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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夹克试图回话,但庆哥的手肘卡着他的喉咙,令他呼吸困难 。
“哥……庆哥……我喘不上来气了。”
庆哥脸色变了变,松开了手。
“咳咳!”
褐夹克揉了揉脖子,脸涨得通红。
庆哥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泥袋:“你知不知道临江到处都是警察在找我!你这时候给我「发货」,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庆哥,嫂子的事我听说了,我是真的想帮忙!”
“帮忙?我看你是想坑死我!”
“庆哥,你相信我,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办事的,质量绝对说得过去!”
庆哥没说话,脸上阴晴不定。
他突然快步走向乒乓球桌。
“我要亲眼把关一下质量,你把袋子拆开让我看一眼!”
褐夹克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喉头不自然地上下滚动。
“行,庆哥,你看吧。”
褐夹克解开尼龙绳,拉开了水泥袋子,庆哥走上前,阴冷的目光扫过袋子里的洛南。
肌肉松弛,呼吸非常微弱,贴合药剂麻醉的效果。
“货还不错,算你小子有心!”
庆哥此言一出,褐夹克也算松了口气,知道庆哥是愿意收下了。
他重新拉好袋口,趁机与庆哥打好关系。
“庆哥,这几天还方便出货吗?”
“只要有路子,什么时候都方便。”
庆哥又补充道:“这回我走自己的路子,油水会多一点,相应的风险也大,没办法,淼哥不出面,咱们总该靠自己的手赚钱。”
庆哥掏了掏口袋,忽然有些烦躁。
褐夹克心领神会,摸出一根烟递上,同时也掏出了打火机。
烟头被火苗点燃,像是一盏摇曳的烛火。
此时门外夜幕已然悄然,天空仅剩淡薄的余晖。
等庆哥吐出一口烟后,褐夹克趁机问道:“庆哥,现在淼哥忙什么呢?小弟很久没收到消息了,手头有点紧。”
“你手头紧我就不紧吗?”庆哥冲他的脸喷了一口烟,“你嫂子昨天又进了ICU,一天一万多的烧啊,跟把钱丢火炉里差不多。”
他们倚靠在乒乓球桌边,抽着烟,聊着一些交易事项。
洛南默默地听着,有些交易涉及到特殊术语,他并没有完全听明白。
如果没有先前的遭遇,单听他们的对话,还以为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倒手交易银货两讫。
但一想到他们交易的内容是人,整个氛围陡然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这时,洛南听到褐夹克突然抬高了音量,骂骂咧咧一句:“妹的,淼哥也太坑爹吧?说不干就不干,一点都不为我们考虑考虑!”
洛南提高注意力,将心思放在他们的对话上。
褐夹克是警方的线人,他此时抬高声量,可能是在提醒洛南。
看来淼哥是个相当关键的人物,这次警方安排自己潜入尸体黑市,多半是冲他去的。
庆哥猛吸一口烟,火光猛然往上窜了一截。
“得了吧,我们都是他手底下干活的,他拿的大头,我们分点蚊子腿,他能考虑我们?”
褐夹克旁敲侧击:“庆哥,你说淼哥会不会……跑路了?”
烟头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庆哥戳了一下褐夹克的脑袋。
“活腻了吧?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真被人听见,像你这样的货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是是!”
褐夹克点头又哈腰,表现得十分恭敬。
“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悬得很。”
庆哥蹲下身,把烟头捡起来塞回口袋里。
抽过的烟头会残留唾液和唇纹,警方可以根据烟头上的线索追踪嫌犯。
庆哥非常谨慎,连这点细节都注意到了。
“前几天我亲自走活,才做了四单,第四单还没成,就被一个邪门的小子给发现了……那小子多邪门,我说了你也不信。”
“总之,第二天我被警方通缉,海关汽车站封得严严实实,要不是我在局子那边有点人脉,早特么被抓进去了。”
褐夹克小心翼翼地问:“那这单,咱还做吗?”
庆哥再度瞄了一眼水泥袋子,嘴角抽了几下。
“做!不做,钱会自己长腿跑咱口袋里吗?”
褐夹克闻言,扛起水泥袋子。
“老规矩,我给你放车后座去?”
庆哥搓了搓鼻子:“今天我没开车。”
褐夹克走下楼,赫然看见活动中心的空地前,停着一辆三轮车。
“庆哥,这……”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庆哥神色如常,“三轮车足够低调,安全又隐蔽!”
褐夹克不再多话,将水泥袋放在三轮车的车斗里。
庆哥又在上面盖了两块木板和钢筋,装作是到工地顺建材去卖钱的朴实村民。
“庆哥,我先走了啊。”
“站住!”
褐夹克转身要走,突然被庆哥喊住了。
褐夹克只觉得身子一僵,后背冒起一阵又一阵的凉气。
不清楚是哪一点露出了马脚,叫庆哥起了疑心。
褐夹克的手心再次冒出了浓密的汗水。
他强撑着镇静,缓慢地转过头去。
突然间,手心被塞进了厚厚的东西,褐夹克下意识用手指搓了搓,他讶异地低下头,发现是一沓钞票。
“庆哥,你……”
“你也不容易,这笔钱先拿着,省点花!”
“这怎么行,嫂子还……”
庆哥摆摆手,不太满意褐夹克婆婆妈妈的性子。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一千两千的人医院都看不上,算作提前给你你的报酬了。”
褐夹克不再推托,收进了裤兜里。
“谢谢庆哥。”
庆哥没有回话,挥了挥手视作告别,两条腿有节奏地蹬起了三轮,那样子既犀利又野性。
三轮随着路面坎坷颠簸。
洛南顺着口子往外窥视,知道已经离了大路,庆哥正朝着人烟稀少的荒地驶去。
刚才褐夹克和庆哥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心境倒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对于褐夹克来说,庆哥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同伴。
他的妻子躺在ICU,为了挣钱,庆哥选择了来钱快的路子。
不是说一个人有隐衷,他做的任何事都该被理解。
每个杀人犯都说自己有隐衷,这个说我有神经衰弱那女人一直叫个没完我不得已才杀了她,那个说我从小被欺负惯了凭什么我长大不能去欺负回来?
隐衷和作恶是两码事。
违法犯罪就是违法犯罪,这一点是板上钉钉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