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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金殿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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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满地金黄,颇有些萧索意味时,秋遇安终于要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从漠北回来了。

    秋曦瞳得到消息后前一晚高兴得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入睡,一直到天快亮才胡乱睡了几个时辰,太阳刚一出来,就忙不迭地起身开始洗漱。

    她并没有跑到城里哪个高楼去一睹大军入城的英姿,只是默默地来到了金殿后头,只想赶紧着看一眼那个日思念想的身影。

    她提着裙裾,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金殿后面,此刻真想隔着帘子看一看他啊!自从及笄那日之后,又过了小半年了,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变化呢?

    “殿下,您跑得也太快了些,当心气短。”芍药在后头跟着,生怕秋曦瞳不舒服咳起来。

    秋曦瞳是觉得胸口有点难受,然而她只是从怀里拿出个香包闻了闻,又吃了颗清心丸顺了顺气。

    芍药在后头抚着她的背,让她好过些,秋曦瞳笑了笑道:“不要紧的,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很快就能缓过来了,只要不是一会儿在里头咳出来给人听见就行。”

    芍药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自从入秋以来柳絮增多,三公主殿下三不五时地就会咳嗽,让她们一班下人都心惊得很。

    好在伍灵韵给她缝了个装了薄荷及其他药材的香包,这才让她日子好过了不少。

    待到终于缓过气来,秋曦瞳便独自走进了金殿的后面。

    她正要往前走去时,突然就被一个横出来的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三公主殿下,前边是皇帝陛下议事的正殿,朝臣们都在呢,实在不是您该来的地方。”那小太监一板一眼地道。

    他的面庞脸生得很,秋曦瞳不觉得自己以前有见过他。

    她急得跺了两下脚,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去捣乱的。我就想偷偷看一眼,看看二哥拿了什么封赏,看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他…他都几乎一年没回来了……”

    那小太监似乎也很为难的样子,就是拦着不让她过去,嘴里说道:“殿下,您也别为难小的了,若是在金殿出了什么事儿,奴才几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啊。”

    “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就看两眼。”秋曦瞳解释道,“我不发出声音,更不会突然冲出去,我只是想早点看他一眼。”

    那小太监坚持道:“二皇子殿下这都回宫了,还愁以后没有相聚的的时日吗,您何必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说不过他,秋曦瞳不甘心地哼了一声,然后连珠炮发地道:“怎么是你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吗,父皇身边最亲近的廖大总管去哪里了?你可知得罪我是什么后果?”

    小太监不卑不亢地道:“奴才贱名余华,天降好运得了廖大总管青眼,由他带着历练不久,是以三公主殿下看着奴才觉得眼生。至于得罪殿下是什么后果,奴才也想得很清楚,宫规便是宫规,奴才既然敢拦着殿下的去路,自然也做好了脑袋搬家的准备。”

    软的也求了,硬话也说了,这小太监既不服软,也不为她的威胁所动,整一个油盐不进的木头桩子伫在那,让秋曦瞳只觉得胸口憋闷得慌。

    正僵持不下之时,却见廖大总管从里头走了出来。

    秋曦瞳立马上前一步道:“总管大人,我想进去看二哥一眼,可是这小太监说什么也不让,您能不能通融通融?”

    廖大总管看了余华一眼,然后赔着笑脸道:“这人是新来的,有时就是会过于死板,三公主殿下稍安勿躁,奴才陪着您一块儿进去也就是了。”

    听到廖大总管的话,余华也不敢再说什么,侧过身子让开了。

    秋曦瞳跟着廖大总管走到金殿后面才道:“那个余华也是因为宫规才拦我的,总管大人,您可千万别去责罚他。”

    廖大总管连忙行礼道:“奴才在这代余华谢过三公主殿下开恩,您就在这看吧,奴才还有别的事情。”

    “去吧去吧。”秋曦瞳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走到帘子后面,轻轻拉开一条缝,往外张望着。

    在金殿后面耽搁了一阵,秋遇安已经在台阶下领赏了。

    他还穿着铠甲,低着头,却让秋曦瞳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了。

    那一串串的赏赐念下来,秋曦瞳只记住了一条,那就是下年秋遇安及冠以后便会被封为蓟王了,他的封地在漠北,果然如他自己所料那般。

    封王…那意思是不是自己要尽快做决定跟他一起去北漠了?

    她看着秋遇安谢过圣恩然后领赏,看见他面容似乎有些疲倦但仍然是英俊过人的。

    然而她自己,却惆怅了起来。

    走出金殿后面后,秋曦瞳看着这阖宫的金碧辉煌,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是会跟着一起去北漠的,在这里这么犹犹豫豫的做什么呢,不如想想是不是能给二哥做点什么好吃的接风洗尘呢。

    一路想着,一路便往凤鸣宫小厨房走去了,脚步都逐渐轻快了起来。

    秋遇安领了赏赐,去给梅皇后请了安后先回了郭贵妃寝宫。

    郭贵妃的病一直反反复复,这会儿见到儿子回来,好不容易精神了些,能下床走动了。

    眼见着郭贵妃比秋曦瞳及笄那日又瘦了一圈,秋遇安不由得心里有些难受。

    母亲脸色蜡黄,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好在见到自己时人还是精神的。

    郭贵妃见他担忧,笑着宽慰他道:“我不打紧,我听说你要回来后已经大好了,只是多日未下床走动,不如你陪陪我到处走一走吧。”

    秋遇安应着,为她披上外套与她就在院儿中走了几圈。

    就这么会儿功夫,郭贵妃就累得不行,又回屋躺下歇息了,还叹道:“我自己这病我自己清楚,怕是好不了了。”

    秋遇安皱着眉头道:“太医不是说就是风寒吗,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好,是不是他们医术不行?要不我从宫外找找岐黄圣手来给您瞧瞧?”

    郭贵妃摇了摇头道:“伍院判亲自看过的,就连灵韵那丫头瞳儿也找过来给我看过,都说只能喝药吊着。这乡间的大夫,难道还能好过宫中的吗,你也别忧虑了,才刚回来就叫你烦恼,是母妃的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秋遇安握着郭贵妃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母妃可千万别这么说,为子尽孝是本分,何来麻烦一说。您先睡会儿吧,晚膳时分我再叫您起来吧。”

    郭贵妃确实觉得十分疲累,在秋遇安哄了几句后便睡了过去,秋遇安又陪了一阵子,这才悄悄出了门,又往凤鸣宫去了。

    才刚请了安,这便是专程来看秋曦瞳的了。

    芍药一见到他便指向凤鸣宫后头的小屋子笑道:“三公主殿下在那里写字呢,刚才还在说二皇子殿下您怎么还没来瞧她。”

    秋遇安笑了笑,大踏步朝那屋子走去。

    刚走进门,就被扔过来的一团纸给砸中了脑袋,他一转头,便看见秋曦瞳右手握着笔,正瞪着眼睛看向门口这边,脸上还有两条墨痕。

    “你…你来啦。”明明是朝思暮想的人,秋曦瞳却只憋出了这么句话。

    秋遇安笑着走过去,伸出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道:“你看看你,写个字怎么写成了小花猫。”

    秋曦瞳垂下眼睛,然后不好意思地鼓起了腮帮子,随即,她往前一倒,直接栽到了秋遇安胸前,闷声闷气地道:“我好想你。”

    秋遇安一愣,然后将她拥入了怀中,感受着她的馨香与温柔,轻声道:“我也是。”

    二人没有温存多久,很快便松开了对方,生怕被别人瞧见了。

    秋遇安看着满地的纸,笑道:“写字这事儿最需要平心静气,你看你这么浮躁,写废了多少纸了。”

    他随手捡起地上一个纸团,打开来正好看到“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几个字,不由得俯在她耳边促狭地道:“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么想我啊。”

    秋曦瞳一惊,一把将那纸团抢过来撕了个粉碎。

    秋遇安只是在一旁笑,看着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只觉得真是有意思极了。

    随后,秋曦瞳随手拿起脚边的纸团就朝秋遇安掷去,嘴里嚷道:“让你笑我。”见秋遇安脑袋被砸到了还笑出了声。

    秋遇安也不甘示弱,拿起几个纸团向她扔回去。

    他扔得故意很不准,全都没有砸到秋曦瞳身上,然而,他本人却欺近秋曦瞳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看着她只是笑。

    秋曦瞳也抿着嘴偷偷笑,然后看着他一脸的倦容,又有些心疼地道:“你怎么刚回来不好好休息,瞧你累了很久吧,一回来还面有忧色的,要不要快用些我亲手做的酒酿小圆子,就在桌上。”

    秋遇安转过头看了后边的圆桌一眼,道:“待会儿吧,我想着要见你,便也不觉得累了,只是担忧母妃的病,怎么这么久了都不见好。”

    “太医就一直说是风寒,可是风寒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好,谁也说不上个所以然。”秋曦瞳叹道。

    秋遇安道谢道:“母妃跟我说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侍候得很尽心尽力,这根本不是你应该做的事,你都亲力亲为,多谢。”

    秋曦瞳迎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秋遇安又道:“怎么看你眉间似有黑气的感觉,什么事这么不开心呐?”

    一想到时晨翼,秋曦瞳不由得满面怒容,然后道:“还不是时晨翼这个登徒子,我跟他压根儿没什么交集就整日在那说求娶求娶,去他家赴宴,可真是气煞我也!”

    说着,便重复了一番那日二人的对话。

    但她略过了后头苏彻表明心意的事,只单单提了时晨翼有多么令她生气。

    “遇安,你跟他好像颇有交情是不是。”秋曦瞳道。

    她记起时晨翼跟着回来时秋遇安还从楼上朝他扔杯子的事,二人关系应该蛮好的。

    “你去跟他说,让他别来缠着我了行不行,真是烦死了!”秋曦瞳拉着秋遇安的手臂央求道。

    秋遇安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

    听了这话,秋曦瞳才打从心底里终于绽出了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