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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灯笼

作者:二狗的昙花梦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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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无印看着熟睡的越青,有些难过,有些话他想问,又不敢问。不问,又心里总是莫名难受。

    “你看着我许久了,说吧,想问我什么?”越青不能再假装睡下来了,对方这眼神要吃了自己。

    蓝无印结结巴巴:“我,没,你……接着……”

    “问吧。我都跟你做了夫妻,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真的可以问,?”

    “问”

    “我……我真的问了。”

    越青等着他说话。蓝无印不愧天地间作死第一人:“我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大殿下?”

    越青差点就笑了:“没有”回答得很干脆。

    “那他强迫你,为什么不生气:”

    越青无比惊讶地看着他,然后也问了一句:“你很介意他碰过我这件事?”

    蓝无印立刻摇头,但是心里却十分不爽,自己家的东西被人碰了,还能不介意吗?

    越青靠近他,摸着他的脸说道:“是的,他是碰过我。我不知道他是出于欲望还是情深,但是他却真的是救了我一命。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走的。”

    蓝无印立刻搂住她:“不,不,不要走。我只是觉得失而复得如此不真实,总担心有一天你会再次离开我。”

    越青碰了碰他的鼻尖,安抚道:“为何跟你下来人间这么久,你都不碰我?是因为你一直很介意吗?。”

    “那时,你化作了原形,大殿下告诉我,是因为我身上的鬼气伤了你的仙体。这许久以来,我都不敢碰你。不知道你现在怎样?”

    越青动了动身体:“挺好啊。我从来都不是仙。我是妖嘛,过去想做个好妖,现在只想做你的妖。”

    如果神的身份是一种责任,她或许更喜欢现在这种无欲无求的妖的生活。不去行恶,不去布施,只想这么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为着一日三餐而努力。其实也挺快乐!更何况蓝无印这么爱自己?从前的自己就想着自己不爱他,所以总拒绝。如今她想明白了,只要生活还是自己想要的,就圆满了。

    于是爬起来,继续做她的灯笼,蓝无印也陪着她做。其实爱与不爱,蓝无印又不是看不出来。正如越青的想法一样,他无所谓越青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也无所谓有多少自己的分量了。因为此刻她在自己身边,蓝无印知道自己终究会回到地狱,又或许会被灰飞烟灭,不过能守护越青一天也是值得的。当时的他,真的以为自己放下了永生永世的执念,真的以为自己愿意珍惜当下,不求未来。奈何因果轮回谁也绕不开。

    越青的灯笼终于赶在中秋节前一天做好了。于是两人赶了驴车,摇摇摆摆往集市去。这村里的人莫说有多羡慕夫妻俩了。

    “蓝大夫,去赶集啊。”

    “蓝大夫,陪夫人去赶集吗?”

    “蓝大夫,要不要帮你赶车?”

    “多谢各位乡亲,我跟夫人去卖灯笼,顺便吃顿好的再回来。”

    “呵呵呵,蓝大夫真是会疼媳妇啊。”

    “蓝夫人真幸福啊”

    ……

    那王大娘家的小寡妇更是羡慕地红了眼,她回去照了照镜子,竟然觉得自己跟蓝夫人不相上下。这种自信,越青也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牡丹。

    来到城里集市,摆好摊儿。越青看着蓝无印:“吆喝啊,不然人家怎么知道我们卖灯笼?”

    蓝无印读书人,还是有些抹不开脸:“夫人,我这……”

    越青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吆喝了起来:“卖灯笼咯。中秋佳节,姻缘就靠灯笼牵。上表天地,下表父母,提着灯笼表决心。走过路过,过来看一看,买一买。”

    这时一女子过来了:“你这灯笼怎么卖?”

    “一两银子一个。”

    “这么贵?”

    越青拉着她:“你看看,各种各样,款式这么多,不贵,不贵啊……”

    “一两银子,能买下你这里全部了!”

    越青想了想,拉过蓝无印:“姑娘,买我家灯笼,赠送一次看手相,一看一个准,为你测测你家如意郎君何时到啊?”

    女子立刻有些犹豫了:“准不准啊?”

    “比我家灯笼还准。买一个灯笼,才给看手相啊。”

    蓝无印不可置信地看着越青,奈何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女子算:“看姑娘手相,这心愿大概就在中秋节前后了。届时拎着灯笼多出来走走就能遇见。”

    女子一走,越青就笑了:“你还挺会看手相的,算得还挺准。她今晚就能遇见命中人。”

    蓝无印看着她无奈道:“我可不擅长看相测运,还是姻缘运,这么折寿的看法”

    越青笑了笑:“我教你,很容易看的,就是注意不要太直接泄露天机给凡人”

    蓝无印问她:“能不用法力?”

    越青点头,神秘一笑,附耳上去:“你就看来人。是男子一般求财,但凡他印堂发亮,诸事就顺了。印堂不亮,多半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你稍微给他一引导,他就告诉你了。帮他出个主意,就完成了。”

    蓝无印觉得有道理:“那女子呢?”

    越青自信道:“女子就更容易。大多数是求婚姻的。眼角含春,必定是有了心上人。眼神暗淡,必定是婚姻不顺。眼神清澈,那是没经历情爱。”

    蓝无印看向越青,顿时觉得这哪儿是妖啊,这经验丰富得仿佛是经历了无数次人世一般。

    越青看出了他的疑惑:“呵呵呵,我投胎转世也有十万年,吃了不少苦头了。这些又算什么。我连神仙想什么都能看出来,何况普通人类。”

    蓝无印霎那间又有些心疼:“你放心,我绝不会欺瞒你。”

    越青觉得好笑:“卖灯笼了。”

    倒是卖得挺高兴,主要是蓝无印这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地算命先生,挺拉风。两人这搭配还挺惹眼。对面茶楼一锦衣男子抿嘴微笑:“这对夫妻挺有意思。”

    “公子,您也要买灯笼吗?”

    锦衣男子喝了茶:“走,本少爷亲自去买。”

    走到越青的摊前,锦衣男子却被这女子冠绝天下的容颜给惊呆了,一开始他在楼上远远观之,只觉得这女子清丽脱俗的气质与众不同,又看那丈夫也是彬彬有礼,两人完全不像卖灯笼维生的普通夫妻。这又近一看,更加证实了他的看法,这不是一对普通夫妻。

    “公子买灯笼吗?”

    公子这才回过神来:“灯笼怎么卖?”

    “一两银子一个,送你一段财运。”蓝无印天生敏锐,一下子察觉到了来者似乎并不是对灯笼感兴趣。

    越青拉了拉蓝无印补充道:“公子不求财,公子想求姻缘?”

    公子抱拳:“小生买了你所有的灯笼,你给我看看我的姻缘?”

    越青又拉住要表现的蓝无印:“灯笼送你一个,你的姻缘求不到。”

    公子大惊,越青递了一个彼岸花图案灯笼给他:“公子,不如好好读书,求取功名,将来还有机会成家立业。”

    公子有些不服气:“功名利禄,皆为虚名,唯有真心人,难得难得。”

    越青准备收摊了:“今日不卖了。我们夫妻要去吃饭了。”

    “夫人,你帮我指点,我做东吃饭。”

    蓝无印似乎也察觉了越青的抗拒,便收了摊儿:“公子,不必强求。我与夫人明日再来。”

    “那就……”公子话未说完,越青已经拉着蓝无印走了。在回去的路上,蓝无印问她:“这位公子的姻缘怎么了?”

    “他看上了不该看的人”越青看了蓝无印一眼,要是告诉你,他看上了你老婆,不知道你作何感想?

    “那你帮帮他啊”

    “日后再说吧。反正见面机会还会有。”

    蓝无印也不再多想,跟着回去了。两人数了数钱,还挺不错的收获。生活的平淡大抵如此。两个人疲倦了一天,躺到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

    “明天七夕,人间说,七夕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节日。”

    蓝无印闻此,捏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明天,我们撑着灯笼去学人间谈一场恋爱吧。”

    越青饶有兴趣:“那挺好啊。明天,我们都提上彼岸花灯笼。你往东走,我往西,看看能不能遇到?”

    “那可不好玩儿。我要跟着你。”

    “那就玩一下嘛。算是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有缘?”

    “肯定有缘啊。我不要跟你分开。”

    越青瘪了瘪嘴:“那睡吧。”

    刚要闭上眼睛,蓝无印的呼吸就打到她的脸上了,她撒了撒娇:“今天好累了。你明天先找到我再说吧。”

    蓝无印别提多扫兴:“非要如此?”

    越青背对着他,假装睡去。也许,留一场假想,会不会更好?

    次日,蓝无印一睁开眼,越青已经不在家里了。桌上留了饭菜和一张纸条“我先出发,等你来哦”

    不知道为何,蓝无印心里很慌,仿佛他今天会失去些什么?这种感觉很强烈。他顾不上吃东西,提了灯笼就往外走。正好,王家小寡妇竟然在门口。

    “蓝相公”

    蓝无印立刻问她:“你可见到我娘子?”

    小寡妇摇头:“蓝相公可是要去寻她?”

    蓝无印点头,又要走,小寡妇喊住他:“要不要我帮忙?”

    蓝无印想了想倒也可行:“那你帮我找找,你往南走。”

    倒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越青既然说了往西,她一定会往南北方向走。于是让小寡妇往南,自己往北寻去。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因果未曾结束,越是想逃离,越不会那么容易。

    因了七夕,城中逐渐热闹了起来。蓝无印步履匆匆,无心风景,一路在想:若是,找不到越青,他会怎样?会一直找下去吗?又或者会杀回九天,找那大殿下复仇,还是会怎么样?

    “如果没了越青,要这人间有何意义?”一种可怕的念头,一瞬间冲向了他的大脑。顿时他的眼神有些愤怒,他极力扼住自己的情绪,却握紧了拳头,如果没了越青,他定将毁了这人间。此时人们的欢声笑语,在他眼里都成了对他的刻意取笑。但是他不能如此这般,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杀生,不能杀生。就在他快要不清醒的时候,一个同村的村民找了过来:“蓝大夫,蓝大夫,你夫人在等你回家。””

    蓝无印睁开疲惫双眼,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蹒跚着脚步,向自己的屋子行去……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减弱,离开是迟早的事情。执念这种东西,又当如何?是越青闯入了他的领地,闯入了他的生活。他本就该孤独地在同一个地方修炼的。这一场相遇,一场假想,是越青的错,还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