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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沙可曼有些丧气、正打算放弃兼差念头的时候,一个意外契机却将她更进一步地推向野兽的巢穴,那是在这个星期二的上午,证管会突然毫无预警的针对好几家证券公司进行同步临检。
而沙可曼的公司可说是首当其冲,所以不管是银行或证券部门,几乎是从上到下一遍鸡飞狗跳,就连总经理都从总行跑了过来,不过证管会虽然嚷着要打击股市秃鹰,所以特别指定要查看几个专门放空的大户资料。
但搞了半天以后,那几个官腔十足的检查人员,竟然是被尤耀祖从贵宾室给轰了出来,沙可曼实在很难忘记那一幕,就在魏英才和总经理的陪同之下,那群官僚可能是被人奉承惯了,所以他们走进贵宾室时不但是趾高气昂,就连说话的姿态也傲气十足。
虽然他们并非直接对着尤耀祖说话,但那种质询魏英才的口吻,就好像坐在旁边的尤耀祖是什么江洋大盗一般。
因此尤耀祖在弄清楚状况以后,立刻从座位上跳下来指着带队的家伙问道:“你这样跑进来要干什么?你他妈要查我什么?老子就是不看好台湾股市才要放空,怎么样?放空犯法吗?有本事把我轧空啊!
要不然你他妈人五人六的在查我什么?说!现在有那项法条说不可以放空的?老子利用放空赚钱要抓去关吗?“那几个人大概没碰过这么凶悍的股民,所以当场全都愣在那里,就连那个带头的也变得结结巴巴的说道:“呃不是,先生我们只是发现你经常放空和作当冲所以想访谈你一下而已,我们并没有恶意也没说你有犯法”
尤耀祖依旧吹胡子瞪眼睛的指着那家伙的鼻子说:“要访谈不用事先通知我、也不必征求我的同意吗?你他妈现在是把我当现行犯处理是不是?还是你代表检察官或调查局?”一扯上法律,那群人开始显得局促不安、脸色也都苍白起来。
而沙可曼一看情势有点紧张也有些僵,连忙挨近尤耀祖身边轻声说道:“尤董事长,您别生气,他们只是基于职责作例行检查而已,不是故意要找你麻烦的,您千万别误会。”
本来沙可曼是想要帮双方打圆场,因为事情闹大了最吃亏的恐怕还是公司这边,没想到她才劝住尤耀祖,却换吕文波说话了:“就算是检察官或调查局也要有传票或搜索票才敢这样吧?你们这样是把我们董事长当犯人吗?”
吕文波这一问,更让那几个人是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而这时尤耀祖又突然大声喝问道:“说!
你们到底是凭什么闯进来要查东查西?要是你们拿不出凭据来的话,看我会不会明天就叫立委把你们主委找到立法院去问个清楚,他妈的!台湾的公务员几时变得如此无法无天了?”
眼看事情有愈演愈烈之势,魏英才和总经理也赶紧帮忙打圆场,他们一个安抚着尤耀祖、一个忙着解释道:“尤董事长。
其实这都要怪我不对,因为你这间贵宾室是全国唯一配备有全套卫浴设备和蒸气室的高级套房,所以我才想带这几位稽查人员顺便进来参观一下,刚刚他们只是在和我们总经理讨论几个名单而已,绝对不是针对您个人,所以您请息怒,一切真的只是误会。”
尽管魏英才抝的相当硬,但沙可曼也不愿让局面更恶化下去,所以她又赶紧帮腔道:“尤董事长,这一切都是我们公司处理不当,要怪您就怪我好了,因为我应该事先就跟您报告这件事的。”其实突如其来的临检,沙可曼怎么可能事先会知道。
不过她在这个关键时刻将所有过错全往自己的身上揽,这招不但让她的两位上司都对她投以嘉许的眼光,就连尤耀祖的怒气也霎时降低了不少,因为再怎样他也舍不得让沙可曼受到委屈,所以他在狠狠瞪了那群人一眼之后,便指着门口说:“你们既然没有搜索票,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要等我请你们喝咖啡吗?”
一看场面已然化解,魏英才连忙和总经理把那群人带离了贵宾室,而沙可曼一想到那个带队的手上拿着刚翻出来的公文,一副还想回头跟尤耀祖说明的傻模样,心里忍不住便想发笑,不过她虽然没笑出来,但俏脸上那种如释重负又带点得意的表情,却完全落进尤耀祖的眼里,他等沙可曼回过头来以后,才故意眨着眼睛问道:“什么事情让你那么高兴啊?可曼。”
猜想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人看出来,沙可曼不禁有点脸红的低头说道:“都快被你吓死了,那还高兴的起来?你看你干嘛对他们那么凶啊?害我都吓了一大跳。”
嘴里虽然说的有点埋怨,但沙可曼却对眼前这个驼背男子有了另一层认识,因为刚才的尤耀祖虽然粗话不断、火气也大得吓人,但他那种不畏权势、而且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不仅令他浑身充满了男子气慨。
而且在隐约之间还有一股领导人物才会具有的霸气,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抬头看了尤耀祖一眼,只是可能连她自己也料想不到。
此刻这个身高才三尺多的佝偻汉,在她眼中竟然显现的宛若巨人一般,沙可曼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羞赧神色,再加上她刚才眼中那份赞赏的光芒,都让尤耀祖差点看痴了。
他在静静品味了几秒钟之后,才彷如大梦初醒似的喟叹道:“天啊!可曼,你今天怎么比平常都还漂亮?”
被人家这样公开赞美,沙可曼站在那里真是躲也不是、逃又不行,在面红耳赤的呆立了片刻之后,她才抬起眼帘迅速看了尤耀祖一眼,但随即轻声的娇斥道:“讨厌你干嘛这样看人家?”
话一说完她便转身想要走开,但尤耀祖马上伸手拉住她的柔荑说:“等等,可曼,你还忘了一件事。”沙可曼有点茫无头绪的应道:“我忘了那件事?”
尤耀祖带着淘气又诡异的笑容跟她说道:“就是请我吃晚餐的事罗。”她还是没有意会过来的质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请你吃晚餐?”尤耀祖只是呵呵轻笑着。
不过梁二虎已经比着两根手指说:“就是刚才,我相信大家都有听到,你叫了两次‘尤董事长’,嘿嘿叫两次不就是要请我们董事长吃两顿晚餐吗?”经过梁二虎这一提醒,沙可曼这才恍然大悟。
但她也随即辩解道:“不行,那样不算,刚才人那么多,而且连我们总经理都在场,我当然要叫你尤董事长呀,要不然那成何体统?”她话才说完,尤耀祖已经用另一只手比出三根手指头说:“第三次了,哈哈我又多赚了一餐。”
被人抓住小辫子的沙可曼虽然还想申诉,但在三个男人七嘴八舌的围剿之下,最后也只能愿赌服输的嘟着小嘴说道:“好嘛,请就请,但我事先声明,我只是个小职员,你不能叫我请你去吃鱼翅或什么三头鲍喔。”
尤耀祖紧握着她的小手说:“没问题,阳春面加一盘小菜就可以。”听到对方还不至于要求太过份,沙可曼这才把手用力抽回来问道:“那你要什么时候吃?”
尤耀祖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我看这样好了,择日不如撞日,第一餐就选在今天晚上如何?”
沙可曼忖度了一会儿之后,点着头说:“今天下班以后可以,但是地点要由我选,还有,我只请你一个人喔,他们两个可没份。”尤耀祖哈哈大笑的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他们两个不管吃多少都算我的就是。”
这下轮到吕文波和梁二虎有些傻眼,他们大概没料到沙可曼会这么小器,所以吕文波摸了摸他微秃的额头以后,有点意兴阑珊的说道:“本来我们就都是跟着老板到处吃山珍海味,万一今天晚上真的只吃阳春面,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对吕文波的抱怨沙可曼只当作没听见,但尤耀祖可就不高兴了,他两眼直瞪着两个下属说:“你们吃一餐清淡点的是会死掉是不是?”
看到老板要发火,两个痞子竟然联袂站起来,而且梁二虎还一把将刚推门进来的营业员又往外推着说:“走、走,你先帮我上去买包香烟,我都快要哈死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营业员一被推出去,吕文波也跟在他后头往外走着说:“董事长,晚上我们吃什么都没关系,现在先让我出去抽根雪茄比较重要。”
门被吕文波顺手带上以后,整间贵宾室便只剩下尤耀祖和沙可曼,事实上这也是沙可曼第一次单独和尤耀祖相处在同一间斗室里,倏地安静下来的屋内,让空气顿时显得有点尴尬,沙可曼望着尤耀祖,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要说什么,所以她只好转头盯着电子广告牌说:“怎么今天又是一遍惨绿”
已经回座的尤耀祖并未接腔,他静静凝视着沙可曼精美动人的侧脸片刻之后,才温柔无比的轻声问道:“可曼,你是不是有点怕我?”可能没想到尤耀祖会突然有此一问,因此她略显困惑的转身说道:“没有尤董,你怎么会觉得我怕你?”
尤耀祖依然没有回答问题,他再次深深看了眼前的美娇娘一眼,才又柔声问道:“那你会不会讨厌我?可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