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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温氏不是谁都惹得起的,更何况你要我帮她杀了温乾,我实话跟你说吧,温氏集团能发展到今天,他们手中什么资源没有?更不缺在我们这行中本事滔天的人,你斗得过他们?”
付明奎说的不无道理,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别说去和温氏斗,人家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但我何曾说过要去和他们斗?
“别误会,我只是说让你帮柴煜,从没说过我要去帮她和温氏斗。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付明奎,你杀了老黄和他儿子,以及那些无辜惨死的人的这笔账,总有一天会让你如数奉还。至于柴煜,说实话,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掉你,但我始终觉得你虽然有错,但造成你这一系列惨案的罪魁祸首不应该放任他继续逍遥法外。”
哥们不是烂好人。
尽管柴煜杀人泄愤是受付明奎指使,而他却是因为我身上的玄魅秘卷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案,这么一算,其实那些人也可以间接算是因我而丧命的。
厉鬼积怨难消,地府自然不会收留,阳世又哪里还有她们的容身之所?尽管鬼丫头一再主张让我直接灭掉血煞鬼,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有种难以下手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不再奢求能得到宽恕和投胎的机会了,只希望在魂飞魄散前能手刃温乾那个狗贼!还有……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我眼神不好,总感觉柴煜此时身上的戾气已经褪去不少,那张冷峻凄美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意外的动人。
柴煜遁走,付明奎来来回回在我面前踱步,终于冷哼一声稳住身影。
“哼。希望你小子守信,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温氏的。”
付明奎说完,竟然像那些武侠小说中急着离场的人一样,在我面前的空地上扔下了颗烟雾弹!
……他姥爷个姥爷的!呛得哥们一个劲儿的流鼻涕眼泪,你说你要走就走,干嘛摆弄这么一出?
再说了,山下面那么多警察,你从我眼皮子底下走了又怎样,还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不成?
后来事实证明,付明奎还真的溜的无影无踪了……
我被赶上山来的警察救下后,老陈和陈搏也到了,爷孙俩估计是有些话当着警察的面不好跟我说,于是陈搏跟我挥了挥手机,大概是想用手机联络吧。
果然,在我又一次进入警局“喝茶”的时候,收到了来自陈搏的一条短信,大体内容是说在学校做乱的那两只小女鬼已经被老陈收服了,现场除了有几处店铺和公用设施遭到破坏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受伤,让我放心。
“赵飞将,你是最后见到付明奎的人,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以及他后来又是怎么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是怎么逃走的,至于和付明奎之间的那些对话,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告诉他们。
“我只听他说,接下来可能会接着去找什么东西之类的,没功夫再继续跟我们耗下去。”
既然付明奎有心去碰温氏,那此时就还不能暴露他的目的,至于他能不能在警察的通缉下不暴露行踪的行动,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伍警官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见我十分配合,也就不再卖关子,很随意的放下了手中的笔。
“赵飞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种无根据的猜测,你别放在心上。对了,我想有件事情你必须得知道。”
说什么别放在心上,要不是哥们心理素质够好,早被你把什么话都套出去了。
“我们都佩服你挺身而出的勇气,但是,从付明奎手里逃出来的人质,却一口咬定这是你和付明奎之间上演的一出好戏。”
他“咬定”这个词用得就很引人深思了,不过当时孔定州确实是在我上山的时候就悄摸的下山了,我也不可能知道他究竟跟警察说了些什么。
好戏?付明奎这么些年一直隐藏身份伺机而动,确实是个好演员,可哥们是被牵扯进来的,虽然现在已经接受了玄魅秘卷这些离奇事物存在的事实,但我自认毫无演技,哪里谈得上能演一出好戏?
“他说了些什么?”,好奇之下,我反而开始追问起伍警官。
原来就在我刚上山不到10分钟时,孔定州就踉踉跄跄的跑了下来,由于他身上有着一些手指粗细的血痕,一身衣服也撕破了好几处口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刚从折磨中逃脱出来一样。
再加上他一边跑一边还喊着“救我!”之类的话,一下子就让人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他这个“人质”仍处在那种危急的处境中,所以当时他说的话也就被大家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我们救下他时,确实能清晰地从他眼神中看到那种恐惧和不安的情绪。据他所说,付明奎之所以抓他上去做人质,明面上看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实际目的却是在等你把某样东西交到他手中。也就是说你和付明奎之间存在着某种利益关系,而你和他之间的这一层关系,就是让他一直在学校杀人犯罪的最直接动机。”
我沉默着,不是因为默认了这一番说辞,而是因为我不想承认,却又无法否认。
伍警官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你肯配合我们,我代表警局和群众感谢你,孔定州的说法,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我们警方不会轻易做出不合理的判断。当然,就如你所知,’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没有什么空穴来风的事,这点也希望你能明白。”
明白,当然明白。
言下之意,我和杀人嫌犯有说不清的牵扯。
鬼丫头自从帮我逼退饿鬼,摆脱付明奎之后,就没再出过声,我估摸着是因为消耗了灵力,睡觉去了。
得,这种时候,偏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哥们自己一个人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任凭明明看起来温热却泛着冷意的阳光甩在脸上,呆呆的看着还没爽朗开的天空出神。
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一个在等公交的老大爷不小心被我绊了一下,踉跄两步摇摇头坐在了我身旁。
我一下子回过神,连忙问他有没有事,毕竟他虽然没被绊倒,但老人家忽然受了这么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闪到腰啊之类的。
“没事没事,小伙子,人啊,总有要跌倒的时候,你跌倒了,再站起来就行,还没跌倒,就继续往前。”
我点点头,老人家还能有这样的感悟,我这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却在这自怨自艾,真是没救了。
“您没事就行,我先走了,谢谢您。”
简单的相遇,简单的告别。
说实话,既然警察那边都已经知道孔定州的那套说辞了,我想这时学校里恐怕已经传开了吧……
一路上,还真有对哥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我听不清说些什么,但总不外乎就是那些被口口相传的“真相”。
找到泰青,没和他说什么,也没向他解释起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坐在那天我俩解开无字秘卷的那个小亭下。
我知道,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己,最了解我的人,就只剩下他了。
“传开了,有说你是变态的,也有说你是罪犯的……”
泰青终于还是开口了,我知道其实还有些更难听的话他没说出来。
“害,嘴长在别人身上,凭他们去说呗。”
“你不觉得冤枉?不觉得委屈?”
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头,坦然说道:“比起被夺走生命的那些人,我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这时的我还不明白一个道理:每一张嘴都可以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刃,当一把、两把刀向你挥来,或许还有躲闪和无视的余地,再不济也能挡下来。可当数百把、数千把刀一齐向你挥来,你又如何挡得住呢?
回到学校仅过了一个上午,我成为了建校以来第一个被“邀请”去校长室“做客”的学生。
路上,胡少和罗成思应该是听到了消息,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到,还来不及和我寒暄,就看着哥们和几个老师一起进了校长室。
“同学,你好。”
我印象中校长一直是一位温和慈祥的老先生,即便是在此时,他依然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
“校长您好。”
“坐。你们都坐。”
看得出,其他老师心里明显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表情上却是一致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样,咱们放宽心来,喝喝茶,谈谈心。”
“校长,咱们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校长正在沏茶的手丝毫没受到这句话的影响,仍行云流水的给在座的每一位沏上他煮好的滇红金丝。
校长是个极喜欢喝滇红茶的人。
可惜,我不懂茶。
尽管哥们涉世未深,所谓的人情世故也不太懂,但很多事我心里都能猜到个几分,好比如这次学校里接二连三的出了人命,虽说警方已经在通缉付明奎,可孔定州的一番话,已经将我推到了一个泥潭中,和付明奎一起浑身裹泥,越陷越深。
我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来谈话了,最坏的结果希望别是我想的那样。
“校长,既然中午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学校已经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不为其他老师和学生们的安危考虑吗?”
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论,既然早就决定好了,那我就等着通知就行,又何必再喊我来呢。
这些老师中,有我认识的教授电机学的张老师,还有教授机电工程的杨院长,当然,也有我们的班主任李刚老师。
相比于其他老师,李刚老师此时的沉默让哥们心里感到宽慰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咳咳,赵同学,你知道蓝理工现在的境况很难堪,尤其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件……我想,可能是出于自私吧,在让你知晓学校这边做出的一个关系到你个人前途的决策前,我认为,有必要给你一个机会。”
校长喝完了自己那杯茶,脸色变得严肃而认真。
“我只有两个问题,希望你能负责任的回答我。”
我点点头。
“你有没有参与到付明奎所犯的案子中。”
我摇头示意。
“付明奎杀人是否和你有关。”
我张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于是点了点头。
看着校长的视线,不知怎的,我却觉得十分坦然,没有多余的顾虑,后者盯着我看了大概十多秒,然后意外的微笑起身。
“好吧,我知道了。赵飞将同学,鉴于校方一致认定你为危险分子,有蓄意破坏社会公共和平,危害他人生命安全的意图,且与杀人犯有合伙作案嫌疑,严重损害蓝理工的社会地位和形象。综上所述,校方决定给予你强制退学处分。”
我愣了几秒钟,忽的反应过来,被开除了?
撇过头看了眼李刚,后者躲闪的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失望。
没有什么比看到别人对你抱有失望的眼神更令人伤心的了。
很多话到了嘴边,最终却也仅仅抱之一个苦笑,“我知道了,校长,李老师,谢谢您和其他老师这几年来的栽培,这段时间给你们,给学校添麻烦了。”
有时候想想,真觉得自己应该远离学校,尽管现在玄魅秘卷已经给了付明奎,但保不准还会有其他觊觎“秘密”的人接连不断找上门来,也许,离开学校真的是目前看来,最正确的选择。
既然想好了,那就走吧。
学校给的办理手续的时间是两天,其实也就是去签个字的事,至于其他的学籍问题那些,校长他们都把情况跟我说了,只是让我退学,不会开除学籍,所以不会对我以后的人生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收好行李的那天,我们班长和胡少、罗成思约了班上的同学组了一个局,说什么都要让我去,只不过哥们脸皮薄,而且也不是因为什么好事,所以就托故没去。后来班长还来宿舍踹门,叫了自己宿舍的人和胡少、罗成思,一人抱了一箱啤酒,看到我正倒在床上睡觉,不由分说把哥们揪下来,反锁了门,大有一副你死我活的气势。
也就是那晚,哥们喝了这辈子最多的一次酒,7个人7箱啤酒,对于酒量本就不咋滴的我来说,也只能是喝了吐,吐了再喝。
也是后来,我离开学校很久之后,胡少联系到我时,我才知道,那晚我喝到后面竟然哭了,也许是心里面压抑了太久吧,但不管怎么说,三年下来,能处到这么一帮兄弟,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