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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27.告别(2)
摇晃的电车最终在梅津寺町停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近乎火红色的霞光里,明亮的海岸线同轨道一起延伸到远方,耳边尽是风和浪花的声音。
“就是这了。”
“别那么急嘛。”
“我知道啦。”小仓友希说。
那班车已经很晚了,电车从他们身后驶离的时候,两人才看见那轮泛着微光的夕阳彻底没入水中。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倒映着几片暗沉沉的云朵,沿岸的电线杆和掉光了树叶的树干不时摇摆在上面,黑影在风中仿佛碎了似的。
“果然很漂亮,难怪电影里啊小说里啊男女主角都喜欢来……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呢,第一次。”小仓友希从岸上望向海面,手抵着嘴唇。
是啊,就像她说的,站着这里一眼可以越过大海望向棱线分明的群山,看见被粉红色的霞光照耀着的地平线,这样的梅津寺町没有人不会喜欢。
于是两个人沿着海岸一直向前。
“好。”牧村拓点头。
“这样吧,你嫁到我家来,我马上就让你体会到成为少爷是什么感觉。”她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如果你想的话,我甚至每天晚上都可以穿上性感的衣服给你整一套杀必死哦,怎么样?”
“没有,我是真羡慕1
“哈,你这是讽刺我吗?”
“……还是饶了我吧。”
“这不是当然的吗。”
“我到底什么时候有色心了?”牧村拓想问。
“确实。”牧村拓沉吟下点头,满脸认真,“如果我是个少爷的话就能完全理解你了,可惜。”
“不要光站在这了,再往周围走走吧,好不容易到这。”
“就算是大小姐也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呢。”
可就算是这样的梅津寺町,在这夜色快要降临的一刻也只有缪缪几人罢了。
“是吗。”
“嘁,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有色心没色胆,笨蛋一个。”
头顶的空漠不知不觉变暗了,秋天的夜色比夏夜更浓。
牧村拓扭头看她,当初只能垂到耳边的短发现在已经可以在傍晚的海峰里轻轻飘摇了。
“你看,钢琴、滑雪、赛马、茶艺、剑道……总之很多很多。”她顿了顿叹气说,“作为大小姐也不容易,从小就要学各种各样的东西,长大一些了就要帮家里照顾生意,自己的时间其实没多少啦。”
小仓友希才不管这些,她叹口气,重新把脸撇过去,原本两人的面前是夕阳,现在夕阳已经完全消失了,风也逐渐停息。
“……感觉时间好快埃”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
谁都不知道月亮是何时从薄云之后探出身子的,只记得月光静悄悄地朝地面撒下来,平静的海面开始泛着银白色的亮光。
浪花打在岸边的礁石上,黑色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无人的碎石滩。
夜幕降临之后,海边小镇稀稀落落的那些灯光都亮了起来。 他们停在碎石滩旁边的月台上,牧村拓眺望着远方。
小仓友希站在他身边,右手修长的手指将落在肩上的黑发一圈圈卷起来,又缓慢松开。
这里看见的风景和电影里几乎一模一样了,平静又祥和。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和牧村拓就这样一直在这坐平淡的小镇生活一辈子……
这個想法从小仓友希脑袋里冒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慌乱中瞄了一眼牧村拓的方向,发现他没在看自己,于是又低下头脸红了一瞬。
两人就这么静静站了一会儿,那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只能听到彼此轻轻的呼吸,最后小仓友希突然大叫一声,毫无征兆地把鞋和袜子都脱掉了。
那些累赘被她丢在月台上,她人则从月台上跳下去,没有丝毫大小姐形象地踩进碎石滩里。
柔和缠绵的月光里她捻着裙边走向沙滩,白皙光溜的脚丫从月台延伸出去一道脚樱
“最后一天晚上啦。”她忽然回过身来笑着说,“再不做点什么的话,真的就要来不及了,牧村。”
明明那天晚上浓浓的夜色可以把人的视野限制在几米之内,但牧村拓还是清晰看见了她那近乎悲怆又遗憾的笑容。
他也准备从月台上走下去,可小仓友希却叫住了他。
“不要,站在那里就好,站在那里吧,牧村。”
“……”牧村拓站祝
小仓友希又拉开了几步的距离,那个距离足够他们看见彼此的身影,却又不足以看见对方的表情。
“伱知道吗,”她冲牧村拓说,“原本啊,原本想的,是和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一直静静待着的,一起坐在大树底下,一边吹海风,一边看闪烁的星空,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和你分手……虽然也很美好,但总觉得差点什么,不过差点什么呢,我不知道。然后,就在刚刚,刚刚我想清楚啦,这么做就的话就太便宜你了,笨蛋牧村1
她没给牧村拓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下去,“普通的道别根本就没办法让你记住我,你是个花心,色情,堪称黄色漫画主人公,非常容易移情别恋的渣男,这个当我去年就上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道别,我要让你好好记住我才行。”
“什么啊,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吧。”牧村拓笑了下,笑容带着少年独有的温和。
“……”小仓友希身体一顿,她看不见牧村拓现在的表情,但那温柔的声音是不会骗人的。
她下定决心似的说,“不行,直到现在还说这种话就太卑鄙了。”
“什么嘛。”
“不管怎样,这次我绝对要让你好好记住我。”她用力抬头。
“是,是。”牧村拓投降说,“那你准备怎么做呢?友希小姐。”
这个时候身后的那座小镇上很多灯已经灭了,只有沿岸的路灯还在稀疏亮着。
夜晚的微风正在拂经两人的身体,黑色的浪潮冲到岸上,淹没小仓友希的踝边。
他望向前方,小仓友希的脸在月光下明灭可见,他是第二次看见月色中如此清丽的脸。
小仓友希抓着一边裙子,另一只手狠狠把提着的裙边撕碎,原本清纯的半身裙现在变成了高开叉的晚礼裙,蕾丝在夜色里膨胀。
她把别再刘海上的发夹含在嘴里,用撕下来的白色裙边当做绑带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就算是星野爱,也绝对没有给你一个人跳过一支舞吧。”
她说,“请好好看着我,然后记住我。”
(本章完)