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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牛山,甲九观
道观门前的玉风铃,叮铃铃发出悦耳的脆响。
玉风铃下趴着一匹大黑狼。
大黑狼旁边蹲坐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如今再看道观里的任何人,已经不需要再费力的仰头。
他修长匀称的身体裹在一件碧蓝色的长衫里,看上去是那么的“道貌岸然”。
“小黑,本观主此次闭关,特意给你想到了个新名字!”
何良辰为了不打搅替他“护法”的两位睡觉,与狼黑黑说话时特意用的灵气传音。
何良辰使劲撸着狼黑黑的额头,给它撸的又翻起来白眼。
狼黑黑自拜入甲九观以来,一直想让何良辰为他取个人族的名字,毕竟狼黑黑的真名虽然不错,但听起来还是太过直白了一些。
看到何良辰出关,本来就心情不错的狼黑黑,听到这次何良辰还特意为他取了名字,兴奋的朝着何良辰的脸上就是一顿猛舔。
不过却被何良辰挡住了。
“千诺,快住口,你吃过屎,嘴巴臭的很!”
狼黑黑马上反驳。
“观主,我没有吃过,那间茅房就一个坑,还没轮到我进去,就被你抓走了!”
刚辩解完,狼黑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汪,观主你刚才叫我什么?”
何良辰轻轻一笑,然后又狠狠的撸了撸郎千诺的大黑脑袋。
“千诺,郎千诺,这个名字如何?”
郎千诺扑腾一下挣脱何良辰的手,兴奋的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几圈。
嘴里不停的叨叨着。
“千诺,千诺,狼行千里,只为一诺,观主好名字。”
啊喔……
郎千诺兴奋的仰天长啸一声,尽情的宣泄着心中的喜悦。
真没想到它狼黑黑也有了一个正经八百的名字。
一如人族少年在成人礼上的及冠表字,意义重大。
郎千诺的一声长啸,不小心吵醒了背对着道观大门,给何良辰当门神的余庆丰。
余庆丰睡眼惺忪的道。
“小黑,别闹,快住嘴,小心打扰到观主闭关!”
郎千诺马上口吐人言的怼了回去。
“余木头,再叫我小黑,我跟你急,我如今有名字,我叫千诺,请叫我郎千诺!”
揉着眼睛的余庆丰转过身。
“好好好,千诺,郎千诺,请你安静一些!”
见余庆丰竟然如此敷衍,郎千诺气的汪了一声。
直到此时,余庆丰还是没有发现站在玉风铃下的何良辰。
这时辛昱也醒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小心观主出关罚你们练习七星步。”
余庆丰指了指郎千诺。
“辛昱啊,小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什么千诺,郎千诺,它还怪会取名嘞。”
辛昱看着门前气的呜呜叫的郎千诺。
“小黑,你这名字取的还真不赖嘞,观主要是听了,一定也会觉着不错。”
郎千诺其实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委屈巴巴,它耷拉着耳朵看着何良辰呜呜直叫。
站在玉风铃下的何良辰见辛昱和余庆丰竟然都没发现他,心下对自己当前幻术的水准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头顶的风铃发出脆响。
何良辰在辛昱面前缓缓显出身形。
原本看着郎千诺的辛昱忽然看到了何良辰。
他有些吃惊的推了一旁的余庆丰一把。
“庆丰,快掐我一下!”
余庆丰不解的看着辛昱。
“你这是又抽的什么风?”
辛昱见余庆丰不动手,他自己抬手朝着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嘶!
疼!
辛昱激动的跑向何良辰。
“观主!”
看着辛昱朝着道观门口跑,可余庆丰还是没有看到何良辰。
“辛昱,你是不是睡傻了?”
见辛昱向自己跑来,何良辰便收起了幻术,整个人也显出了身形。
余庆丰看到玉风铃下忽然冒出的何良辰,忍不住也掐了自己一把。
“啊,观主,你终于出关了。你都闭关三天零六个时辰又三刻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院内几人的动静显然也惊动了屋内的几人。
手里捏着针线的洛安宁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只是小心的将手中锦囊上的最后一根彩丝掐断,绣着一幅春和景明图的锦囊至此完成。
“青萝,他会喜欢吗?”
卜青萝轻轻一笑。
“安宁师叔,观主一定喜欢。”
洛安宁将锦囊收进自己的玉牌。
“那我不送了。”
说完洛安宁便踩着莲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女儿家的心思,最是难猜!
看着她的背影,卜青萝有些惋惜的轻叹一声。
都说修行者求的是个大自在。
真要涉足修行才能品味的出。
修行的重点,不在“自在”二字之上,而在那一个“求”字上。
求而不得,故而上下求索。
何良辰闭关了三天半,顺利结丹。
观内的几人都拉着他问东问西。
何良辰却没有透露其结丹时遇到的凶险,只是说一切都好。
撒孜然和言真最近在一起推演借尸还魂符,确定何良辰无恙之后,便回到房间继续努力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辛昱和余庆丰两个呆子,围着何良辰兴奋的不行,当然还有站在一旁的洛安宁。
辛昱他们倒不是担心何良辰才缠着他不放,只是惊奇何良辰刚才施展的幻术。
房内的卜青萝探出一颗小脑袋。
“庆丰,辛昱,千诺,你们来,天气热了,给你们做了件新衣服,快来试试。”
郎千诺一听它竟然也有分,不由得一阵窃喜,兴奋的一蹦一跳的跑进卜青萝的房间。
只是余庆丰没有转过弯,他还要拽着何良辰,询问那枚洗髓丹的事情。
却被反应过来的辛昱踢了一脚。
几人看了看何良辰,又看了看一旁的洛安宁,这才反应过来。
很快,院子里便只剩下何良辰和洛安宁两人。
当然还有几双不安分的眼睛,透着门缝正在往外看。
洛安宁要走的事情,撒孜然在三年前就知道,只是不想此事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大恩人,不容易啊,终于结丹了。成就金丹客,方是我辈人,恭贺道友。”
何良辰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洛安宁。
“师姐,要走了吗?”
洛安宁虽不愿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以何良辰的心智,如何看不出洛安宁要走。
这三年来,洛安宁虽修行一直不曾懈怠,但修为却一直停留在金丹初期,哪怕和何良辰一起斩妖历练了多次,修为仍是毫无寸进。
洛安宁虽然嘴上不说,何良辰也能看出她身上肯定出了问题。
何良辰坐在玉风铃下面的门槛上,然后轻轻擦了擦门槛的另一头。
看着何良辰动作,洛安宁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见她坐定,看着远处的何良辰问了一声。
“是要去吐蕃?”
洛安宁疑惑的看向何良辰。
“撒孜然那小子告诉你的?”
何良辰摇了摇头。
“宗门在姜老祖他们那一代,如今还有几位老祖存世,因为当年的一些是非,那几位负气离开了蓬莱,其中一位如今就在吐蕃国以西的昆仑山脉的群山之巅。”
洛安宁还是不解。
“仅凭这些,你便断定我要去昆仑山?”
何良辰摇了摇头。
“不仅如此,那位老祖如今已是昆仑玉虚宫的太上长老,她当年曾欠姜老祖一个人情,并承诺蓬莱多年以后,若是宗门遭遇大劫,她可为一名宗门种子护道。”
洛安宁听的认真,却也没有找出为什么非要她去昆仑的缘由。
“师姐,你的道心乱了,情道并非你的安身立命之道。于你而言,七情六欲也太过浅薄了一些。何不乘风起,直去昆仑巅?”
洛安宁神色复杂的看着何良辰。
她这几年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她又岂会不知其中原因。
和洛安宁并排坐在甲九观门前的何良辰,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何良辰看着出尘的洛安宁。
“师姐,姜老祖曾有一言,今日说与你听,与君共勉。”
“青莲花开定胜碧水之绿,雪莲绽放不逊寒英之白。”
“还请师姐在那昆仑之巅等着,待摆脱了这些束缚我的泥沼,定登顶那昆仑之巅,去看那朵不逊寒英的雪莲。”
听完何良辰的话,洛安宁巧笑嫣然,宛如一朵绽放的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