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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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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事前商定,王氏父子引了二商客在前,老幺和两伙计装着做事,随后跟去。陈、李二侠另作一起,暗中戒备,护送到了柜房附近,看准四外无人,再往里走。二侠护送到柜房左近,方各离去。除老幺明午去往小院相见之外,余均不必再在人前出现,一面由王标命账房密令众伙计,有人打听,便说天明前,店东同了两人被昨夜两位老客约去,已同起身。三玉面生,偶出窥探,或与诸侠相见,还可无妨,王标等五人在事未完以前,一步不可走出。

    这时已是夜静更深,一行九人,连明带暗,轻悄悄往柜房走去,因都走熟的路,连店中打更的人俱都绕路避过不使看见,沿途未遇一人。到了柜房附近,王标陪客,推门走人。三玉、老幺人走最后,已快进门,因陈、李二侠隐身暗中,一路同来,中途便不见人,不知藏在何处,少年好奇,探头回顾,一条人影由斜刺里闪出,刚往回路驰去,忽又回身停住,昏灯影里,刚看出是那瘦子陈四,忽听头上微风飒然,接连飘过,目光到处,由店门那面房顶上相继飞落四人,都是黑衣蒙面,内中一个像是女子,身材最矮,跟着便见六人会合一起,掩往暗中低声谈论,说不几句,便有两人往前院那面越房而去。

    老幺知这六人均是一路,瘦长子李六也在其内,必是追贼回来,还不怎样。三玉忽想起途中曾遇大侠闻捷,此人只与师父相识,曾听说过,并非本门师长,和店中这几位前辈英侠都是至交,来时曾在途中路遇,按理应该早到。此人本领既高,人又和气,对我十分爱惜奖勉,说好今夜店中相见,还要见我父亲。看这来的数人,均不像有他在内,是何原故?日里谈得投机,并有约会,渴欲一见,因人未来,心中失望,又防闻捷孤身追贼,受到暗算,见还有三人立谈未走,正想前往探询。老幺也是同一好奇心理。二人刚在商计,乘此无人,看那来人是谁,三玉并想探询闻捷下落,当夜明早是否会来。忽见李六将手连挥,似令二人急速回屋,跟着,前面三人便往暗影中掩去。

    二人只得罢了,一同进门,由柜房暗门走往里院王标住家的密室之中。王妻得信,自然情急,一面招呼伤人,一面款待来客,忙作一团,仗着床铺被褥俱都现成,不消片刻便各安顿停当。因夜已深,惟恐明日有事,主人又受了伤,便各安歇。杨老幺想起自己心事,又和三玉幼时情厚,特意同卧炕上谈说心事,说自己想拜诸侠为师,不知能否如愿。

    三玉便问:“你和他们相识虽浅,人却投机。尤其于老前辈在此日久,听说看你得起,你要拜师,也许有望,可知他们的来历么?”老幺答说:“因受姑夫嘱咐,不敢多问,只知先来二位,一位姓李行六,一位姓陈行四,后又来了一位姓李行十四的矮胖子,还听说有一位叫林十三的,我还不曾见过,另外一男一女也只听说,不知是何来历,三表弟你知道么?”三玉笑答:“他们真姓名均未明言,那位于老前辈,连我也是中途折转才听说起,是否那位前辈老侠,还不知道呢。”老幺笑问:“于相公看年纪决未满四十,比那姓陈的还似年轻几岁,如何算老?”三玉笑答:“你未从师,那里知道?只这一位,连指教我的那位师长均说难料,我更拿他不准。下余诸位的来历和白骷髅的恶迹我却深知。反正你也不困,难得有此良机,我先对你详言经过。日内相见,照我所说行事,且试试运气吧。”老幺闻言大喜。

    原来五六年前,两湖、河南一带出了一伙恶贼巨盗,为首的共是五人,四男一女,纵横西南和靠近中原诸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奇是这为首五贼都是那么天性凶残,忌讳又多,同供奉着一种邪神,是个貌相极美、周身白骨峻-的画像,名叫骷髅夫人。

    这为首五贼也都穿着一身上画白骨的短装,头上一张人皮骷髅面具,也都画着骷髅形像。

    遇上他们的人,只要穿着这身打扮,不论贫富男女老少,一体残杀,极少留一活口。

    有时却因一言巧合,对了他的心思,非但不再杀害,反倒转怒为喜,有的更认为是彩头,如是富人,便将所劫财物还他,如是穷苦的人,还要给上一些银钱才走,可是隔不多日,必以本来面目上门求见。被害人家如其看出是他,礼敬接待,非但重遭惨杀,全家老少无一得免,索性不知倒也罢了,如其假装不知,又经不起他试验,不能守他前日走时信约,犯了禁忌,有时遭祸更惨,有的被他强迫带走,从此一去不归。家中妻子,只要向外稍微泄露,必遭惨杀。阴险凶毒,无与伦比。又多喜吃人脑,被害的人甚多,有的全家送命,有的虽然留下几个,在他们凶威恐吓之下,也无一人敢于泄露。最可恨是所杀都是寻常富户和一些苦人,真有财势的豪绅恶霸,并不轻犯,就是光顾,至多用计威吓,逼索财物,不伤一人。

    开头些时,还只偷偷摸摸,行踪飘忽难于捉摸,被害人家多半胆小惜命不敢报官。

    就有胆大的苦主去向官府报案,恶贼早向官府做了手脚,威胁利诱之下,已和恶贼勾结一起。苦主如是寻常百姓,反被官府当面申斥,说是妖言惑众,断无此事,轰了出去。

    恶贼照例杀人之后,死尸十九移走,或用各种狠毒方法毁尸灭迹,无法请验。苦主状告不成,痛哭回家,至多两三日,不是失踪便是暴病而亡,总算下余家属还不至于遭殃,民间只管暗中骚然,终日提心吊胆,谁也不敢谈论一字。有那稍微公正一点的县官,或是苦主刚强胆大,较有来历,想为地方捉贼除害,还未发难,人已暴病而亡,也不知怎么死的。一连闹了好几年,恶贼徒党越多,势力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