然绽放,黄色的光彩驱散了夜晚产生的阴冷。这一条道路是白天见到的跑道,有很大一圈,逸也不清楚到底有多长。
孩子们跑动起来,因为他们知道,不动的下场就是本棠手里的藤鞭。他们跑完一圈的时间用了十分钟,第一圈下来就有一半的同学瘫在原地,不断喘气。
“或许他们本来就不适合这样吧。”有教官说,“本队,你觉得他们能坚持多久?就你找回来的那个小子。我猜,他会在第二圈倒下。欸……你看,他快不行了。”
“无聊的赌局无聊的人才会参与。”正鸣说:“你们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逸是这群孩子里最有望率先开启第四颗点的人。他的强大,远不是我们所能抵达的。做点正事吧,闲聊可不能让你进步。”
“知道了,正鸣,你真让人讨厌。”教官说。
正鸣盘腿坐下,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书摊开。找到页脚被折起来的一页,这是他做的记号,昨天他看到了这里。
孩子们像是圈养的羊,突然被放归野外,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就是被野兽吃掉。一些跑得快的羊羔只是会多跑一会,筋疲力竭之后仍会被野兽追上。圈养的羊羔并不适合长跑,它们只适合生活在农夫的花园中,反反复复被剃毛,直到老死。
逸又跑完了一圈,布袋残留的水已经被蒸发干净。他继续跑,本棠并没有规定时间,但他还是想快点跑完。天色更晚了,跑道上起了薄雾,寒气一缕一缕往鼻子里面钻。逸颤抖了一下,捏了捏鼻子,把寒冷甩去。
第三圈了,逸只能用走的,几乎力竭,他嗓子冒烟,很想喝水。但是现在没水,他只能继续跑。肩上的布袋已经很沉重了,逸就是不倒,也没有脱掉布袋。
教官有些失望,一个绝好的机会悄然流失。本棠也在注视着逸,“超越极限后的轻松,才是你应该要去找到的东西。你的极限由你自己创造。”本棠大声说,“别让疲倦乱了你的方寸,找到濒临死亡的感觉。”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
本棠开始自言自语:“人嘛,总得死一次。孤独或寒冷,总有一种感觉是自己所害怕的。鬼和神,都是存在的,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因为这个世界太冷了,或许当黎明再次升起的那一天,它们就回来了。那时候,我希望它们带走我。”
“没有鬼神的,”教官说,“不过黎明,你觉得会开启吗?就靠这个小子。灯塔的人可是一直拒绝开启的。”
本棠说:“这一次一定会开启,我肯定。”
逸是一把钥匙,至于能打开什么,那要看他能打开什么。正鸣有预感,觉得他能打破高高的墙体,让帝都的那群人不再心安。野外安宁的太久了,以至于人类已经忘记了外面还有危险。没有人想在一个地方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