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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之间一把匕首直接从上宫戊宴的下体致命处飞过,扎到远处的红柱子上。
“你怎么不躲啊?”
“可以啊,你还真是邪教,你下手这么狠,你是想让我断子绝后吗?!”上宫戊宴如同劫后余生,弯着身子吓得面色惨败喘着粗气,瘫坐到地上,手指微微颤颤指着她的鼻子扬声呵斥道。
“你大呼小叫的作甚!我哪里知道你武功这么差,看来今日早上救我性命的人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救了我?还有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你能撒谎呢?!哼,也罢了,改日再找你算账!”越炀迟叉着腰,正要找他理论,却看见窗外一抹身影从楼里出去,这不是齐王吗?他怎么也在这风月之地?也来不及多想,收起了匕首忙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已经戌时,桃花,海棠半含着傍晚的雨露,还有南蛮最盛的梨花吹得簌簌坠落,壮丽宫阙高耸入云,只是皇家宫苑关不住阳春,长安城的九条大道从东苑一路白如雪般的梨花伴随着浓碧成阴的柳树,延展到遥远的城门大开。直到看见穿着便装的青年男子在簇拥之下跨着雕鞍宝马往城头走去,一袭红衣的女子踏着月影悄然尾随其后,举了举通行令牌,比了个“嘘”的手势,此人衣着便装但是布料华贵一眼便能看出正是最喜微服私访的南蛮王——字号齐思乔。只听到他在门口问了一声:“上宫宰相人呢?”里面的人回答了一句:“回皇上,听宰相阁的童子说是到藏书阁里研究排兵步局的策略去了。”
正要继续跟上前,却只看见了前面出来的层层看守的军机阁的侍卫拦住了她,也对,她这个有名无实的间谍自然无权参与听政事。而真正的探子那狎鄙狗男人,现在怕是已经不知和那个野女人在共度春宵良夜,竟还谎称在书阁?这弥天大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怎么就无人检举于他?无奈只好转身绕到了楚公主的寝宫——瑶辰宫。
“对了,楚恩公,关于你被订婚一事,怕是事有蹊跷,我都打探过了,那东破国王晋永并不想你齐郎说的那样恶劣,他心上有人,看样子并不是他主动提的婚事,这里面事有蹊跷……我怀疑是齐王有意讲你嫁给邻国和亲,可是这说不通啊,这东破国现在如此落魄,为什么偏在这时候和亲呢?当然我也只是臆测,难道……”越炀迟才推上了门闸,却突然住了嘴,回身却看见楚月柔双眸已经氤氲了泪珠,就更加愤愤不平:“对了我方才见齐王他竟然从秦楼云雨,那风月之地出来。你说他那么爱微服私访,不知莫不是趁着这些个机会又出去沾花惹草去了。你都要嫁给别人了,他还独留你一人在这里伤心,真是罪该万死!我恨不得帮你在他身上剜几刀让他可知道叫疼!”
“炀迟……快是好生住口!这里可是南蛮皇宫,可别像以前轻易动你泼辣那嘴皮子!我听那上宫宰相说了你在东破国遇刺的事,真是苦了你了。你的肩膀没事吧?我看看怎的穿着这般宽松拖沓的衣服,这款式怎么还看着像是男子这般,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都已经化脓了,还好包扎得及时……不过这包扎的不错,草药也是鲜的,看来传闻上宫宰相虽然深居简出,但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倒是一点没错,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天南星,当归……这药膏像是金创玉露膏,药材珍贵在我药馆都十分罕见,一般只有皇室贵族才能用得起……涂上这个为的是在伤口处,不留疤痕,没想到他对你还挺上心的……”
“瞧我这记性,忘了这是宫殿了!肩膀的伤是小伤而已,至于这衣服吧是那个狎东西,我肩膀受伤,衣服也湿透了他给我换的。他还以为看了我的身子我能以身相许,实则我揍了他一顿我心安理得舒坦多了。你别看他人模人样的,只是看起来有良心罢了——我指的是他救我一命的事。从前个月认识他开始,就知道他是个狎徒,好狎如命,性子小吊儿郎当的,学的杂七杂八的,估计在外面得罪的人多,被人打了多了,经常自己包扎,会那么包扎人的半桶水本领来,算他个庸医吧,只是不知道齐王怎么想的,让他这种集会到“玉萧楼”当嫖客去的人当了探子。呸!这狎胚子,狗男人!要不是看在他啊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真能当着面举报他!”
楚月柔含颦只惨淡地扯了扯嘴角,推面美人臂上是铅粉渍妆痕,胸前是泪粉,黯然销魂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情正拿着木勺浇水,那一丛丛兰花晶莹露珠不停地闪动,像是已然是哭成了泪人的楚月柔:“你知道前几日我听到他同我说了这个消息,长夜漫漫我确是不得安睡,我备感衾枕生寒,我当日许诺自愿为了齐郎画地为牢,他现在要将我嫁给别人为妇。这几日,我现在好想我爹爹,我甚至想不管不顾逃回我家去。遥想才是上个月,我出了远门,在西溪看桃花。那日正是春日正浓,我就想着到恒外去踏青,当时微风吹来,落英缤纷,在这风和日丽,无限春光的时刻他言笑晏晏地朝我走来,与我谈笑风生……我们一起肩并肩看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后来有一剧毒蟒蛇,从我头顶飞下来,他一把护在了我前面,那样俊朗的人,还能在关键时刻像是大侠一般挡在我身前……”
越炀迟听了是脸蛋红红,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去,突然脑海里面浮现了一个人来,东破国的晋永确实是——陌生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是月哪怕他薄情负了你,你也只愿将真心托付他一人身上吗?其实……我实话和你说了罢,那晋永虽然才刚刚弱冠,却且是个痴情男子,爱妃去世了八年仍然深爱于她,后宫之人不加染指,还说为了那个女人,愿意用这江山来换,心无城府,在这世间我都未曾见过这样纯粹的男子,讲句实在话,我倒是觉得他才是值得托付的人。唯一不好的是,他心系那名女子,你若是坐落了他的发妻,也许也是去日苦多。不过如果是我,倒是愿意照顾这样傻痴儿……”越炀迟嘴里念念有词,见楚月柔失魂落魄的不为所动和,沉吟片刻连忙上前,夺过木勺道了句:“再浇……你董郎送你的这盆兰花可就真枯萎了……”
楚月柔还是失身落魄地迎着那瑶辰宫一旁灯花,忽然坐下身拨弄古琴,偷弹相思泪来:“按照你的意思,他难道是觉得我这皮囊长得好,为了让我嫁给东破王,故意让我做他的义妹,封我为公主,好使我身份尊贵些。嫁给邻国君主也体面些?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一日他何必赌上自己的性命?可我只是医女世家,家境再富裕,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他如果看重了我的相貌,就算强求我送给东破国,我也定是不能拒绝,何必绕了那么大一弯子?那种毒性的毒蛇,再稍微迟一刻,他都必死无疑。若不是我身上恰好有一瓶是解此蛇毒的,及时医治了他,他早就没命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却能舍命护我,因我命悬一线。我一边帮他吸毒,一边已泪眼涟涟。就在那一刻,我便已经芳心暗许了,我这一辈子,其实想嫁的就是他西蛮王一人。他认我作为义妹,将我安排在瑶辰尘宫,却几近夜夜与我琴瑟和鸣,饮酒作诗,我为他疗伤,与他谈心。难道真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我一往情深,一厢情愿?如今,我对他的感情只有这明月知晓了……他知春惜春,哪怕薄情负我,我也绝不后悔。唯一令我痛心的是,他难道对我就真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虽然我像是个男儿只会打打杀杀,不像是姑娘一般从小念书识字,富有才情。但无论如何,我也是一个女儿家。我从小无父无母,很小被阴煞阁阁主抓了去,我跟着他从小习武,学习最阴毒的杀人手段。唤他师傅尊他为父。后来才知道我不过是他的棋子,只是他淬的一把有利的尖刀,我是错付了真心,当我后来长大了,才发现了阴煞阁每天做的事,就是为钱财差使去滥杀无辜,这太不道义。更可怕的是,他为了更好控制我,竟然给我下蛊。如果当时不是你你把我从阴煞阁救出来,研制出了解药。我估计现在还因为蛊毒被阁主控制,在病痛折磨中死去。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姑娘,我欠姑娘一个恩情。不管姑娘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只是不知姑娘这婚是结还是不结呢……”越越炀迟眼睛像是进了沙一般灼痛难忍,喉头突然哽咽了一下。
这次联姻没那么简单,月柔姑娘是医药世家,自是精通药物。齐王应该是想把月柔姑娘以自己义妹的身份嫁过去,让她使魅惑晋王,以南蛮卧底身份睡在晋永枕边,乘其不备给他下毒谋杀了他。这样他趁着东破国群龙无首之际,带兵攻占东破国,想来东破与西惑淮水一战,已经是大伤元气,而西蛮作为四国最强盛的国家,也是具备这样的国力……可是那晋王,她不想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