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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越吃越觉得心酸、愤怒,当下又捏了好几条马兰头,还闭着眼睛享受这她眼里的人间美味。
不过,只吃点马兰头怎么能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呢,桌上的茄瓜和芙蓉饺都没逃过她的嘴。
若不是顾忌着张若兰随时会回来,她只想将头埋进去大快朵颐一番。
张家虽说不会饿着她,但也从来没让她畅快地吃过,更别提嫁进来这么久徐家竟然没人来看她,不然有娘家撑腰的话她也不至于被作践成这样。
就在她又捏起一只芙蓉饺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呵斥:“你在干什么?!”吓得她手一抖,那芙蓉饺就掉到了腿上,随后又滑到了地上。
张若兰扶着月季的手,怒目圆睁地呵责道。
她的衣服首饰还没拣完,想到时间过得有些久便想先把饭吃完再说,谁知一出来就看到徐然在偷吃她的晚膳。
只见她指尖上油光闪烁,嘴角也有油渍,裙子上还有刚被芙蓉饺蹭到的油污,想来她吃的时候一点也不注意吃相。
“偷吃别人晚膳这样没脸没皮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亏你徐家还是大家!看来我明天得回了母亲,请她遣人去问问徐夫人,她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张若兰怒道。
月季上前了几步,一把握住了徐然的手腕,不让她再碰桌上的菜。
月季身上是有些功夫的,虽不及芍药那般精湛,但对付徐然这个深闺女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徐然的手被她捏得发胀,她甩了几下,嘴里嚷着:“放开我,你放开我!”
这一挣扎,袖子就滑了下去,露出了胳膊上长出来的红疹子。
“那是什么?”张若兰站得比较远,看得不大真切,这时走上了前来。
月季一把拉起徐然的手臂,褪下她的袖子,两人这才发现徐然胳膊上的红疹星罗密布,可怕得很。
“哎呀!”张若兰倒退了几步,捂住了胸口,生怕这徐然得了什么传染病。
月季也吓了一跳,随手把徐然一拉,心中也是害怕得紧。
徐然被月季的力道甩得跌倒在了地上,这下她头发头发一飞,脸颊上的疹子也被张若兰瞧了个光。
“来人!快来人啊!”张若兰心下害怕,大声喊道。
听到大小姐如此害怕的声音,外头和里屋的丫鬟婆子们都跑了进来,看到徐然跌坐在地上,月季和张若兰害怕地站在一旁,一迭声问道怎么了。
“这人身上怕是染了什么疫病,快!快给我赶出去!赶回她屋子别让她出门!再把府医给我请过来!动作一定要快!”张若兰厉声命令道。
徐然低着头坐在地上,听到张若兰这么说,只敢小声地道:“我这病…不传染……”
可是张若兰哪有功夫去理会这个,只一个劲儿地催促粗使嬷嬷们。
两个胆子大的粗使嬷嬷便上前架了徐然出去,徐然此刻温顺得很,也不反抗,只留恋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芙蓉饺。
张若兰这里忙了个人仰马翻,府医来的时候惊动了张夫人,她一来就见到众人正在匆匆将屋内一些物什拿出去烧了。
连用餐的桌子椅子都被砸了烧了,更别提那些餐具。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的。”张夫人连忙进屋,见张若兰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府医正在给她诊治,贴身丫鬟月季也是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脸色白得吓人。
“娘……”见到张夫人进来,张若兰开口可怜兮兮地唤道。
随后她挣扎着坐起来,哭道:“徐然那贱人不知道染了什么怪病,全身都起了红疹子,来我这偷吃我晚膳,眼红我的首饰,我…我还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我…我好害怕……”
月季在一旁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张夫人听了后也很急地问道:“府医,我女儿没事吧?”
府医恭敬地回道:“大小姐只是受了惊,并无大碍,休息些时日就好了。”
可是张若兰母女还是很不放心,张夫人又问道:“这徐然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全身起疹子。”
府医摇摇头道:“少奶奶说自己千金之躯,从不肯让在下为她把脉看病,她都是请外头的医女来看的,这…在下也不是很清楚是什么病……”
徐然的事张夫人平时根本不过问,听到府医这么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怒道:“哟,架子还不小,你现在就去看看徐然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倪嬷嬷,你带几个粗使嬷嬷跟着一起去,再把平日给她看病的医女给我请来,让我好好问一问。”
倪嬷嬷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婆子,也跟着看徐然老大不顺眼,此刻听了主子的话,马上领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与府医一道出了门,那架势看起来像是要去把徐然揍一顿似的。
这一夜,张府真是闹腾极了。
徐然被张夫人的婆子们架着,强行被府医把了脉。
张夫人听完府医的回禀,又分开问询了医女,这医女哪有什么见识,见张府这个架势什么都发着抖招了。
她给徐然看了这么久的病,自然也知道徐然那花柳病是怎么染上的了,当下就竹筒倒豆一般什么都说了。
医女跟府医说的病症可以完全对上,虽说不会因为一起用膳或一起谈话就传染,但还是好叫张夫人心惊,她都不知道这么可怕的病什么时候进了府。
惊诧完了便是愤怒,也不等张尚书回府就把张冀和戴姨娘都禁足在了屋子里。
等到后半夜张尚书回了府,将一切禀明后,张尚书也是为之震怒。
他本来就不大喜欢张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再加上花柳两字实在太过可怕,于是便允了张夫人所说,将张冀夫妻两个并戴姨娘一起赶到城外头的庄子上住着了。
甚至还派了一队下人去看着他们,平日里不让外出,免得传出来张家有这么些人影响张若禹和张若兰。
张若兰在床上歇息了大半个月才从那场惊吓中缓过来,这期间她日日召府医来给她把脉,还一不做二不休,把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换了个遍。
还是后来好友伍灵韵听说她受了惊来看她,还为她把了脉说没事,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