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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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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有汗不正常吗?”顾笙愣了愣,眼睫缓缓垂了下来。

    萧砚随笑而不语,只是呼吸中总归沉了些许。

    眸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笑意愈深。

    笙笙拉他的手拉的很是自然,真好。

    顾笙觑了萧砚随一眼“你笑的有些危险!”

    萧砚随仰头看天,他不是他没有。

    顾笙敛起打趣萧砚随的心思,看向密室里穿着一身小厮服的沈牧。

    蓬荜生辉!

    这是顾笙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词。

    真真有几分古画上青山薄雾神仙人的感觉。

    灰扑扑的小厮衣裳硬生生让他穿的流光溢彩,破破烂烂还掉渣的束发木棍佩戴出了价值连城的感觉,乍一看衣褶都变成了云纹。

    若是那双眼睛能再清澈明亮无欲无求些,就真能去做个谪仙了。

    “突然有些理解景嫔的恋爱脑了。”顾笙幽幽喟叹。

    对着这样一张脸,没顿都能多吃两碗饭。

    见过这样一张脸,再见别的脸多少有些索然无味。

    萧砚随捏了捏顾笙的手,把脸杵在顾笙面前“你细细看看朕这张脸,朕真的不如他吗?”

    顾笙没有想到萧砚随会突然把脸凑过来。

    他离的太近,鼻尖向抵,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两人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她看到他眼里鲜活明亮的光芒,似是要弥漫而出的小脾气。

    萧砚随丑吗?

    自然是不丑的。

    皇室一代代择优的基因就注定了不会丑。

    但,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精心设计恰到好处为引诱人而生的沈牧又不一样。

    沈牧的外表是清冷的,骨子里的勾人劲儿却是浑然天成的。

    她要升级养面首,也得养这样的。

    “他比不上你。”顾笙一本正经道“乖啊,别吃味,好好看戏。”

    只见娇娇弱弱病美人景嫔犹如倦鸟归林般扑向沈牧,欲语泪先流,小声的啜泣,每一声都盛着深沉的思念和眷恋。

    沈牧本在捏眉心的。

    景嫔的动作,让沈牧捏眉的手一顿,久久没有落下回抱住景嫔。

    顾笙眸光动了动,回头看了眼萧砚随。

    两人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沈牧对景嫔怕是没什么真感情,否则手臂也不会跟木头似的。

    可偏偏景嫔毫无所觉,抱着沈牧,哭的投入又尽兴。

    顾笙轻啧一声“有点儿担心景嫔的小身板,照这个哭法儿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撅过去。”

    萧砚随神色复杂“这可真是种新奇的体验,若是萧家列祖列宗知道朕这个皇帝当的这么与众不同,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冒烟。”

    毕竟萧家祖先还没有出过带着皇后亲眼看妃嫔与人私通的变态,还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点评一二。

    换而言之,他就是个变态。

    好家伙,有些不想承认。

    “笙笙,百年之后,你一定得与朕合葬,要不然朕怕自居招架不住先祖们爱的教诲。”

    顾笙“帝后本应合葬。”

    “你闭嘴,一开口,久别重逢缠绵悱恻的氛围都淡了,还得重新酝酿情绪。”

    萧砚随:!?(?_?;?

    到底是谁先开口的。

    哼,好男不跟女斗。

    沈牧半边脸隐在烛光里,明明灭灭,神情冷硬,浓淡相宜的眉目间渐渐涌上了阴郁,半晌才不耐的把手落在景嫔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

    令人惊叹的是,自始至终周身萦绕的清冷仙人气没有半分的改变。

    面部情绪和身体情绪是分开的吗?

    “莫哭了。”声音好似冬天梅花上收集的雪在来年盛夏煮沸沏了茶。

    冷暖,奇异又和谐的交织在一起。

    顾笙真真的从这三个字中听出了关心。

    “你求的陛下和皇后允许你回府省亲本就不易,支开旁人与我密室相会更是难得,你真的要把难能可贵的重逢浪费在流泪上吗?”

    景嫔听话乖巧的止住了哭泣“沈郎,我甚想念你。”

    “君心可似我心?”

    沈牧眉目弯弯“自然。”

    “我时刻不敢忘对你许下的诺言。”

    顾笙看的目瞪口呆。

    沈牧弯下眉眼嘴角上扬的那一刻,就像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山上骤然开遍了漫山遍野绚烂的花。

    花长于寒冰之上的绮丽景像,轻而易举便能晃了人眼,迷了人心。

    顾笙心中暗暗决定,今日之后绝不嘲笑景嫔是恋爱脑了。

    以沈牧的容貌和段位,随随便便就能把人迷的五迷三道找不着北。

    正如顾笙所预料那般,景嫔水汽氤氲的眸子里已满是痴迷,心里眼里都只有沈牧,再也想不起其他。

    景嫔拉着沈牧朝一旁的梳妆台走去“沈郎,你再为我画一次眉挽一次发吧。”

    “好。”沈牧无有不应。

    铜镜前,沈牧神色温柔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里捏着铜黛,落于景嫔秀眉上。

    “沈郎,你还记得第一次为我画眉用的什么吗?”

    “青雀头黛。”沈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景嫔目露怀念“是啊,青雀头黛。”

    “沈郎还记得。”

    “青雀头黛虽不止什么钱,官宦之家的闺秀甚少用,大多都是宫女侍女画眉所用,但却是我心里最好的。”

    沈牧“你我之间的过往,我记得清清楚楚。”

    景嫔捧起铜镜,看着镜中人,倏而自嘲一笑,再也不是曾经模样了。

    同样的人画着同样的眉形,却难窥出年少时的天真烂漫。

    “不知沈郎为赵三小姐画眉是用的什么,画的又是何种眉形。”

    景嫔把铜镜倒扣着,秀眉一挑,话锋一转,柔柔弱弱的人变得凌厉强硬。

    顾笙:这俩人都是变脸的高手。

    绝配!

    沈牧面不改色“你都知道了?”

    “大业为重,不得已儿为之。”

    “逢场作戏罢了。”

    景嫔轻笑“不得已吗?”

    “你与赵三小姐的风流韵事早已经传到了为耳中。”

    “都说汝阳伯府的西席先生与汝阳伯府的三小姐日久生情,郎有情妾有意。”

    “可怜那西席先生无权无势,只能折桃枝雕发簪赠心上人,无力绝望的看着心爱之人另嫁他人。”

    “甚至有人说,赵三小姐早已失身于西席先生。”

    “是这样吗?”

    “沈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