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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道人落在李煦手里后,李煦奉之若上宾,满心想着从他那讨教火药配方,顺带拜他为师学艺,孰料这道士脾气古怪,左右也不理睬他,声言自己不知道什么叫黑火药,也不懂什么绝世武功。李煦就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说黑火药就是那种能轰地一下炸掉山头的东西,至于绝世武功……
他话还没说完,邋遢道人就暴叫起来:“尔敢安取笑我,就不怕我撕烂了你?”
看他狂颠如虎要吃人的样子,李煦赶紧逃之夭夭。一连关了他一个月,这老道仍就不肯吐口,这一个月李煦口舌费尽,就差没跪下来求他了,当然他也知道跪求也没有,否则他也早就给他跪下来了。
眼看丈夫怏怏不快,茶饭不思,躺在竹榻上的沐雅馨一面小心地揉着平坦的肚子,一面出主意说:“让我去劝劝他,我不信天下还有软硬不吃的人。”
李煦没好气地说:“凭你?过去扇他俩耳刮子,那老道非咬你一口不行。”心情烦躁,在屋里左右踱着步。沐雅馨小心翼翼地拍拍坦露的小腹,说:“宝宝,你爹心里烦着呢,你别吵他,乖乖的睡觉吧。”
李煦哭笑不得地说:“才两三个月大,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平素多出去走动走动,别老闷着,还有,好好的你把肚皮露出来作甚。”
“天这么热,我让他凉快凉快呀。”
“他是凉快了,我浑身热的不行。”李煦嬉皮笑脸地凑到沐雅馨身边,俯下身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吻了起来,一只手顺势按在了她的胸上,沐雅馨就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说:“不行,我这正养胎呢,不许打我主意。”
李煦道:“养胎在肚子里养,我抓这又何妨。”
沐雅馨仍旧不肯,推开李煦的手,双臂护在胸前,虎视眈眈地说:“这是我儿子的小锅,你是何人,敢打他的主意?”
李煦怏怏退开去,也不跟她争,仍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邋遢道人死活不肯吐口,不光自己急,常思云也急,眼见夏天即将过去,按照自然和尚的理论,到了秋天,气温降低,瘟疫立即就会大面积爆发,灾荒、瘟疫,流民、贼寇,作为一州主政官员,日子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这个时候若能把那个什么火药弄出来献给鄂王,讨他一个欢喜,自己的日子无疑会好过的多。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知道这位大王将来极有可能是要做天子的,攀上了他这大树,等闲风雨是淋不到自己的头上了。
一个多月间,常思云问了李煦八次,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弄的李煦现在都不敢再去见他。沐雅馨下了床,抱住李煦的腰,用脸磨蹭他的背,柔声细语地说:“你实在熬不住,就把林家小娘子收了吧。她勤谨朴实,模样也周正,你看她的屁股又圆又翘,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人,收了她即能解近渴,还能放水养鱼,为你杨家添丁加子呢。”
李煦霍然转过身来,左臂紧紧揽住沐雅馨的细腰,右手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沉声喝问道:“这话是谁教你来说的?”
沐雅馨道:“我替自己夫君操心,用的着别人教吗?”
李煦哼道:“凭你这小心眼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不信。”
沐雅馨道:“好吧,是兰儿教我这么跟你说的,与其逼着你往教坊跑,还不如纳了林家娘子为妾呢,她好歹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
李煦在她臀上轻轻地拍了一掌,喝道:“你也太小看你丈夫了,我是那种离开女人就活不了的人吗?唉,你夫君我急的茶饭不思全是让那老杂毛给气的,软硬不吃,生冷不进,我是真拿他没法子了。”
沐雅馨冷笑道:“我说你这是自讨苦吃,我早说过让我去找他聊聊,你非不让。夫君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不假,可俗话说的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有些事你这位大丈夫做不来,未必我这个小女子就做不来。”
李煦道:“是呀,沐姐姐冰雪聪明,或许还真能出奇制胜,建立奇功呢。”
沐雅馨把头一扬:“左右你也没办法,不妨让我试试看喽。”
李煦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好,你沐雅馨要是能说服那臭道士把火药配方告诉我,我赏你一枚夜明珠,若是说服他传授我绝世武功,哼,沐雅馨,将来无论我娶几房妾,你永远都是老大,你在我杨家后宅,永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沐雅馨道:“口说无凭,你当着我们孩子的面发个誓。”
李煦哼了一声,真就跪下来,对着沐雅馨的肚皮发了个誓,沐雅馨拍拍肚子说:“孩子你听到没有,将来他要敢食言,咱们谁也不理他。”
沐雅馨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不顾李煦劝阻叫上兰儿带着如花似玉就去了玄贞观。
自沐雅馨身怀有孕后,崔莺莺就打发如花似玉过来服侍她,如今崔莺莺的身边只有厨娘林虎男一个人照料。陈四娘留在工地给工匠做饭,灵鹫山别院里灶上只有林虎男一个人关照,忙里忙外,难免有些照顾不到,想到有一阵子没来看崔莺莺了,打发了沐雅馨后,李煦换了身便衣,一手端着茶壶,一手摇着扇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灯下,崔莺莺正跟林虎男学做女红,二人头对着头,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李煦在廊下咳嗽了一声,崔莺莺赶忙放下针线迎了过来,李煦望见她穿了一件紧身的水红色短衫,领口扣的严严实实的,便把扇子往腰间一插,顺手提她解开了领口,说:“大热天的,捂这么严实不怕中暑么。”
崔莺莺低着头没吭声,一旁林虎男说:“这是渔家女穿的短衫,渔女站在船头风大,故而不觉得热,夫人修行高,也不觉得热。”
林虎男是杨宅厨娘,除了照料一家饮食,平素端茶送水的事也由她来做,尤其往书房送水,李煦嫌如花似玉两个蠢笨,从来只叫她一个人送。李煦瞄了她一眼,心里咯噔吃了一惊,终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摇来晃去的林虎男原来长的还真是不错。
整个人充溢着青春的活力,她身形健美,举止干练,不像崔莺莺那样柔柔怯怯,也不似沐雅馨矫揉造作,一片天然纯真。
是沐雅馨先前的那番话,让李煦注意到了她。而只是这一眼,却就让他怦然心动。纳她为妾,还真是个好主意呢。
林虎男收拾了针线筐,蹲身福了一礼,正要走开,李煦叫住她说:“我今晚有些事要在书房办,回头烦你送点宵夜过去。”
林虎男应了一声出门去了,李煦偷偷瞟了她一眼,目光恰落在她结实挺翘的臀,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一回头,正好与崔莺莺目光相对,李煦倒像是被妻子捉奸在床一样,霎时脸通红一片。崔莺莺接过他手中的茶壶,放在矮几上,跪下来用一块湿布擦了竹榻,拿扇子扇干水雾,打发李煦坐下,自己去捧了棋盘来。
李煦来她屋里必要下棋,不下棋他就会显得手足无措,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件事妾请夫君示下。”
因为自觉偷窥有罪,李煦一直低着头摆弄棋子,听崔莺莺这么说,唔了一声方才抬起头来,脸颊仍旧热辣辣的。为了掩饰心中的惶恐,他端起小茶壶饮了一大口酸梅汤。
崔莺莺恭恭敬敬地跪坐在他对面,面含微笑,小兔牙在灯下羞怯又可爱。
“妾想请夫君纳林虎男为妾。”
“噗!”李煦差点把喝到嘴里的酸梅汤喷了出来,崔莺莺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给他拿毛巾擦手擦嘴。
“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提这事干嘛。”
李煦用力擦着手,以便测验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沐雅馨出了名的大嘴巴爱胡说,崔莺莺可不是这样的人,她说每一句话之前,必先要在心里酝酿好了的。
“林掌柜要虎男嫁给一个广州商人,从此远离家乡到广州去,虎男不愿意,偷偷地哭了好几回,妾私下见过那广州商人,此人言语粗俗,身患恶疾,年纪又大,实非良配。”
“唔,天下不如意事常有九八,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嘛。夫人真是个大善人呀,怪不得她要夸你修行高呢,要是每一个女子寻不到佳偶,都塞给你夫君我,我会很累的,说不定还会累死呢。”
“不,妾绝无此意。”崔莺莺慌乱地向李煦叩首赔罪。
“好啦,我只是随口一说,瞧把你紧张的。你真该学学沐雅馨,学她一副油盐不进的铁皮脸,我怎么奚落她她也不恼。”
崔莺莺再拜道:“妾受教了。”
李煦道:“她不愿嫁给那广州商人,跟她哥哥说便是,他家又不欠人钱,急着卖她怎地。再说我看林虎山也不像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崔莺莺红着脸笑道:“什么也瞒不了夫君,其实是虎男自己对夫君有意,妾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崔莺莺说她曾在林虎男住的小屋里看到李煦丢掉的一双靴子,林虎男把它洗的干干净净,一针一线地缝补好,用绸布包了和她自己的衣裳一起放在箱子里,由此她才起了心,暗中观察林虎男,发觉她的确对李煦有意,这才壮着胆子提出,至于广州商人的故事,倒也不是假的,林虎山的确是给妹妹介绍了一门亲事。
那位广州商人今年才二十出头,家境富裕,读过几年书,人也是翩翩美少年一个。林虎男只见过他一面,就再不肯见第二面,崔莺莺从林虎山口中得知此事,专意到独一味去见了那少年一面。
“那少年虽不比夫君风流倜傥,前程远大,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妾以为配虎男足矣,若不是夫君把他给比了下去,妾实在想不到虎男为何拒此良配。”
李煦扶起崔莺莺,盯着她的眼睛说:“听你这么说,我若不纳她为妾,真是辜负了她,这可真让我为难了。”
崔莺莺四处躲藏他的逼视的目光,羞怯地说:“那就请夫君勉为其难吧。”
李煦道:“事是好事,只不过我正在守丧期间,可不敢有愈礼之举啊。”
崔莺莺急道:“只须你一句话,她可以不要名分的。”
李煦哈哈大小,双手抓着崔莺莺瘦小的肩膀说:“夫人一心为我着想,我还能说什么,一切有劳你操心了。”
有了李煦这句话,崔莺莺乐的手都发抖,陪李煦下棋时神思不能集中,一连输了两盘,李煦大喜,自从自己教会崔莺莺下五子棋后,还从来没赢过她呢。
这回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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