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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安宁猝不及防落入他胸膛。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盈满鼻端。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口,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紧紧按住。
“让我抱抱。”
低沉的嗓音散落在她耳畔,雁安宁气息一促,身子微僵。
百里嚣一手环在她身后,一手按着她的后脑,他以前背过她也抱过她,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失态。
雁安宁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冷静。
她听着耳边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只觉每一声都像重鼓擂动,连她的呼吸也跟着变紧变沉。
百里嚣的拥抱如情人亲昵,却又带着令她不解的强硬。
她缓过最初的惊诧,在他怀中慢慢放软了身子。
“你老实交代,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话音未落,就觉他的胳膊又将她环紧了些。
良久,百里嚣轻嗯一声:“绑你的人,是我的属下。”
……
苏青冉出了石府,直奔城外。
他手持石守渊开的路条,一路无人敢阻。
这张路条是石守渊前些日子开给他的,为了让他有消息能及时传回,石守渊在这上头一向很大方。
苏青冉来到郊外树林,找到自己拴在树上的马匹,解开绳子,踩蹬上马。
下一刻,一道风声响起,苏青冉警觉地往后一仰,一把飞刀从他眼前划过。
飞刀插入他身后的树干,惊落几片枯叶。
苏青冉带住缰绳,抬身坐起。
不等他拨转马头,一个身影凌空而下,一掌拍在他胸口。
苏青冉双臂交叉,奋力一挡,借势滚落马下。
来人落在他身前,手中长剑雪亮。
苏青冉单膝跪地,撑着地面站起。
“灵芝,你这是做什么?”他捂着胸口,低声问道。
来人身着男子衣袍,一副江湖游侠的装扮,面容却是姣好的女子模样,正是叶灵芝。
叶灵芝冷冷看着他:“你说呢?”
苏青冉苦笑:“我怎知道?”
叶灵芝的目光从他面上缓缓扫过,落在一旁的马匹上:“你什么时候进的城?”
苏青冉道:“我并未进城。”
“那你的马怎么在这儿?”叶灵芝问。
苏青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见你迟迟没有出城,特意赶来看看。”
叶灵芝盯着他,过了许久,她露齿一笑。
她生得英姿飒爽,笑起来别有一番神采飞扬,然而这笑容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讥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以往总是我去接你,”叶灵芝道,“这还是头一回,你过来接我。”
苏青冉牵动嘴角:“你若喜欢——”
“我自然喜欢。”叶灵芝道,“换作以前,我会很喜欢。”
一阵轻风吹过,头顶的枝叶泄下一片月华,她手里的长剑泛着幽幽光泽,衬得她持剑的手更显苍白。
“你为何要说谎?”叶灵芝开口。
苏青冉沉默了一下,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你想说什么?”他问。
叶灵芝抬起左手,亮出一张纸。
苏青冉看清上面的内容,下意识伸手探向胸口。
“别找了,”叶灵芝道,“这张路条就是刚才从你怀里摸到的。”
苏青冉望着那张路条,脸上的温和渐渐凝滞:“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
“我当然知道。”叶灵芝再度一笑,笑容艰涩,“我从你出了石府就一直跟着,你路上做了哪些事,我一清二楚。”
苏青冉注视着她,忽然也淡笑一声:“我以为我每次都能听出你的脚步声。”
“我说过,我是斥候,不是谁都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苏青冉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过去我能听到,是因为你想让我听到,当你不想让我听到的时候,我是决计听不到的。”
叶灵芝眼中泛起一丝微潮,她以前以为他不明白,原来他什么都明白。
她暗吸口气,将眼中的涩意逼了回去:“既然明白,你就束手就擒吧。”
“为什么?”苏青冉道,“就因为我去了石府?”
“还有这张路条。”叶灵芝道,“石守渊为什么给你开路条,你难道不清楚?”
“我们进京以来,一直由我与石守渊交涉,他开路条给我,不过是顺手做个人情,以为日后好相见。”
叶灵芝听了这番解释,只觉心头的涩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苏青冉,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吗?”她冷冷道,“头儿已经知道,是你告诉石守渊,白日照雪可以让人中毒。”
苏青冉锁住眉头:“白日照雪?”
叶灵芝道:“是我嘴快,那晚不该对你说白日照雪之事,若没有那晚……”
她自嘲地笑了下:“我的错我自会领罚,但你的错,也该你自己受着。”
“灵芝,你无凭无据,就这样怀疑我?”苏青冉问。
叶灵芝摇头:“头儿来找我以后,我就问过老梁他们,最近京城不太平,他们忙着收拾自家生意,还没把消息递出去,除了你,再没有旁人知道头儿在找这个解药。”
苏青冉静静看着她,待她说完,才露出几分失望之色:“你相信那些江湖草莽,更胜于相信我?”
“江湖草莽有江湖草莽的规矩,我从小和他们打交道,分得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叶灵芝道,“何况他们并没有骗我的必要。”
“难道我就有?”苏青冉语气微冷。
“你有没有不用对我解释,”叶灵芝道,“你连雁姑娘和大皇子都敢抓走,还有什么不敢骗我?”
苏青冉神情微变:“这个猜测又从何而来?”
叶灵芝面色冷淡:“这你要去问头儿。”
宰相府内,门前廊下,到处挂着灯笼。
盈盈烛火将脚下照得透亮,百里嚣牵着雁安宁的手,带着她走出院子。
雁安宁看着一路景致感叹:“宰相府里三步一景,五步一画,要建成这般模样,每月光是拾掇就得花不少银钱。”
“宰相的俸禄这么高?”百里嚣挑起灯下缀着的一串珠子看了看。
“自然不够。”雁安宁道,“石守渊在外素有清名,既不收受贿赂,也不沾手别的产业,我一直以为他过得很俭朴。”
“兴许是他岳家贴补?”
“不可能。”雁安宁摇头,“他的岳丈去世多年,岳家早已没落,妻族那边不求他照顾就罢了,哪里还能贴补他。”
百里嚣掀掀眼皮:“坐在他这个位置上,就算常年被兰啸天压过一头,也少不了有人敬奉。”
“你说得有理,以往我们都被他骗了。”雁安宁转头,“对了,你刚才还没说明白,你的属下为何要绑我?”
百里嚣捏着她的指尖,手指碰到她掌心的布条,刚才他替她上完药,将她的手掌用干净的布条包扎了起来。
他小心地避开她手上的伤处,慢慢开口:“他姓苏,叫苏青冉,如果没猜错,他是萱娘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