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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一不小心吃了三个小时，当然有两个小时洛南都在签名，手都快抽筋了。
他也是第一次尝到出名的辛苦。
出了餐厅后，大伙各自散去，汪律师走在刘嘉身后。
“汪大律师，我刚刚已经请你吃过饭了。”刘嘉满身酒气地抱怨。
“是，可我又没说几顿。”汪律师淡定地说道。
“你，你想讹死我啊？”
“咱们有一说一，到底是谁讹死谁？我堂堂律师，陪着你去探案，没找你要辛苦费算不错的了。”
“找上你我可算倒大霉咯！”
刘嘉打了一个酒嗝，嘀嘀咕咕地朝对街走去。
汪律师一直跟着他，同时也在替他注意两边的来车。
洛南和林墨顺路，两人结伴同行又走了一段路。
洛南接上在公安局门口没聊完的话题：“你之前说，长雅医院和重山公司有关系？”
林墨缓了几秒，才听懂洛南问的问题。
“我在医院取材的时候，有找到印有「重山医疗」字样的医疗设备。”
“也就是说，长雅医院是从重山公司订购的器械和设备？”
林墨点点头：“不仅如此，听警察那边说，重山公司是长雅医院的重要股东之一。”
闻言，洛南抚摸着下巴。
重山医疗是郝淼旗下的企业，而郝淼同时也在做器官相关的生意，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难道说……长雅医院就是郝淼用来做移植手术的专属医院？
郝淼才是那个神秘兮兮的甲区领导人？
洛南扯了扯嘴角，事情有点超出他的预料，变得有些无厘头了。
闹了半天，不是甲区领导人不肯露面，是他已经被送进医院昏迷不醒，想出来也难啊。
洛南马上收敛了笑意。
银脉公司跟郝淼有牵连，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关键信息，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林墨看到洛南时而苦笑时而严肃，忧虑地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
洛南换上笑脸，有意想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你的小说在哪发表？我想拜读一下。”
这回轮到林墨苦笑了：“写得太烂，徒增笑料，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怎么对自己这样没自信呢？”
林墨苦涩一笑：“自己年轻时候选错了路，吃了不少苦头，没什么好讲的。”
洛南来了兴致：“跟我说说呗。”
“我的故事很无聊，你不会想听的。”
“没事，我的也很无聊，天天死来死去的。”
林墨一怔，想到洛南的职业是演员，他可能说的是经常扮演尸体一类的事，也没有太在意。
他想了半天，对洛南放下了戒备，讲出自己的故事。
“高中那会，我特别喜欢看小说，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小说家，写出受无数人喜爱的优秀作品。”
“我在作业本上写满了文字，后来被班主任没收了，他说等我高考结束再还给我。后来我高三埋头学习，成绩从专科提到了二本，可当我去找班主任时，他却说那种东西，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我在家里也会写，但我母亲见了，认为我不务正业，她说学生只需要学习，不需要做其他的事。她撕掉了我的作文本，还把我买来的小说统统拿去卖了废纸。”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写出优秀的小说，证明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说到这里，林墨露出无奈的笑。
“当时真是年少无知，说了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如果是在小说里，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应该是我凭借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功成名就，狠狠地打了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一巴掌。”
“但现实是，我毕业后就租了房间，整天没日没夜地写。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想成功那么一次就好。”
“结果七八年过去，糊口的工作换了又换，小说的成绩寥寥无几，再看同龄人，已经买了车买了房，结婚生子，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只有我，耗尽青春，徒劳一场。”
林墨目光迷离地看着洛南：“洛南哥，你说人一旦选择了错误的路，是不是就算无论怎样努力，也毫无意义？”
洛南面对他的目光，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他终于明白，林墨的木讷是长期无望的生活中逐渐积累起的麻木。
这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他根本无法面对长年心血却换来竹篮打水的失落和悲凉。
洛南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改行？”
“改行？什么意思？”
“写剧本。”
“剧本？”
林墨没明白他的意思。
“记得昨晚的经历吗？刺激吧？惊险吧？跌宕起伏吧？”
林墨点点头。
“我想拍一部这样的电影，把银脉公司这样的诈骗公司完全暴露出来，让更多的人免于上当。”
“这是好事呀。”林墨表示赞同。
洛南望着他：“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把剧本写出来。”
林墨这才回过味来，眨了眨眼睛：“你……是想让我当电影编剧？”
“差不多意思。”
“不行不行！”林墨连忙拒绝，头摇得厉害，“我写不了的！”
“不用太专业，能看懂就行，我会找一个专业的导演配合你。”
林墨特别着急，生怕耽误了洛南的大事：“我真的不行，我自己的小说没人看还好，你的电影可是有很多受众的，我要是搞砸了，对你的名声也有很大影响啊！”
“那也是砸我自己的招牌，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林墨哑然。
洛南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对你也有考核的，如果你真的不适合，我也不会强求。”
林墨有些动摇，依旧没有答应。
洛南乘胜追击道：“你也看到我签名的场面了吧？等电影上映，你作为编剧可以跟我们一起参加首映礼，想想会有多少人关注你写的故事？你不渴望被万众认可的那份成就感吗？你不想站在镁光灯下去向所有人证明你的青春没有化作毫无意义的灰烬吗？你甘愿放弃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林墨被彻底说动了。
洛南字字诛心，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真的很需要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