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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泰山
何修与王晓并肩攀登高峰,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第九千九百级台阶处,距离顶峰已近在咫尺。
眼看着胜利在望,王晓正准备鼓足干劲一举登顶之时,身旁的何修竟突然掉转头,毫不犹豫地下山而去。
瞬间,王晓失去了来自何修身周那股强大气势的庇护,一股无形巨力猛然撞击在他后背上。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满脸惊恐之色,顾不上身体的剧痛,立刻转身追赶何修。
但此时此刻,上山容易下山难啊!没了何修的守护,王晓站在九千多级的高处,犹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那种如负泰山般的沉重压力,似乎要将他压成肉饼方才罢休。
"何......"
听到背后传来的异常声响,何修嘴角微微上扬,悠然转身。
"不是说好要紧跟我吗?怎么回事?难道在这高耸入云、俯瞰万物的绝妙之地,你迷失了方向,把我之前说过的话都抛诸脑后啦?"
何修面带戏谑地问道。
此时的王晓已是强弩之末,拼尽全力也仅能勉强转动双眼而已,连摇头否认的力气都没有了。
何修倒是没有继续为难他,只见他挥手一招,一股浩然正气便又将王晓包裹住。
浑身一松的王晓连忙深施一礼,对着何修道:“何先生,您为何在此处停留不前呢?”
只见何修正色反问:“你突然现身于此,难道不是受人所托前来阻拦我登顶不成?想来定是那德高望重的儒圣示意如此吧,老夫岂敢悖逆其旨意啊!”
王晓无奈地叹口气,只得跟随何修一同下山,但心中仍有疑惑未解,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何先生,您当真就这样放弃了吗?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何修微微摇头,语气平淡地道:“这泰山之巅,自古以来唯有儒圣他老人家成功登顶,从未有人能够复制其壮举,又何来遗憾一说呢?”
王晓显然心有不甘,追问道:“可是依我所见,何先生明明尚有余力,又怎会......”
何修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于是微笑着答道:“实力不济,强求亦是无用,倒不如顺遂心意,就此打住罢了。”
王晓闻言不禁低声喃喃自语:“方才一路护送我至此,连九千九百级石阶都轻松踏过,又怎能说无法登上顶峰呢......”
尽管那声音轻微而模糊,然而何修拥有超凡的听觉能力,自然能够清晰地听到每一个字。
“世间仅有一位儒圣,我深感钦佩,绝不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而且,有些事并非想做就能去做,有些道路也并非可以随意踏足。”
王晓聆听后似乎领悟到了一些道理。
“那么为什么......”
未等王晓把话说完,何修再次开口说道:
“当走到九千级台阶时,我们一同前行,说明你已具备成为大儒的潜质;但走到九千九百级之后,接下来的路途便需要独自前行。古人云:‘行百里者半九十’,那么对于行走万里之路的人来说,自然就是‘行万里者半九千九’了啊!”
【嗯,您老人家说得真是太对了!】
心中暗自嘀咕着,但表面上还是流露出无比钦佩的神情来。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德高望重之人,就算心有不满,也万万不能表露出来啊!
王晓开口问道:“何先生此次登高远望,莫非不是想观察一下我大夏的气运走向?”
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深意。
何修紧紧地盯着王晓,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番,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让王晓浑身都不自在极了。
终于,何修缓缓说道:“其实不用登上山顶,单就从这半山腰望去,便可洞悉一切。现今的大夏已然如垂暮之年的老人般,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倘若没了那股浩然正气作为支撑,恐怕它会比一个连眨眼都艰难的行将就木之人还要不堪一击。”
何修这番话可谓含义深远,每一句都暗藏玄机。
王晓听完后,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烫,心中更是波澜壮阔,久久难以平静。
凉州阳关,三州交汇之地
年轻的道人和老年儒生并肩而立,眺望着远方。
“秦先生,自此阳关向北,便是一望无际的北域荒原,再往西,则是大夏的另一个藩属国——西域。而顺着阳关道向南前行,穿过司隶地区,就能抵达益州盆地。我大夏的壮丽山河,真是美不胜收啊!”
秦泰兴目光幽深地注视着何良辰,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何道长一路伴随着老朽西行至此,究竟有何所求呢?”
然而,何良辰却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顾左右而言他:“能够与秦先生一同踏上这段旅程,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途中所见美景无数,令人流连忘返。”
对于何良辰这种避重就轻的态度,秦泰兴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他们结伴以来,每当被问及目的时,何良辰总是如此作答。不是夸赞沿途风景如画,就是强调与秦泰兴同行的意义非凡。
秦泰兴心中暗自好笑,但也并不生气。毕竟相处久了,他知道何良辰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古怪之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特立独行,才让他对这个道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两人继续默默无语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就在此时,何良辰忽然开口。
“如今这番景色,怕是支撑不了太久了。秦先生能从昌邑城的那个旋涡之中抽身,何其幸哉。”
秦泰兴闲来无事之时,便时常找何良辰下棋对弈。每一次落子时,他都会依照着何良辰在昌邑城中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来布局。
久而久之,他竟真的将何良辰在昌邑城里所做之事一一复盘出来。
此时此刻的秦泰兴早已辞官归隐故里,但面对眼前之人,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异样情绪。
然而仔细思索一番后,秦泰兴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眼前此人可是九公主的孩子啊!
如此一想,他顿时感到释怀许多,仿佛所有事情原本就应该这样发展才合理。
遥想当年,九公主周游遍历九州之后,返回京城面圣并觐见夏皇。
当时她就曾经直言不讳地警告自己的父亲,现今的大夏帝国已到了非变革不可的生死存亡关头!
可惜作为堂堂大夏国的皇帝至尊,秦泰兴又怎么可能轻易听取他人的劝告呢?即便是来自于他最为疼爱宠溺的女儿,亦同样无济于事。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如今大夏又度过了三百余年徒有其表的虚浮光景,那些隐藏在深处的苦和痛,终究是要爆发出来的。
秦泰兴一脸凝重地凝视着大漠之上那袅袅升起的狼烟,心中涌起无尽感慨。此刻,他与何良辰正站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边缘,一同欣赏着眼前壮丽的山河美景,但他们却浑然不知,在远方的战场上,正有无数英勇无畏的热血男儿,为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而献出宝贵生命。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些所谓的妖魔竟然是大夏国自行驯养的,就连那些冲锋陷阵的士兵也不例外。这个惊人的秘密犹如一道惊雷,震得秦泰兴瞠目结舌。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何良辰一路跟随秦泰兴四处游历,其实就是为了证实他当初的猜想。
回想起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围剿之战,那三头围攻蓬莱八百弟子的妖族,极有可能也是大夏国特意培养的“新妖”。
思及此处,秦泰兴不禁长长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对无辜生命的怜悯和对世事无常的无奈。
“何道长,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何良辰一脸平静的点头。
“秦先生,为一个气数将尽的皇朝守着那些一文不值的秘密,并不会有人为你树碑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