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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酒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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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老头停下了身形。

    花渐飞看看周围,“老头,你接下来该不会要告诉我,咱们又碰巧遇上了敌袭?”

    林间风动,隐约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没有理会花渐飞的牢骚,范多闻眼睛眯了眯,喊话道:“臭小子,你先走,一会儿在前边等我。”

    话音刚落,那错落林间几道身影同时闪掠而过,范多闻感受了一下,那里边有股强大的天境气息存在,花小子在一旁也容不得他掉易轻心。

    花渐飞听闻,早就跑得老远,虽然境界实力没个水平,但脚下功夫还是很有水准的。逃命的功夫他学得比谁都快,老早他就明白,境界这种东西玄乎得很,天下之大,江湖之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实,花老爹一直不许他碰修炼的事,他平常也接触不到,但体魄与身法这类的技能除外。

    花渐飞也知道与其死心眼磕在境界提升上,还不如直接把跑路的功夫先拉满,当然是保命要紧。

    花渐飞并不知道,一路上遇到的杀手刺客其实都是来杀他的,他只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最关键的是纵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杀他。

    一排黑衣杀手整整齐齐的站在前面,就像一根根牢固的钉子。

    范老头转过苍老的面孔看着李天常,漫道:“刚好,算是把救你的利息讨回来。”

    李天常站着没动,算是默认留下来帮忙。

    虽然他的伤势未愈,但是对付同样身为杀手的不入流货色,他的手段或许更在行,毕竟他所精通的暗杀之道就是这样被训练出来的。

    眼前这一伙杀手,跟前几天追杀花渐飞的显然是同一伙人,范多闻大抵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他并不清楚,这伙人所属是哪派势力的。

    范多闻拎着酒葫芦,先喝了一口酒解渴,才道:“臭虫子又跑出来搞事了?还要死追着不放?”

    浑然没被人发觉。茂密的树枝上正站着一个身着蓝短袍的中年人,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就在上边了。

    纵身一个落地,来者语气不善:“范多闻,我今天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游玩的。”

    “所以请你让一让?”蓝短袍的中年人神情冷傲,反笑问道。

    “哦?那巧了,我原本只打算出来游玩的,但现在,我突然有点想杀人了。”?酒兴刚上头的范老头笑了笑。

    “老头,你要是不管这件事,那该有多好啊,我办完事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多轻松啊。现在你横插一脚,可能还得打打杀杀,我也说不定弄得一身是伤。”

    “所以,你出个价?”蓝短袍中年人低头把玩着手上的刀刃,释放出一些所谓的‘好意’。

    范多闻把酒葫芦往旁边随手一掷,左手按住剑匣。

    咔嚓一响,箱子开启一道口子。

    紧接着,一道深红色的光暴窜而出,瞬间向上飞得老高,声势惊人的红色剑芒在天空徘徊几圈,然后又缓缓落将下来。

    范老头伸出枯树般的手,轻轻将剑握住。

    名剑,赤锋!

    范老头:“废话少说吧,这件事得先问过我手上的剑它答不答应。”

    剑一入手,范多闻借着冲劲一剑刺向蓝短袍中年。

    那抹红光收掠眼内,中年人心中惊异。

    “天境下阶的巅峰?”

    那多出来的那点点实力又是怎么回事?

    需知到了天境这个层次,不说天境上中下三阶的实力差别如若天堑,就连下阶与下阶巅峰的区别,虽然看似只差了一丝半毫,其难度却也如大江横亘,并不是一道摆设。

    心惊归心惊,蓝短袍手头上的硬气本事没有藏着掖着全都拿了出来,全力使出来,也要拼一拼。

    蓝短袍中年气息一展,如同狂风乍起,震飞四周纷纷落叶。

    他也是天境下阶!

    怪不得蓝袍之前如此嚣张,虽然现在差距已经缩得很小了,但优势仍然在他这一边。

    宽刀一转,转到了胸前。

    蓝短袍中年手上的宽刀顺势挡住了袭来的红色剑光。

    刀与剑,停在了那里,两人那刻僵了一息功夫。

    那息时间内,两人都想用内劲震开对方,他们都试了几次,发现对方与自己境界一样,灵力程度竟也是一个层次,各自皆不占优势。

    蓝短袍将手腕一转,宽刀扭开赤锋剑刃的同时,瞬间一记挥刀,刀芒似月弧划向范多闻的胸膛。

    月斩,清冷凛冽。

    范老头呵呵一笑,“看来你反应也不慢啊,你既然也走凛冽快招这一路数,那也不能怪我用这剑招压你了。”

    范多闻趁势一动,红色闪电般奇异,剑锋擦过刀刃,赤锋带着几缕剑气刺出,再次刺向蓝短袍的面门。

    蓝短袍瞳孔紧缩,红色剑芒在他眼内越来越亮,他急急把脑袋一歪,险险的避开了掠过来的赤锋。

    耳畔几根头发飘落下来。

    出手的剑法如此凌利,赤锋的剑光如此鲜红。

    蓝袍望着眼前这个干瘦老头,‘好险!’蓝短袍心中暗道。

    他实在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跟消息中的完全不一样,传闻中这老头不是走御剑那套路数吗?他怎么会如此凌利而又恐怖的剑招?

    还没等蓝袍站稳,赤锋剑的那一抹凛冽红光就猛然回头,再次刺向他的胸口。

    范多闻那踉踉跄跄的脚步就像个喝醉酒的疯子,手里的凛冽剑法却一点也不糊弄。

    或许在外行人看来,这就是高手大家风范,高手的名招岂非普通人可以看懂的?招招式式只能让人琢摸不清,但是招式威力之强,出招之险,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

    也对,要是这么厉害的招式都被大众看懂了,那还算什么高手,如此倒不如让观众也去习武,说不定也能出好些高手来。

    另一边的杀手恐怕就没有这般闲情逸致看戏了,李天常甚至刀都没出,就折杀了他们几个同伴。

    李天常如鬼魅般的身影,来回在众人之间穿梭,一众杀手看得眼花缭乱。

    论实力他虽然只是地境上阶,但论起身法,恐怕纵是连一般的天境下阶高手也比不上他,毕竟教他的人是七杀的风字令。

    那个恐怖的魔鬼,那个冷血的女人。

    而他这鬼魅难测的身法甚至可以说是从地狱里归来学成的,跟风字令学习修炼其实无异于身处地狱!

    李天常停了下来,伸出手指轻轻夹住了某个心里即使慌得一批却仍不忘斩向他脖子的杀手的刀刃。

    那杀手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瞪眼看向眼前那冷血之人,连同手上的刀都有点拿不稳,他太害怕了。

    杀手用力地抽了抽刀柄,惊然发觉手里的刀竟纹丝不动!

    杀人的勾当是最挣钱的,同时也是最要命的,早知道他就不干这一行了!

    一伙杀手已经察觉出情况不妙,再这样跟李天常耗下去,他们这一伙全都得完蛋,现在劣势已经逐渐显露出来了。

    ‘一起上!’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杀手呵了一声,同时那几个杀手也抽刀砍向李天常周身几大要处。

    李天常脸色依旧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冷酷至极,这是常年执行刺杀任务而养成的风格心态。

    一个转身,李天常带着锋利的刀刃避向杀手身后。

    那手里的刀刃割开了那个死抓刀柄不入的杀手的喉咙,溅射而起的鲜血,喷在面前同伴的惊谔脸上。

    果真是杀手菜鸟,还没出几个任务就把性命交待在这里了。

    虽然如此,李天常也不会动丝毫的恻隐之心,身为刺客的他明白,他杀他们跟他们要杀他都是一个样的,杀人从不分彼此,只分成王败寇,只分生死别离。

    另一边,第二道红色剑光再次袭来,蓝袍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贴胸口擦过的剑气让他心口都为之发凉。

    一剑未果,再来几剑,范多闻一剑快过一剑,脚步也越来越凌乱。

    蓝袍有种错觉,醉醺醺的范多闻驭剑的模样,整个人就好像是被赤锋剑带起来了一样。

    不是范多闻在御剑,而是剑在御他!

    江湖传闻,三大剑境之一的‘真我剑境’,人有剑心,剑有灵性。剑与人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而且剑心并不是说能修能炼的,机缘与悟性都缺一不可。

    蓝短袍脸色越发凝重,他知道范多闻的剑法剑心已经大成了!

    原来优势根本不在他这一边,如果范多闻还只是天境下阶而没有到达下阶巅峰,他或许还有一丝胜算,现在…

    范多闻那凛冽剑势突然一变,霸道剑势连劈三下,最后一剑当空劈下,猝不及防的蓝短袍只能硬着头皮举起宽刀格挡。

    现在,他只有被挨打的份,能不能活可能还得看范多闻的心情。

    奈何,奈何,最后一剑沉重下劈,他那口宽刀难承霸道剑劲。

    登时,一刀两断。

    蓝短袍单膝一跪,直接跪碎了青石地板,地板如蛛网开裂。

    范多闻站定身形,不再去看蓝短袍的凄惨模样。

    “早年我有种病,叫作疯病,刚才那一路剑术,是机缘之下的疯剑,不打正常人,只打装模作样的疯狗,江湖又称我酒疯子。”

    红色血柱从额头漫出流向蓝短袍的嘴角,临死前他只是呵呵笑道:“那又怎样,上官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

    ‘天都紫京的上官家?’范多闻的老手略微一顿,他收起凝重的神情,只是弯腰去捡丢在地上的酒葫芦。

    随后傲然一声:“收剑。”

    手掌一翻,赤锋化作一道鲜红的剑光带着惊人气势,却乖乖的窜入了箱子里。

    剑已收,酒再倒,范多闻的高手之风范意犹未尽。

    李天常也解决掉了那一票子的黑衣杀手,他抹掉脖子上的红血后,冷冷淡淡地环视一周七倒八歪的尸体,确认没有留下活口。

    范多闻看了看这边的情况,啧啧嘴巴道:“挺行的啊。”

    李天常跟块木头似的,没有回应。

    范多闻纵是老脸够厚,现在也是有点尴尬,只好发话道:“就在这里分别吧,之后的路不用你帮忙了。”

    李天常冷冷淡淡的微点一下头,随后抽出身后那把战斗中没出鞘过的‘吹毛刀’,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李天常的吹毛刀从来只出一次,就算刺杀比自己实力境界强的敌人时,他也只会出一刀,不管成败,之后都会离开,绝不回头。

    他不论成败的杀道风格:出手,一击必杀;身退,一往无前。

    杀完人之后,号称酒疯子的范多闻给自己多来了几口烈酒。

    兴致还不错,转身又哼起了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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